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震驚地看著蕭釋杉和他身後的那一群血瑪莉的兄弟。他曾聽泉次郎談起過蕭釋杉的勢力,但那未必是自己親眼所見。雖然心中已有感歎,但到了他真正親眼所見蕭釋杉的勢力,他的內心忽然出現了一絲苦澀和淡淡的懊悔。
他驚愕的目光流轉在眾人身上,直到落在林浩那一雙怒意滔天的眼睛時,才停住。
這個曾和自己出生入死,被人稱為猛鬼的傢伙,此刻正如敵人一般盯著自己。那雙細長的銳眼中透著絲絲寒意,平靜的臉上是難以掩蓋的仇恨。他試圖想要開口,但只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連一個招呼都喊不出口。
「我們走吧!」食老鬼同樣也注意到了林浩,但他卻比鬼王要來的冷靜。其實他倒不是真的比鬼王沉穩,只是對於林浩,他的虧欠遠比鬼王要小。
鬼王點了點頭,朝蕭釋杉望了一眼。發現對方目光冰冷,只是盯著孫偉宏。他心中搖頭,帶著食老鬼朝門口走去。
「站住!」林浩一聲怒喝,震住了兩人的腳步。
他看了蕭釋杉一眼,見蕭釋杉居然猶如未聞,心中一痛,怒聲道:「你們兩個就想這麼走了?」
「猛鬼,這是十三的決定!」食老鬼冷聲道。
「十三?」林浩滿目驚訝,氣憤地握緊了拳頭。他強忍住怒氣,咆哮道:「你瘋了!這兩個人害了你們那麼多,你居然要放走他們?」
「放他們走吧!」蕭釋杉蒼老的聲音像個老人。他慢慢轉過身,目光直接跳過鬼王和食老鬼,落在了林浩身上。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這兩人,當真會下了狠心殺了對方。
「為什麼?」林浩滿是不解,更是帶著對蕭釋杉的惱火。
「不為什麼!」蕭釋杉淡定從容的眼光中透著深深的堅定。他接著道:「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不希望借他人之手來解決。如果我真這麼做,即使是報了仇,我也不會真正的安心。」
蕭釋杉的聲音很輕,但卻異常有力,重重砸在林浩心頭。作為蕭釋杉這麼久以來的兄弟,他自然知道蕭釋杉有著那麼一股傲氣。可是,這時並不是堅持這些的時候。
「你要清楚你是鬼師,你不應該被一些情緒所左右。你的冷靜和沉穩去哪了?你的辣手和狠心呢?」林浩質問道。
「就當是還他一個人情吧!」蕭釋杉看著林浩的眼光,無從迴避。
還一個人情?林浩忽然想起了最初幾個兄弟剛走到一起時,蕭釋杉差點被人殺掉時的情景。那時,正是因為鬼王的出手,這才救下了蕭釋杉,也讓蕭釋杉這麼久以來都忠心地跟在鬼王身邊。
「放心吧!這個仇一定會報,但卻不是時候。」蕭釋杉瞥了一眼旁邊看戲的孫偉宏。林浩瞄了一眼,知道蕭釋杉是不想在孫偉宏面前丟了面子,讓他看笑話。再說,殺了鬼王很可能會立刻招來山口組的大報復,這有些太冒險了。
想到這,林浩低下了頭,但低沉的喘氣聲和牙關咬緊時的嘎崩聲卻無比清晰的落入了蕭釋杉耳中。
「十三,謝謝!」鬼王點頭致謝,目光複雜。
「這是欠你的,你不用謝。下一次我們見面,我會替豹子向你索命的!」蕭釋杉淡淡的說了一句,轉過了身。
鬼王眼中寒光一現,最終帶著食老鬼和那些日本忍者及毒蠍離開了九龍古堡。
「縱虎歸山的惡果只會讓你飲恨於這些日本人的刀下。」孫偉宏見鬼王等人已走,心中無奈,忍不住譏諷道。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蕭釋杉冷聲道。剛才孫偉宏接到電話,臉色變得難看,蕭釋杉便已猜測到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了。
「你似乎是想從我口中知道點什麼?」孫偉宏並不介意蕭釋杉的話,反倒是反問了一句,引得蕭釋杉不知該如何回答。
「告訴你吧!和佬被人救了!」孫偉宏淡淡一笑,似乎並不為這個而惱火。
蕭釋杉略感驚訝,狐疑的看著孫偉宏。
孫偉宏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讓服務生倒上茶,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說道:「那老鬼趁著你和我在這聚會的時候,趁機救走了和佬。不過,我的人已經過去了,應該可以將他們截下。」
「什麼?」蕭釋杉臉色一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孫偉宏。盲爺和陳飛飛等人站在蕭釋杉身邊,也是臉色動容。他們都知道和佬未死必定是因為孫偉宏想從和佬身上獲得些什麼重要的東西。但此刻看來,和佬身上一定有著比他們想像中更重要的東西。
