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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章搶蛟魔飛搶定海珠 文 / 中原一點墨

    玄陰鬼母臉上泛起一絲苦笑,繼續道:「我在冥河之中沉溺了三千年,三千年之中冥河之水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我的靈魂,以至於我只殘留一點意識飄蕩其中。然而冥河之水雖然吞噬了我的靈魂,卻同時也給了我另外一樣東西,那就是億萬冤魂幽深的怨氣!」

    踏雷和御風靜靜地聽著鬼母如歌如泣的訴說,心中不禁也暗自感懷:「這種境地的確可憐,即便是自己遭此厄難,恐怕也顧不得什麼善惡是非了!」

    鬼母低下頭來,把目光灑向自己的身體,悠悠地道:「你們居然認得這副外形,說起來倒也算是我們的緣分了!」

    踏雷和御風都明白,這副外形,自然是指幽蘭的模樣了。

    鬼母見二人臉上均掠過驚疑,便道出了其中緣由:「三千年之間我看不到任何人,與我為伴的只有滾滾的冥河之水和濃濃的萬年怨氣,漸漸地我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直到三百多年前,有一對男女懷中抱著一柄血劍從無可奈何橋上走過。我愕然發現此間居然有如此美艷絕倫的女子,彷彿看到了自己一般,她的模樣自此便深深地刻在了我的意識之中。終於有一天,冥河中滾滾的波濤異常澎湃,一朵黑色浪花濺到了岸邊。我便藉著這朵浪花又重新踏上了這個世界,化作了那個女子的模樣,便成了今日的玄陰鬼母!」

    沈御風接道:「你知道你遠遠不是燃燈道人的對手,所以你就大肆以邪功蠶食修道之人的陰魂和陽神,以補充你的功力?」

    鬼母長歎一聲:「燃燈高高在上,乃混沌得道,時隔數千年想必功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我無論如何也無法與之抗衡。我之所以修此陰功,只是想早日練就玄陰之體,不再受陽光烈日的灼噬,好向他討回我的孩兒。至於三千年前的恩怨,我都不願計較。」

    穆踏雷愈發憐她愛子心切,又恐她過度虛弱形神俱滅,便從御風手中接過煉妖壺,將鬼母收入其中,道:「你且放心,我定然帶你去靈鷲山,讓你母子相見!」

    沈御風對穆踏雷道:「原本這煉妖壺是為你準備,卻不想你陰差陽錯成就元陽之體,更沒想到現在裡面裝的卻是玄陰鬼母。」

    穆踏雷環顧四周,一聲長歎:「這玄陰寶鑒確實陰邪無比,還是毀了它吧!」手中雷裂蒼穹劃過數道閃電,整個鏡中世界便轟然支離破碎。

    暗光流轉,兩人出現在了鬼母的骷髏洞之中,旁邊一面鏡子碎了一地。

    東華紫府之中,厲風雷閉目端坐,一黑一白兩道光影從西邊天際飛來,盤旋環繞落入泥丸宮之中。陽神與陰神均已回歸,厲風雷立時恢復神智,玄陰寶鑒之中的情景也隨之烙入記憶。

    厲風雷悠悠地睜開眼睛,看著手中的煉妖壺,心中無限感慨。

    東華帝君看出他的心思,便對他道:「燃燈道人乃玉虛高士,聞名遐邇的十二金仙尚且稱他一聲『老師』。這個渾水,沒有那麼容易趟的,你要好自為之!」

    厲風雷沉默片刻,沉聲道:「多謝師父提醒,只是鬼母和弟子的一個故人一般模樣,何況在玄陰寶鑒之中我已允偌與她,豈能食言?」

    東君點頭歎道:「君子自當一諾千金!你今日機緣巧合已練就元陽、玄陰之體,實力已至返虛臻界,雖然陰陽二神俱可自然超脫而出,然而你陰陽雙修,彼此不融,相互牽制,因此元神並不能隨之出竅。元神不附,不成元嬰,不得赤子,不鑄金丹,不可奪舍。所以你目前仍然擺脫不了肉身的束縛,不入天仙之流,也不屬地仙之類。不過,為師知你性格,所以也不勉強阻攔。只是凡是須量力而行,不可逞強。」

