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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三章龍女一劍斬親情 文 / 中原一點墨

    申公豹悠悠地歎道:「小神先前是曾追隨元始大天尊學過一些皮毛道術,然而怎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蛟魔王有強手輔佐,麾下亦有十餘萬水族兵將,就連四海龍王都對其極為忌憚,何況我這麼一個光桿將軍!」

    「既然如此,將軍就速速回府去吧,以免那魔頭生疑!」驚鴻道:「我即刻回瑤池將漁民海上失蹤之事報給王母娘娘,請求天庭派兵圍剿這魔頭!」

    申公豹連忙伸手擺道:「萬萬不可!仙子是該去請求救兵,但是絕對不可去天庭搬兵!」

    「這卻是為何?」驚鴻瞪著一雙大眼睛,滿臉疑惑地望著申公豹。

    申公豹輕聲道:「蛟魔王雖然強橫一方,天庭卻無切實證據證明他傷天害理。名不正則言不順,玉帝即使想出兵圍剿,卻也難以服眾,此為其一;天庭諸神雖精通雷火之術,然水戰所仗無非天河十萬水兵,傾巢前來圍剿,倘若有失,則玉帝臉上無光,此為其二;天下水族之事,皆歸四海龍王管轄,四海龍王手中有五十萬水兵。不請龍宮,反求天庭,是為捨近求遠,此為其三。」

    驚鴻恍然大悟,一拍腦袋道:「申將軍一語驚醒夢中人啊!王母曾有手諭,說如蛟魔王有不軌之處,可命東海出兵征討。」

    申公豹笑道:「雖有王母娘娘手諭,仙子未必能夠說服東海龍王出兵討伐那魔頭。四海龍王雖然早已知曉蛟魔割據一方,卻相互打成默契,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仙子手中一無玉帝聖旨,二無蛟魔王作亂之確鑿證據,東海龍王敖廣何等精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不願意趟這股渾水。」

    驚鴻畢竟涉世未深,不諳世故,被申公豹這麼一番忽悠,倒也信了幾分:「申將軍言之有理,可那蛟魔頭甚是兇惡,羽翼豐滿,如不早日剷除,恐有一日會讓這四海翻天覆地。那蛟魔曾讓我捎話給東海龍王,言語中帶著極大的不屑和威脅。」

    申公豹眼珠一轉,暗自露出狡黠的笑容,輕聲道:「實不相瞞,小神早也聽聞蛟魔王對四海龍王不滿已久,大有取而代之之心。他時常放出話來,說要先佔了水晶宮,將敖廣這隻老泥鰍扒皮抽筋而後快!小神雖與東海龍王不睦,但素來不敢因私廢公,待仙子見了敖廣,還望將此話告知,讓他早做準備,以免當真被那魔頭所害。」

    驚鴻佩服道:「申將軍通明事理,顧全大局,我定把將軍之話帶給那東海龍王!」

    申公豹一拱手道:「既然如此,小神暫且與仙子別過,後會有期!」當下駕雲踏浪返回七星島分水將軍府。驚鴻亦調轉馬頭向東海水晶宮風馳電掣而去。

    東海海底果然晶瑩宏偉,與別處不同,白玉為柱,水晶為牆,遍地可見翡瑪瑙翡翠,處處嗅得寶氣珠光。然而就在這麼一個祥和貴氣的地方,卻傳來了不和諧的吵鬧和刀兵之聲。驚鴻不敢貿然闖入,於是躲在遠處靜靜地觀看將要發生的一切。

    首先映入驚鴻眼簾的是一位貌若天仙的龍女,柳葉眉,杏花臉,玉筍手,細柳腰,金紗披身,蓮花鑲裙。舒腰好似嫦娥舞,起步賽過燕掠水。龍女身後卻惶恐地站著一位白面書生模樣的男子,手裡顫抖地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孩。

    這龍女亦不是別人,正是東海龍王的四公主,俠骨柔情,人稱『敖紜公主』,而她身後的男子卻是她在人間的丈夫崔廷玉,懷中抱著的自然是他們剛出世的嬰孩。

    那男子為何惶恐,乃是因為在他們的對面是來勢洶洶的東海大太子敖揭、二太子敖諦、以及老五敖宇、老六敖軒。

    敖揭和敖諦太子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殺氣,向前逼近兩步,相繼道:「四妹,到了今天這種地步,非是當哥哥的無情,全因你觸犯天條,私嫁凡夫俗子,居然還種下孽根,讓父王顏面往哪裡擱?不過,我們畢竟是一家人,你幹的醜事只有我們自己人知曉,父王也不想將此事鬧大,只要你轉身一劍殺了那個愚夫和你們所生的孽種,父王就會將你所犯之事一筆勾銷,從此不再提及。」

    敖紜公主破不以為然:「哼,父王堂堂東海至尊,要殺我們一家易如反掌,何必今日借『閤家團聚』為由,將我一家三口騙至水晶宮,而後又欲對我夫君和幼子痛下毒手!時至今日,哪裡又有半點親情可言?」

    六太子敖軒平日與四姐敖紜公主最為合得來,也苦苦勸道:「四姐,大哥剛才所言也都是為了你好,父王也是不願眼睜睜看你一錯再錯。若等天庭追查下來,即便父王想救你一命,恐也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

    敖紜沉聲道:「六弟,我知你是為我好,但是父王和大哥他們卻不是這麼想,他們眼中只有那狗血的天庭,虛偽的律條,只有他們自己的榮華尊位。他們何曾想過這身後二人一個是父王的女婿,一個卻是龍族血脈的外孫!」