「這和佬已失去了和記,居然還讓你和安平兩人如此在乎,真不知道這個和佬身上還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蕭釋杉淡淡一笑,道。
孫偉宏抬起頭看了蕭釋杉一眼,卻不回答。他只是輕笑了幾聲,接著道:「你我合作的事已談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既然你安排了這齣戲,那想必你早已有了計劃,不是嗎?」以孫偉宏做事如此周密的性格,蕭釋杉斷定他已有了接下來的部署。
「你還真是夠瞭解我。」孫偉宏自嘲的一笑,接著道:「既然安平趁我這個時候救人,那我們就趁著這個時候拿了他的地盤,也算是一物換一物。更何況,此刻泉次郎、斷次郎及白魔三人已死,再沒有可以威脅到我們的人了。」
「看來這孫偉宏果然是心思歹毒和細密,居然早在約我來之前就想好了後面的計劃。」蕭釋杉在心中感歎,「不過,他既然如此安排,那便順水推舟,反正自己並不會有什麼損失。不過需要注意的一點是,不能讓孫偉宏看到血瑪莉這些新兄弟的實力。」
蕭釋杉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便道:「由你安排吧!」
「好!」孫偉宏等的就是蕭釋杉這句話。他大手一拍,激動的從位置上站起。原本病態般的臉上透出一絲潮紅,滿是興奮。
「你的人馬現在有多少?我那邊可以抽出兩百四十多人!」孫偉宏道。
「血瑪莉經過上次和和記的血拼,所剩下的兄弟已經不多了。加上大亨的人,估計只有一百多。」蕭釋杉故意隱藏了實力。
「一百多?」聽到蕭釋杉的報數,孫偉宏皺起了眉頭,顯然對蕭釋杉只派這麼點人而感到不滿。不過,蕭釋杉的話卻說的極為在理,又讓他找不出理由反駁。良久,他開口道:「你的人數未免太少了,你就不怕到時因為搶不到地盤而吃虧嗎?」
任何的恐嚇和威脅對蕭釋杉來說都是無用的,這點孫偉宏比蕭釋杉還清楚。所以,他聰明的以之前他和盲爺所談妥的關於利益分配的事而利誘蕭釋杉。因為,他們的協議是以誰先搶佔新義安的地盤,誰便是那裡的主人。換句話說,只要誰人多,搶的地方便多。
但是,讓孫偉宏意外的是,蕭釋杉並不受他的蠱惑。他只是無奈的一笑,卻又帶著深意道:「我只有這麼點人。即使能搶下整個新義安,我也守不住。倒不如拿點自己握得緊的東西。」
「不驕不躁,懂得收斂,知進退,善隱忍,的確不愧為鬼師的稱號。」孫偉宏心中頗有些讚賞蕭釋杉,不過他可不會將這些話說出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所以,他只是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出發吧!一個小時後,我希望你的人能準時出現在新義安的地盤上。」
「好!」蕭釋杉答應下來。
接著,蕭釋杉先帶著人出了九龍古堡。路上,林浩忽然拉住蕭釋杉問道:「你剛才說替豹子索命,是什麼意思?」蕭釋杉為了怕林浩擔心,並沒將豹子已死的事告訴他。
現在林浩突然發問,蕭釋杉一時沉默下來。
林浩見蕭釋杉不說話,心中一痛,再次問了一遍,手中的力量也不自覺的加重了。
「豹子被白魔的人殺了!」蕭釋杉的話如晴天霹靂,一陣打在林浩心頭。他身子一晃,幾欲跌倒,幸好被陳飛飛一把扶住。
「操,老子要殺了那個王八蛋。」喪狗怒吼一聲,近乎暴走。豹子曾在他們幾人還在白馬時訓練過他,嚴格上來說豹子就如同喪狗的老師。對於這個老師,喪狗總是又怕又敬,但這其中的感情卻是極為深厚的。
「喪狗,你冷靜點。」陳飛飛出聲安慰道。
「豹子是因為拿走了鬼王手中的那份山口組的資料而被山口組追殺,後被蠍子流的人擊殺。而這次,鬼王之所以來香港,是因為那份資料已流落到了香港。所以,我們必須要找到那份資料。」蕭釋杉緩緩道。
「那豹子的仇呢?」林浩怒聲問道。他對蕭釋杉今天放走鬼王始終有著不滿。
「我即使是用命換也會替豹子報仇的。」蕭釋杉雙目中暴射出兩道精光,語氣中儘是堅定。
林浩回以同樣的目光,良久,低下眼簾,朝前獨自走去。
「十三,我們在救出陸秋黎的時候還抓到了赤龍、金手指和鐵頭三人,該怎麼處置?」剛才蕭釋杉等人一直為鬼王的事而爭吵。他雖和蕭釋杉已不分彼此,但畢竟這事他未經歷,也沒資格說些什麼。現在,他見林浩已走,便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先關著再說吧!」蕭釋杉歎息一聲,抬頭看著星空,道:「今天又將是不眠之夜!」
