大鵬何等高傲,哪裡能受得了如此羞辱?此刻他再也無暇顧及腹中美餐,憤而將五太子和七公主一把扔了出去,抖索精神和覆海又戰到一團。
五太子敖宇原本以為覆海已被玉帝斬首,卻不知今日緣何會出現在東海,更不知道昔日的仇人緣何今日會出手相救,但是他此刻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便是萬一龍沐雨知道覆海還活著,那恐怕是紙裡再難包住火。
七公主敖心雖然也知道覆海之前是東海的對頭,然而畢竟被他所救,其中是非也無暇細想,正欲言謝,卻聽到覆海對兩人喊道:「非我好心救你們二人,而是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堂堂龍族子孫,竟然被他人當做魚肉!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速速回東海去!」
兩人正yu離去,卻又看到龍沐雨也趕了上來。沐雨看到二人平安無事,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他又見眼前這條金甲應龍正與大鵬激戰得難捨難分,便呼嘯一聲前來相助。
大鵬與覆海實力本在伯仲之間,然而沐雨的參戰立時讓勝負的天平發生了傾斜。他以一敵二,漸落下風,虛晃一爪之後跳出圈來,冷笑道:「威震龍宮的蛟魔王覆海,想不到今日也是一個以多欺少之輩!」
「覆海?他原來是蛟魔王覆海!」龍沐雨心中像是被重重地砸了一錘,原本以為他是龍宮的大英雄,不料卻是殺害自己雙親不共戴天的仇人!
覆海正全心投入在這場與大鵬的對決之中,哪裡會想到龍沐雨此刻會把他誤當成仇人。正在他再次與大鵬全力相拼的時候,突然感到背後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回頭一看,一根充滿了復仇怒火的金槍刺入了他的肩甲。
龍沐雨金槍一挑將覆海甩出去十餘丈遠,他望著現出人形的覆海,狠狠地道:「真是蒼天有眼,你還活著,今日我便要為我的父母報仇!」
覆海強忍著創傷,此刻可謂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憤而問道:「你到底是東海什麼人?為何說我殺害了你的父母?」
龍沐雨怒不可遏,一桿金槍猶如狂龍出海刺來:「吾乃東海龍王的外孫,東海四公主便是我的母親,你這惡賊,納命來!」
覆海心中愈發地疑惑起來,眼見對方金槍來襲,也不及細細思考,只好揮刀招架。而就在此時,卻又冷不防的在背後伸來一雙巨爪——大鵬趁龍沐倒戈之際,一把將覆海擒住。
大鵬將覆海死死地箍在了利爪之中,不容他有半點變身的機會,接著一振金翅,飛回到泰山之巔,將覆海丟入陰陽二氣瓶。隨後又蓋上蓋子,貼了封條,這才長吁一口氣。剛才一場惡鬥,打得他一時也沒了食慾,於是收了瓶子,一翅趕回了靈鷲山。
是時,文殊廣法天尊等人皆已離去,然而元覺洞卻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燃燈道人望著眼前的煉妖壺,臉上略顯愧色,對厲風雷道:「哎,鬼母原本也是一方女仙,皆因貧道當年嗔怒未除,以至於她遭受三千年之難,慚愧慚愧!」
厲風雷打了個稽首,沉聲道:「鬼母沒有別的心願,只是想再見她的兒子馬靈耀一面,還請燃燈老師成全。」
燃燈掐指一算,歎道:「馬靈耀所化的燈焰就在眼前,只是機緣未到,還不得化回人形。兩百年後鬼母與其子必有相見之日,此乃天數注定,你也不必擔心!」
以厲風雷當前的修為,自然無處窺得天機,他疑惑地問道:「還請老師言明!」
燃燈笑道:「三千年前,我曾有言,將度他們母子修成正果,今日時機已至。下月初八,西方教主邀元始大天尊赴龍華聚會,元始大天尊正值閉關不出,便命貧道引數名玉虛弟子前往。此行之後,按天數貧道當為西方教中央婆娑世界教主,到時我會命人為鬼母塑一座金身,受萬人供奉朝拜,兩百年後香火盈滿,就可復立人間,也便是她與兒子相見之時。」
厲風雷曾聽聞鬼母所言,燃燈道人善於詭詐之術,他唯恐再度使鬼母受難,便道:「那弟子暫且告退,待兩百年後再將鬼母魂魄放入金身之中,成就她金身正果。」
燃燈哈哈一笑:「道友信不過貧道,難道還信不過天數嗎?貧道又豈敢拿天數欺人?」
厲風雷見燃燈猜出他的心思,便賠罪道:「燃燈老師恕罪,弟子原無此意,只是受鬼母重托,不敢有誤!」
燃燈笑道:「不必多禮!貧道已參透廿四顆定海珠之無窮玄妙,吾成婆娑世界教主之後,當以定海珠演化廿四諸天,到時鬼母便是其中鬼子母天之主。」
厲風雷驚詫道:「廿四顆定海珠?」
燃燈一揮手,笑道:「道友請看,定海珠來了!」
一對金翅掠過,就見大鵬飛至靈鷲山,將陰陽二氣瓶重重地放在燃燈面前:「老師,那盜寶的的賊人已經被我裝入這瓶子之中,想必現在已經化為灰燼,只是不知道他身上的定海珠是否還完好?」