    老五敖宇雖年紀不長,城府卻深,走出一步向敖紜說道:「四姐休要責怪父王的不顧及情義,相反父王此舉正是顧及我們敖家骨肉親情。上有天規,下有親情,然而法不容情,父王也是左右為難,如今也只能『丟卒保車』了!何況這人不過是一凡夫俗子,有什麼值得留戀……那嬰孩也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敖紜「噌」亮出了寶劍,卻不是對著自己的夫君,而是「唰」地一聲在地上劃了一道深深的溝痕,怒道:「今日我與敖家的親情就此一刀兩段,誓死要帶夫君和孩子離開這水晶宮,誰要跨過這道線攔我,那便是與我為敵,休怪我不顧兄妹情誼!」

    驚鴻藏在暗處,目睹著眼前這錯綜複雜的一切,似乎也明白了一些:「龍女私嫁凡人,確是犯下了天條,但是聽龍女所言,這天條似乎有些不近情理。然而這始終也算是東海龍王自己的家事,我倒是不便插手。不如先靜觀其變,他們本是一家人,雖劍拔弩張,真打起來未必撕破臉皮、以死相搏。」

    敖紜公主既重情義又明事理,剛才這一劍劃過,意思便是說她私嫁凡人之事再與東海龍宮無關,即使天庭怪罪也由她一人承擔,絕不連累大家。

    六太子敖軒見姐姐劃了這麼一道線,心中一震,急忙後退幾步。然而,敖揭和敖諦兩位太子卻是薄情寡義,管不了什麼骨肉親情,當下亮出了銀槍,踏步向前欲將敖紜公主一家三口就地正法。而摩宇卻始終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睛注視著哥哥姐姐的一舉一動,腦子裡卻在高速盤旋,思索著自己的小算盤。

    敖揭和敖諦挺槍一躍向前,冷笑一聲:「四妹,今日休怪做哥哥的翻臉無情了!」言罷兩根銀槍如同靈蛇出洞,狂舞蜿蜒,閃爍著點點光芒向敖紜刺來。

    敖紜公主見二位王兄上前,卻沒再動怒,只是輕輕哼了一聲,長劍輕挽,幾個劍花閃過,與那兩位太子混戰成一團。敖揭和敖諦一招一式均迅猛狠辣,雖是兄妹,對敵起來卻六親不認,步步緊逼,招招致命。敖紜公主劍法精妙絕倫,步法飄逸輕靈,輕描淡寫之間將兩太子的殺招盡數化掉,然而她畢竟念及手足情義,處處忍讓,只守不攻,給足了兩位兄長面子。

    敖紜公主劍法曾得東華帝君指點,敖揭和敖諦自知即使二人合力,一時片刻也未必能勝,於是對敖宇、敖軒二人喊道:「你們兩個站還傻在那裡作甚,趕緊過來幫忙!」

    五弟敖宇在一旁看得真切,見二人心漸焦躁,形勢不利,便大喝一聲,跳入戰局:「大哥二哥,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敖紜聽得敖宇的聲音,正欲回身來擋,卻發現敖宇虛晃一招,猛然回身龍爪暴出,聲東擊西朝一旁崔廷玉手中的嬰兒抓去——敖宇深知敖紜劍法玄妙,正面與之相鬥未必佔優,然她心中所繫唯夫君和嬰孩,這便是她最大的痛處和弱點。

    崔廷玉一介文弱書生,到這龍潭已被嚇心驚膽顫,突見敖宇龍爪掏心而來,當下便知必死無疑,於是索性轉身奮力將懷中嬰兒遠遠拋出,自己背身閉眼等死。

    敖紜見五弟聲東擊西,出手狠毒,眼見丈夫崔廷玉要死於其龍爪之下,急怒之下左手抽出腰間的白蟒鞭,向敖宇甩去。這白蟒鞭乃是由一條千年白蟒煉化成,甚有靈性,一道白色光華閃過,便纏住了敖宇的龍爪,硬生生地將他拉著後退了幾步,崔廷玉這才僥倖逃過一死。

    就在敖紜這麼一分神之間,敖揭和敖諦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猛攻兩槍。敖紜此刻哪裡顧得上自己的性命,全然一顆心都撲在了丈夫和孩子的安危之上。兩桿銀槍如同兩條無情的毒蛇,同時刺在了敖紜的肋上。

    一股寒冰般的痛楚傳來,比這更痛的,卻是手足之情的淡漠,這也徹底激怒了敖紜,她微微一顫,一口鮮血如箭噴出。

    「四姐~!」六弟敖軒見敖紜受傷,心急如焚,欲飛身撲過來。不料敖紜左手白蟒鞭一抖將老五敖宇的身體重重地甩了過去,砸在摩軒身上,使其踉蹌兩步退了回去。

    「六弟你休要過線趟這渾水,否則休怪姐姐無情了!」一向柔和的敖紜怒目圓睜,眼中第一次射出了憤怒的火焰,大喝一聲,手中長劍一蕩,將兩位哥哥敖揭和敖諦的兩個槍頭齊刷刷地削掉,緊接著騰空飛起兩腳,將二人踢出數丈之遙。

    望著兩位兄長狼狽倒地,敖紜公主卻並不以牙還牙、趕盡殺絕,她不急著與太子們計較,而是扶起崔廷玉向前尋那嬰孩。

    在生死一線之間,為保全嬰孩性命,崔廷玉無奈將其拋了出去,現在卻不知落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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