盲爺同是深歎了口氣,似乎已為這樣的殺戮生活而感到了疲憊。
「我們回去準備吧!記住,不能把血瑪莉的真實實力透露出去,我們需要隱藏實力。」蕭釋杉特意吩咐了一句,眾人朝著赤柱開去。
一個小時後,當蕭釋杉的人出現在屯門時,孫偉宏的人早已蓄勢待發。這次,盲爺按照蕭釋杉的要求,將血瑪莉這兩日新招收的五十個兄弟安排了進去,至於那原先在訓練的血瑪莉兄弟則只選了一半實力較弱的人進來,這樣一來一去便已有了八十號人。
之後,盲爺又從大亨調來四十個兄弟,組成了今日血瑪莉的全體陣營。當然,在這群人馬中,林浩、喪狗、古易、樂施、白馬雙玉、蕭潛及鬼房六兄弟自然是少不了的。至於at和修羅剎兩人,蕭釋杉不想太早的暴露他們那恐怖的實力,所以也特意隱藏了起來。
他們今日的目的只是為奪取新義安三分之一的地盤,並不需要太多的人馬。這也是蕭釋杉目前所能控制的最大勢力範圍了。因為血瑪莉人實在太少了。
兩幫人馬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便默不作聲的侵入了屯門。而蕭釋杉此刻,卻和孫偉宏正坐在附近的一間茶樓中,細品著手中的西湖龍井。
「屯門這塊地先前被香港的三個幫派瓜分了,不過後來山口組的人入侵,成了僵持狀態。不知道這次你準備要多少?」孫偉宏聞著茶香,輕掀蓋頭,淡淡的喝了一口。
「屯門主**,正好我手中沒有什麼**行業,或許插手一下也不錯。」蕭釋杉淡淡一笑,並不正面回答孫偉宏的話。
「呵呵!」孫偉宏輕笑一聲,道:「我倒覺得元朗和西貢不錯,那裡我可是有些年沒怎麼去過了。」
蕭釋杉聽到孫偉宏的話,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和對方沒有利益上的衝突,便不會發生矛盾。
而在這兩人談笑間時,外面的香港卻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4那兩百四十多號兄弟和血瑪莉一百二十多個人馬如潮水般瘋湧入原新義安在吞併的各勢力區。那些原本已被侵佔的區域一見對方來勢如此兇猛,還不等自己老大發話,便已有不少人偷偷從後門溜走。當他們知道來人竟是4和最近新崛起的血瑪莉時,一個個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乖乖的投降了。
戰局出乎意料的輕鬆,蕭釋杉和孫偉宏兩人連連收到捷報,自是喜上眉頭。
而另一邊,山口組分佈在新義安地區的人馬正在緊張的準備著撤退。鬼王和食老鬼剛才一回去,便已有了撤出香港的想法。只是,他們卻沒料到這孫偉宏居然手段如此雷霆,還未容他們準備,便已殺了過來。
「我們要的資料還沒找到,如此回去,不怕被上面責怪嗎?」食老鬼在房間中擔憂的問道。
「我們除了撤離香港,別無選擇。」鬼王搖頭苦笑。他接著道:「香港現在已不再是我們的天下,泉次郎一死,下面那幫田光社的傻瓜一定會去找孫偉宏拚命。我們必須趁著這個時間離開這裡,不然當下次再遇上十……鬼師的時候,你我必死無疑。」
食老鬼無奈的點點頭,鬼王說雖沒錯,但這樣才剛來便如喪家犬一般逃走,實在讓他有些窩囊。
「泉次郎和白魔的死一定會驚動上層,所以我們這次最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們兩人身上。」鬼王陰沉道。他雖已是中國內地山口組的負責人,但人的**是無法滿足的。這次泉次郎一死,以他的身份,只要不被責怪,那這香港區域負責人的位置便是他的了。
與此同時,在鬼王和食老鬼忙著逃走的時候,在元朗一個豪華的酒店房間中,安平正一臉悠閒的和和佬坐在沙發上。
「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地盤被人佔了?」和佬被安平所救,但卻沒有絲毫的興奮之情。一來,方碧雲還在孫偉宏手中。二來,安平就未必會比孫偉宏善良。他這是剛出狼穴,又入虎口。
「擔心?」安平嗤笑一聲,道:「讓那些傻瓜們去打吧!那些地盤遲早都會是我的。」安平眼珠子不停的轉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就這麼有自信能把那些地盤都搶回來?」和佬心中滿是好奇。和孫偉宏的交手已讓他嘗到了失敗的滋味,但同樣也教會了他以平常心去對待任何事情。此刻,他除了自己的女兒放心不下外,早已生無所戀。
「不是我自信,而是那些地盤本就是我的。」安平道。