    厲風雷沉默無語,半晌之後乾笑道:「如此說來,弟子始終還是無法跳出這個圈了,若天意如此,我也只得順其自然!」

    東君默默點頭,又道:「你也不必灰心,兩百年後,天降聖人於世,你當護他左右,待功成業滿,亦可證得金仙之位,羽化飛昇。還有一事,你那弟子龍沐雨現已在東海水晶宮中,與敖廣一家相處倒也和睦。他甚掛念你的安危,你可以先去看望一番,再去靈鷲山不遲。」

    厲風雷再拜,謝過東華帝君,遂離開紫府,掐了避水訣,飛星往東海水晶宮趕去。

    敖廣一家上下果然對厲風雷盡釋前嫌,以上賓之禮款待。席間一家人表現的親密無間,隻字不提三百年前的恩恩怨怨。

    厲風雷深感欣慰:「這張親情牌果然奏效,看來敖廣到底不是無情之人!」

    忽然,一旁的沐雨開口問道:「今日外公與師父都在場,孩兒有一事一直耿耿於懷,那便是我的父母究竟是緣何而死,究竟被誰所害?」

    厲風雷心中「咯登」一下,不料沐雨在這個場合之下突然提到這個問題,心中頓時低落下來,他深知眼前這祖孫二人剛剛建立感情不久,若此刻揭開真相,那豈不是要他們兩個反目成仇、拔刀相向?

    就在此時,敖廣歎了一聲氣:「哎,孩子!此事也是我心中多年之痛,你的父母乃是人中豪傑、龍中俊秀,不幸在三百年前龍宮的一場浩劫中喪命於歹人之手。」

    厲風雷一聽便知敖廣故意隱瞞自己『大義滅親』之事,他顧及大局,一時也不便揭穿,只好默默不語。沐雨卻急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外公,仇人是誰?」

    敖廣看厲風雷不語,又長歎一聲:「那人乃是海中魔頭,神通廣大,人稱蛟魔王。三百年前,他率兵攻打水晶宮,你父母為保龍宮,苦戰不敵,雙雙被害……好在天恩浩蕩,玉皇天尊派趙公明元帥將他捉拿,並在剮龍台上斬首。你父母之仇也算是報了!」

    「是啊,是啊!」旁邊幾位太子都隨聲附和,只有七公主敖心默坐無言。

    厲風雷雖然明知敖廣等人撒謊,卻更明白此刻堅決不能拆穿謊言,揭露真相,否則沐雨豈不是一刀要把他外公剁了?再看他卻已經成了一個淚人,頓時心覺可憐,便好生勸慰幾句,也沒有打算捅破這個移花接木的彌天大謊。

    厲風雷自知自己在此多留一刻,便多一分緊張之氣,心中又惦記鬼母囑托,於是便謝過龍王,又依依不捨別了沐雨離去。

    靈鷲山元覺洞內,雲祥霞彩,瑞靄紛呈。廿四顆定海珠連成一串,浮於彩雲瑞氣之中,演化萬千景象,飛天妙曼,金剛威猛,金蓮輕飄,梵音繚繞。

    勝景之下,燃燈道人安詳閉目,安坐琉璃青燈一旁,講道說法。台下有五人端坐蒲團,側耳恭聽,仿若出神——其中四人乃玉虛十二金仙之中的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慈航道人和懼留孫,另外一人乃西崑崙渡厄真人。

    眾人正沉浸於蓮華妙法之中,忽然一道龍形金光一閃而至,一把將閃爍毫光的定海珠叼起,金翅一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皆嘩然。

    燃燈道人悠悠地睜開雙眼,眉頭微微一皺,又淡然道:「不必恐慌,此寶氣運已歸靈鷲山,豈是人所能奪?大鵬護法何在,你可持我陰陽二氣瓶,追上那道金光將定海珠索要回來!」

    只見一人立於門前,頭戴紫金冠,身披連環鎧,腳蹬飛虹履,手執方天戟——此乃大鵬金翅雕,摶風運海,振北圖南,只見他一翅振出,便追到了九萬里之外。

    「那盜寶的賊人,給我站住!」大鵬騰身一躍,跳至對方面前,攔住了去路。

    那人見大鵬神速,不禁有些驚奇,遂金光一收,化作人形,乃是蛟魔王覆海的模樣,只是頭上兩隻黃金龍角,背後忽閃著兩道黃金龍翅,格外閃耀。

    大鵬上下打量了蛟魔王一番,抬眼冷笑道:「我只當龍族一脈如今儘是些泥鰍之輩,不想居然還出了閣下這般人物,居然練成了應龍之身,倒是不得不讓我高看一眼了!」

    話說這蛟魔王覆海只不過是一個千年蛟龍,即便當年得到了龍龜長老的內丹,卻也無論如何修不成應龍之身。今日如此這般,卻又是為何?

