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經過一上午的休息蕭釋杉帶著喪狗去了斯艾兒所給的地址。這裡是赤柱有名的歐式別墅區,兩人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斯艾兒的家。
按響門鈴,一個三十左右的歐巴桑走了出來。
「請問你們找誰?」中年歐巴桑繫著一條白色的圍裙,身上帶著濃濃的蛋香外,她似乎正在廚房做午後甜點。此刻,她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蕭釋杉和喪狗。
「斯艾兒小姐在嗎?」蕭釋杉問道。沒想到這個歐巴桑的中文居然說的這麼好,這倒讓他和喪狗省了不少麻煩。
「小姐剛走,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歐巴桑說著,朝門裡看了兩眼,又轉過頭對著兩人,神態有些怪異。
「走了?」蕭釋杉奇怪道,「她去了哪裡?」
「我……」歐巴桑有些欲言又止,剛想接著說下去,裡面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瑪莎,你該繼續做你的甜點去了!」聲音低沉、平靜,但卻帶著一股讓人屈服的壓迫感。
接著,伴隨著皮鞋敲擊在地面的聲音,一個極為紳士的男人出現在兩人面前,正是那個在酒吧出手幫斯艾兒的藍格。
金色的卷髮如同波浪般貼服在他的頭皮上,梳著一般紳士所特有的三七頭,濃密的眉毛下那雙湛藍的眼鏡深邃而犀利,薄薄的嘴唇邊上總是帶著一抹淡笑。當天看到蕭釋杉和喪狗時,眼中明顯閃過一絲不快。只是,紳士特有的氣質和態度讓他盡量克制著自己,嘴角上揚,微微欠身,道:「兩位朋友不知道找斯艾兒有什麼事?」
「只是想來見見她,我跟她約好了的!」蕭釋杉點點頭,報以一個微笑。一旁的喪狗卻對這個總是裝的外表文明,但又陰險的男人嗤之以鼻,頭一甩,並沒有理會。
無視喪狗的傲慢,藍格淡淡一笑,道:「斯艾兒並不在這裡,如果兩位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告訴我,我可以為兩位代勞。」
他的眼睛似乎在微笑,態度謙和的下面卻隱隱閃過一絲不安。
「不用了!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受了她的邀請才來的。既然她不在,那我們就先走了!」蕭釋杉微微搖了搖頭,準備和喪狗離開。
可他們正準備走,藍格卻突然道:「兩位既然來了這裡,就不妨進來坐坐吧!剛好瑪莎正在準備甜點,或許你們可以喝杯奶茶吹點冷氣再走!」他笑著看著蕭釋杉,湛藍的眼中似乎帶著一抹深意。
「我們沒時間!」喪狗不屑的瞥了藍格。
倒是一旁的蕭釋杉有些錯愕,定睛看著藍格,見對方始終臉色平靜,微笑依舊,忽然心念一轉,道:「那就麻煩藍格先生了!」
「老大,你……」
「沒事,你跟著來就是了!」蕭釋杉低聲道,同時對喪狗隱晦的打了一個手勢,兩人便跟著藍格進了別墅。
蕭釋杉之所以忽然答應留下來,是因為他剛才忽然想到了斯艾兒那日意外的昏迷在草地上,而且還被人下了藥,這對於她這樣身份的人顯得有些令人懷疑。或許,這個名叫藍格的身上會有答案。
「瑪莎,去招待我們的客人吧!」藍格經過瑪莎身邊時,吩咐了一句。
很快,美味而帶著濃郁香氣的甜點和熱奶茶便端了上來。三人吃著甜點,喝著奶茶,卻無一人說話。
客廳裡一直放著悠揚的薩克斯,配以眼前這美味的午後甜點,令人心神鬆弛。
「對了,我還不知道兩位叫什麼呢?」藍格終於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
「你可以叫我蕭,至於他,你自己問吧,他或許並不太樂意將自己的名字告訴給你!」蕭釋杉笑看著喪狗,又拿起了一塊甜點。
喪狗白了藍格一眼,道:「你可以叫我李!」