「他們都只以為新義安已滅,可是新義安從輝煌到破滅,又經歷過多大的火拚呢?」的確,不管是蕭釋杉還是孫偉宏,一直都忽視了一個問題。那便是他們並未正面和新義安火拚過。但像新義安這樣一個龐大的幫會,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的人馬去了哪裡?隱藏,是唯一的答案。
和佬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安平的意思。這傢伙果然是隻老狐狸,不僅玩了手金蟬脫殼,更是不惜以自己的地盤為誘餌,迫使香港黑道大亂,而他卻躲在暗處隔岸觀火。
到時,只要他的地盤一被人霸光,那麼香港便只剩下蕭釋杉和孫偉宏這兩個巨頭了。以這兩人的性格,必定不會容忍對方的存在。所以,4和血瑪莉必將發生血戰。
而到了那個時候,才是安平真正登場的時候。它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不僅拿回屬於自己的地盤,更是可以一舉消滅蕭釋杉和孫偉宏,成為香港最大的老大。
「和佬,你我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難道你就沒想過幫我一把。只要你將你手中的那筆十億美金的資金交給我,我保證不僅你而且你的女兒都將受到最大的照顧。同時,我可以向你承諾,幫你殺了孫偉宏和蕭釋杉這兩人,也算是替你報了滅和記之仇。」安平微笑的看著和佬。
和佬手中的那十億美金,其實是和佬早年利用毒品、軍火和山口組交易所積累下來的。當年,和記和山口組交好,所以頻有生意上的來往。後來,新義安橫插一腳,奪去了和記的生意。
但是,和記卻並未因此而失去了生意來源。他們以早期所打下的基礎,不停的和周邊國家的黑幫勢力進行交易,從而聚集了如此龐大的一股資金。
「我早就知道你救我不安好心!」和佬冷哼一聲,安平卻是受之坦然。「那筆錢我是不會拿出來的,你就別妄想了。」
「嘿嘿,我知道你不會說,不過我已查到了你那筆錢存在匯豐銀行。嘖嘖,真是讓人意外。你居然會如此大膽的將這麼大的數目存在香港,而不是外國銀行。這倒是讓我好難找。」安平嘖嘖讚歎,卻帶著更多的嘲諷。
和佬臉色一變,對安平居然能瞭解到這些而感到驚訝。
安平鄙夷的看了一眼和佬,這個和佬早已沒了身為上位者該有的氣質,他真的老了。
「看來,我還需要給你看個人。」安平得意的拍了拍手,從門外帶進來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正是方碧雲。
和佬驚喜的看著方碧雲,老淚縱橫。方碧雲被孫偉宏一直關押著,卻在不久前被人救出。此刻,她又見到自己的父親,當下心中一喜,撲進了和佬懷裡,大哭起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和佬疼惜的愛撫著自己的女兒,盡顯慈父之態。
「和佬,你怎麼也不謝謝救了你女兒的人?」安平在旁出聲道。
和佬奇怪的抬起頭,見方碧雲身後站著一個男子,卻帶著面具。男子見和佬打來目光,緩緩摘下面具,臉上帶著沉穩的微笑。
「你是……」和佬彷彿見到了鬼一般,眼珠子瞪著滾大,剛想將對方名字喊出口,卻被安平一口打斷,道:「和佬,不該叫的可不能叫。你現在該知道我是怎麼瞭解到你那筆錢存在匯豐銀行的了吧!」
說著,他滿意的看了眼那個男子,又瞥了一眼方碧雲。
和佬愣愣的出神,心中百感交集。他無力的一聲又一聲的歎息著,默默安慰著方碧雲。
「安平,這次我輸了,輸的心服口服。」和佬輕輕推開方碧雲,卻見她早已因為太過緊張和疲勞而哭得睡著了。
他那雙原本應該是充滿精光的雙目此刻變得無比渾濁。他猶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在方碧雲額頭親了一口,呢喃道:「碧雲,爸爸不會怪你的。」這話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替方碧雲自責。
他輕輕將方碧雲移到沙發上躺下,站起身,來到那面具男人跟前,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我不僅輸給了蕭釋杉和孫偉宏,也輸給了你。」聲音蒼涼。
「現在你該將你那筆錢交出來了吧!」安平催促一聲,目光正盯在和佬身上。
和佬彷彿瞬間老了許多,背竟有些佝僂起來。他默默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