    原來三百年前蛟魔王覆海被趙公明押解凌霄殿後,玉帝本著慈悲為懷,並未立即將其押赴剮龍台問斬,而是將他關押在困龍窟。在這個地方,他卻見到了一個極度神秘的人物,被壓在一塊鎮龍石下面,雖然仍有一股英武之氣,卻已是極度虛弱——這個人便是先是興風作浪,後又助大禹平定水患的應龍。

    當年玉帝知應龍神力無比,更有一翼五萬里的神速,要想殺之不易,便將其誘至困龍窟,以鎮龍石鎮壓在此。這鎮龍石非同尋常,乃是龍族的剋星,可綿龍之骨,酥龍之筋,磨龍之爪,軟龍之鱗。

    覆海知道這巨石底下壓的便是龍族的首領應龍,悲喜交加,他傾盡全力,企圖將巨石掀起,然而卻如蚍蜉撼大樹一般,紋絲不動,無奈氣得捶胸頓足。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蛟魔王覆海一日不死,就有人夜不能寐。那便是東海龍王敖廣和分水將軍申公豹。他們倆人幾次三番,添油加醋地將覆海的罪行向玉帝聯合奏報,最終在幾個月後,玉帝終於不耐其煩,一拍桌子下旨將蛟魔王覆海三日後押送剮龍台處斬。

    也是覆海命不該絕,在困龍窟一個守衛那裡聽到了風聲,當即氣得鬚髮皆張,暗罵玉帝昏聵。此時應龍已然感到自己日漸虛弱,恐命不久矣,於是對覆海道:「吾已骨銷筋靡,恐不久於世上,你為我龍族千年不遇的英傑,不可稀里糊塗命絕於此。今日吾有一法,可助你脫身,你且走近來些。」

    待覆海走近,應龍口吐一金丹,光芒四射,他對覆海道:「此乃我的龍丹,你吞入腹中可化為應龍之身,生出龍翅,便可逃出生天。不過,有一事你須謹記,敖廣兄弟當年之舉,雖有私心,卻也為保全水族,形勢所迫。你今後切勿再同族相殘,空落他人笑柄……若想重振龍族雄風,還須那廿四顆定海珠……」

    覆海泣不成聲,哪裡肯受龍丹,正欲拒絕,只見應龍已經油盡燈枯,癱軟如泥。一陣清風捲過,化作塵土,英魂飄然歸西,鎮龍石下只留下一片龍形印記。

    覆海只好將龍丹吞入腹中,頓時變得金須金鱗,一身瑞氣,五爪祥雲。須臾之間兩隻金燦燦的龍角從頭頂長出,肋間忽閃一下居然生出兩隻金色龍翼。

    框檔一聲,牢門開了。進來兩個金甲神人,將覆海用鐵鏈鎖住,奉旨押赴剮龍台。剛走出困龍窟,只聽覆海長嘯一聲,龍鱗倒逆,一爪抓破鐵鏈,兩翼一振,化作一道龍形金光已在五萬里之遙。

    得知覆海出逃,玉帝震怒,正欲派天兵天將追捕,太白金星卻道:「陛下,那蛟魔王從那困龍窟逃出,卻沒前來凌霄殿鬧事,說明他已經畏懼天威,倉惶下界去了。他形單影隻,也不會掀起風浪,老臣以為陛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玉帝被太白金星忽悠得飄飄然了一會,故作正色道:「只是那東海龍王敖廣和分水將軍申公豹每日來在朕耳邊叨叨,卻如何打發?」

    太白金星狡黠地一笑:「陛下不是擔憂,此事可如此如此……」

    次日,敖廣和申公豹果然又來凌霄殿向玉帝訴說蛟魔王覆海的罪行。

    玉帝威嚴端坐,閉目不語。旁邊太白金星拉著長調,高聲道:「呵呵,昨日午時~~陛下已差金甲神人~~呵呵~~押赴蛟魔覆海去了剮龍台~~呵呵呵呵~~」

    敖廣和申公豹沒待聽完,便以為覆海已經伏誅,頓覺心中一塊巨石落地,立刻叩謝天恩:「陛下明察秋毫,誅殺蛟魔,乃三界之幸!吾等不敢在此擾礙天顏,這便告退!」兩人遂樂得屁顛屁顛地回東海去了。

    凌霄寶殿隨之響起陣陣竊喜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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