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丁斌和程芳遠去,周林的面色一下變得蒼白起來。「噗」一口鮮血噴出,暗道好險,拖著虛弱的身體,就近找了塊巨石,躲在後面回復起來。「沒想到用青刃殺人的消耗完全不一樣。」周林喃喃的說道。之前的練習都是對著死物,所以他認為自己會有三刃之力。但是這一次只出了一刃,就耗費了大半的心神,殺了丁克游之後,周林估計自己最多也就能施展最後一刃。
「對方還有兩人,以我的狀態最多只能殺死一個,然後就只有任人宰割了。」周林歎了口氣。不是他心慈手軟,對方三人明顯要他的命,他心裡早有殺意,只是確實力有未逮。
恢復大半心神之後,周林從丁克游的屍體上搜出一個儲物袋,想著自己一下多了筆意外收穫,不由莞爾一笑:「第一次被人打劫竟然還發了筆小財。」
「不過聽丁克遊說他是雲城丁家的嫡系子弟,看樣子丁家也是一個小修真家族。」周林全然沒把丁家放在心上,他丁家再強勢能比得上周家和呂家嗎?現在自己好歹也掌管著兩大家族的拍賣行,怎麼可能讓自己被丁家欺負。
「實力和道理都在我這邊,我怕什麼,再說我現在模樣是幻化丹所變,他們能不能找到我還是兩說。」周林豁然一笑,把丁克游的屍體拖到巨石背後,「不要怪我,是你自找的,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安葬之地的。」周林有些五味陳雜,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殺人,心理上有些反胃。
掩埋好丁克游的屍體之後,周林收拾收拾重新上路。
這一次倒是沒有碰到什麼意外,很順利的回到了雲城。在進入坊市的時候,周林心中一動,斂息術自動運轉,瞬間就從煉體四層的境界掉落,真氣全收,變得和普通人無異,沒有築基期的修為是看不出異常的。
當周林回到拍賣行,已經接近黃昏了。今天不是開行時間,所以大殿內空無一人。周林來到後殿,正好迎面碰上在院子內修煉的周福。
「閣下是誰,今日不是開行時間,為何擅闖後殿?」周福見到一個人影走來,大喝道。
周林尷尬的一笑,道:「福伯,我是林兒。」現在才過去一個多時辰,幻化丹的藥效還未過。
「你是少爺?」周福疑惑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相貌普通的少年,除了這張臉外,身形和周林確實一模一樣。
「福伯,今晚一起喝喝花酒?」周林笑著說道。
「你還真是林兒,你用了幻化丹?」周福恍然大悟,也笑道:「臭小子,學會調侃你福伯了啊?」周福的喝花酒就是對著花喝酒,這個外人很少知道。
「嗯,福伯,這兩天有人來找過我嗎?」周林詢問道。
周福點了點頭,道:「嗯,呂彥樓呂公子來了好幾次,我都以你生病為由推脫了。不過看他的神情,應該是不信的。」
「就只是彥樓啊?那大可放心,我和彥樓雖然認識不久,可他的為人我是知道一些的。他不會和別人說的。」周林咧嘴一笑,幾天沒見那個呂大富,確實有些想念。
「呂浩副掌事也來過一次,我推脫之後交給了我一個賬本,讓我轉交給你,好像是上次拍賣會的收入。」周福接著說道:「少爺,呂家這兩天安排了大量的人手擔任拍賣行的要職,只怕是不安好心啊。」
「我知道,可是僅憑我們三人之力也難以和他們對抗,一切還是等長老來了再說。」周林平靜的說道。他對拍賣行的權力並不怎麼熱衷,他現在的目的就是要修煉,紫玉為他架設了一座通天的橋樑,小小的拍賣行並不能代替周林心中的野望。
「煉氣期,這是我第一個目標。」周林握緊拳頭,臉色閃過一絲堅定。
周福皺著眉,「少爺出去一趟出後好像有了些改變。」不過也沒多想。
「福伯,我要閉關幾天,除了彥樓來找,其他人一律不見。」周林對著周福說道。
周福疑惑的點點頭,笑道:「好,我知道了,少爺你不先吃個飯?剛不是說好陪福伯喝喝花酒的嗎?」
「嗯,好,讓十六去安排一下,我和福伯你今晚多聊聊。」周林笑了一聲,說道:「福伯,算算我們也有一年多沒有喝花酒了。」
後殿有一片靈藥園,園子中栽滿了靈花靈草,看上去甚是漂亮。
「來,林兒,你這次還是以茶帶酒?」福伯一臉玩味的說道。
周林撓撓頭,從玉盤上拿出一個小杯,直接斟上了靈酒。「福伯,周林敬你一杯。多謝你這麼多年來對林兒的照顧。」
周福欣慰的看著周林,和周林互碰一下之後,一飲而盡。
「林兒,福伯有些話想對你說。」周福表情一正。
周林坐直,正色的說道:「福伯,你儘管說吧。」周林心中略有些疑惑。
「林兒,若你這輩子真的無法修煉,那不如早點辭去這拍賣行掌事一職。」周福歎了口氣道。
「福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林兒會認真考慮的。」周林心中一痛,福伯的好意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在這巨大的利益面前,他若只是一個普通人,滲合進去的話只有一個死字,就連周家嫡系的身份也保不住他。
「福伯,等長老來了之後,我便會辭去掌事之務。」周林衡量了一下,還是決定放棄比較好。
周福心裡也很是難過,有些悲傷的說道:「少爺,家族可能不久要發生巨變了,你要做好準備啊。」周福是周家上一代的人了,對於周家兩子奪嫡的恩怨還是清楚的。當年的周鐵永和周昌俞雖然是親兄弟,可是並不親近,反而是死對頭。
周林一突,深吸口氣,道:「福伯你是指大伯即將從華雲宗歸來吧,難道爹跟大伯沒有和平相處的可能?
「你爹他能放得下嗎?」周福自嘲的一笑,「做了家主以後,他就變了,權力這個東西,一旦沾染上,再想放棄那是猶如割骨。」
周林沉默一陣,緩緩的說道:「福伯,如果有一天,我也變得這樣,那要怎麼做。」
周福愕然一下,苦笑道:「少爺,就算這輩子權傾天下那又如何?死後還不是一堆白骨。就算是雲華宗的元嬰老祖神通廣大,威壓一境也不過千年壽命。」
「福伯,那你的意思是說人這一輩子追求的只有永生?」周林反問道。
「永生何其之難,你福伯修煉四十餘年也不過堪堪達到煉氣三層。」周福沉吟道:「修仙,追求的應該是一顆永無止境的強者之心。」
「強者之心?」周林眉頭微皺,這句話好熟悉,似乎在哪聽說過。
「不錯,福伯年輕的時候雄心勃勃,一直以築基期為目標。可是如今,已經失去了這樣的心態,修為再無一絲一毫的漲進。」周福沉思了一會,說道:「當年的那種雄心也算得上是強者之心吧。」
周林回去之後,對於之前夜談所說的話久久不能忘懷。
「我追求的到底是什麼呢?」周林自問,苦思冥想良久,最後喃喃的吐出兩個字:「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