燃燈笑道:「無妨,定海珠乃混沌之物,匯聚天地靈氣,水火不侵,陰陽二氣瓶的火龍亦不能損其分毫。」
大鵬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無甚擔心了!我飢餓難忍,先自行去填飽肚子!」話音未落,便身在萬里之遙。
旁邊有水火童子奉命打開陰陽二氣瓶,不料剛剛扯掉封條就見瓶中一股金色氣流猛然衝出,將童子掀翻幾個跟頭。
那道金光變成蛟魔王覆海的身形大笑一聲:「陰陽二氣瓶,不過如此,哈哈!我去也!」他正yu駕風而走,卻被門前站了一人給擋住了去路。
厲風雷堵在門前,持劍而立,喝道:「好一個大膽的賊子,定海珠關係到天數運轉,還不趕快交出來!」
燃燈見狀,對覆海坦然笑道:「道友原來有操控三光神水的本領,正好是瓶中火龍的剋星,難怪在我的陰陽二氣瓶裡毫髮未損,善哉,善哉!」
覆海凌然轉身道:「燃燈,這定海珠本是我水族之寶,今日在我覆海手中,也算是物歸原主!你想讓我乖乖交出,簡直是癡人說夢!」
厲風雷這才瞧道,眼前這位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蛟魔王覆海,關於定海珠的是非曲折恐怕一時也難以理清。
燃燈搖頭道:「覆海道友此言差矣!天下之寶,歸天下所有,又怎會一層不變?此寶先後輾轉,而後歸我靈鷲山,秉承天下氣運,助我演化西方廿四諸天,此乃天數,奉勸道友且不可強阻。」
「燃燈,我知你道法高深,別人怕你,我覆海可不怕!在你的陰陽二氣瓶中,我非但毫髮未傷,卻還琢磨出了這定海珠的厲害之處!想必你也清楚的很,哈哈!」覆海狂笑一聲,有定海珠在手,顯然他已不懼燃燈道人。
一邊是道德高士,一邊是混世魔王,厲風雷雖然沒有門戶偏見,卻也知定海珠演化廿四諸天對玄yin鬼母意義重大,因此他寧願此寶落在燃燈手中,而非被覆海搶走。
他立時喝了一聲,手中紫光一抖,一劍化為三劍,其中兩道劍影左右一晃,化成兩個人形,乃沈御風和穆踏雷。此招乃厲風雷根據《一劍化三清》之理,結合《仈jiu玄功》以及陰陽二神超脫之妙而悟得,三條人影遂呈品字形將蛟魔王覆海圍在中間,任他插翅難逃。
覆海一時虛實不分,左右難顧,再加上肩部之傷未癒,不敢與厲風雷以力相拼,暗暗將定海珠緊握在手,伺機而發。
而這個時候,背後的燃燈道人卻找準了時機,準備突然出手將眼前的蛟魔王一舉拿下。
此刻的覆海正在目不轉睛地應對著厲風雷的步步緊逼,忽然聞得耳後一股激流襲來,急忙回頭一看,赫然發現一隻大手朝自己抓來!他頓時驚慌不已,生死關頭,無暇多想,直接將手中的定海珠祭起。
五色毫光在上空閃起,瑞彩千團幾乎照瞎了所有人的狗眼。
燃燈大驚失色,慌忙化清風而走。「轟」的一聲明珠刷了下來,座下的蒲團被當場砸了個稀爛。
厲風雷見狀悚然驚懼,沒料到小小一串的珠子居然有這麼大的威力。三條人影急忙運功抵禦,只見厲風雷週身麒麟血翻湧,形成一道旋繞的紅色氣流護身;踏雷目she神光,腳底白氣升騰,自下而上套住全身;御風則手指一晃,一道鬼谷靈符隱住身形。
覆海見眼前三人不退反進,笑道:「看來你們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我就讓你們嘗嘗這定海珠的厲害!」
定海珠又當空祭起,萬丈毫光一閃,三人均不能視。厲風雷與踏雷均護住身形,不敢妄進。而御風仗著隱遁的身形,掐了一個斬龍訣挺劍向覆海飛刺。就在劍尖即將觸及咽喉之際,只見頂空光芒急轉而下,照射得御風身形隱而復顯,暴露無遺。
厲風雷見情勢不對,當下便知隱身符在定海珠的光芒下失去了效用。御風乃是他借yin神之氣所化之體,傷之雖不足致命,卻也會元氣大傷。三人意念相通,御風也當即意識到了危險,旋即化風而走。
定海珠神光一刷,閃電般地打了下來。即便是御風的速度,還是遲了分毫,只聽『啪』的一下,定海珠中其後肩,將他打落塵埃。
覆海收了定海珠,金刀一閃朝御風劈下,yu將其斃命當場。此刻早有踏雷飛身趕至,抽刀招架。
一個破宇屠龍,一個雷裂蒼穹,兩把長刀一碰,如岳撼山崩一般,雙方均不禁後退幾步。覆海暗歎對方刀法之剛勁不在自己之下,不想硬拚,遂又動了定海珠的主意。
厲風雷在一旁瞧的清楚,以他目前的修為,萬萬是不可硬抗這定海珠。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他意念一收,將陰陽二神一併喚回泥丸宮,緊接著光翼一閃,飛出萬里之遙。
覆海憑借手中定海珠先後擊退燃燈道人與厲風雷,心中甚是得意,然而考慮到自己傷勢,也不追趕,心中暗思道:「這靈鷲山不愧是天地靈氣彙集之處,不如在此靜養幾日,反正定海珠在手,燃燈老道一時也不敢前來!」
厲風雷無奈敗退,雖然不甘,卻一時也找不出破解這定海珠之法,心中鬱鬱不歡。猛然抬頭,他發現頭頂一團金色祥雲,祥雲之上端坐著燃燈道人,閉目安詳,好像剛才一幕從未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