藍格微微一笑,接著道:「很高興認識兩位!不知道兩位和斯艾兒是什麼關係?」他可清楚的記得當日在酒吧,這兩個傢伙因為斯艾兒而和自己的人大打出手。
「朋友!」蕭釋杉簡單的答道。
「真想不到你們會和斯艾兒成為朋友,真是應了你們中國的那句古話,不打不相識!」藍格心中微微奇怪,但嘴上卻如是說道。
「藍格先生,我想請問你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三天前斯艾兒被人下藥,昏倒在草地上的事?」
蕭釋杉的話令藍格臉色微變,但瞬即又恢復了常色,並露出驚訝的表情,張著大大的湛藍色眼睛看著蕭釋杉,道:「有這樣的事?她怎麼沒有告訴我?」
藍格的變化被蕭釋杉捕捉的毫無遺漏,心中對這個藍格其了戒心。他略一思索道:「或許是她忘了告訴你把!」接著,他起身道「感謝你的招待,我想我們該走了!」
「這麼快,就不再多坐一會嗎?」藍格起身道,同時心中對蕭釋杉剛才的話起了疑心,因為他也一直在尋找斯艾兒。
「不早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蕭釋杉伸了伸懶腰,起身朝門外走去。
「蕭,你難道不想知道斯艾兒在哪兒嗎?」藍格忽然說道,令蕭釋杉不由得止住了身形,轉過頭看著他。
「既然你這麼關心她,或許你可以在路上多陪陪她,畢竟你們可以朋友!」藍格此刻臉上帶著嘲笑,緩步朝蕭釋杉走去。
「你什麼意思?」蕭釋杉轉過身,平靜的看著藍格。
「他的意思便是你必須留在這裡!」不知何時,一個大塊頭出現在客廳中,手中還拿著一把手槍。
強壯的身軀,高大的各自,全身的肌肉猶如岩石般凸顯在他緊繃的短袖中。那兩截露在空氣中的粗壯手臂,甚至比蕭釋杉的大腿還粗。手臂上的一個黑色紋身極為醒目。一條蜷曲的鱷魚上插著兩把冰冷的利劍,穿過了鱷魚的嘴巴。
「你想殺我?」蕭釋杉看了一眼那個大塊頭,絲毫沒有懼怕之色。
「不,當然不會!」藍格拜拜手,笑道:「我只是想為喜愛而找一個旅途上的陪客,請你不要曲解我的好意!」
「你***找死!」喪狗見藍格到了此刻居然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不由的怒罵出聲。
「這位朋友,如果不想你打個死在這裡的話,就請你立刻給我閉上你的臭嘴!」藍格臉色陰沉,惡毒的眼神直逼想喪狗。
「哼!」喪狗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若不是他擔心蕭釋杉的安危,他早就衝上去將這個偽君子一拳打趴在地上了。
「其實,我不過是想問你們幾個問題而已,如果你肯老實回答,我可以放了你們!」藍格做了請的姿勢,讓蕭釋杉回到了沙發上。
三人再度坐下,喪狗和蕭釋杉坐在一起,而藍格則坐在對面,那個大塊頭卻如護衛一般筆直的站在他身後。
「好了,我也沒太多時間和你們廢話,我只想知道斯艾兒這幾天到底去了哪兒?因為我到現在都還沒見到過她!」藍格端起奶茶,悠閒的喝了一口。
「這話似乎我之前就問過你了!」蕭釋杉道,同時心中思考起來,聽藍格的話,似乎他也一直在找斯艾兒,可藍格斯艾兒不是朋友嗎?為什麼連藍格都不知道?
難道那天斯艾兒之所以昏迷在草地上是因為藍格?這個想法讓蕭釋杉心中一驚。如果猜想正確,那自己今天不就是羊入虎口了?
「你真的不知道斯艾兒去了哪兒?」藍格狐疑的看著蕭釋杉,想從對方身上找出任何說謊的跡象。可是,讓他失望的是蕭釋杉一直一副從容的表情。
他沉思一下,道:「那你可知道斯艾兒的身份?」
「不知道,我只聽她提起過她家似乎是做生意的,其餘的我就不知道了!」蕭釋杉此刻已經對藍格起了忌憚之心,自己和喪狗被對方拿著槍指著,形式極度危險,而且看他身後的那個大塊頭,似乎並不是普通人,隱隱有著軍人的氣質。
「做生意?!」藍格忽然大笑起來,有些嘲諷的說道:「對,她父親的確是一個生意人,而且還是一個愚蠢至極的生意人。現在,我們再回到之前那個問題上,她這幾天去了哪兒?」
她在我那住了兩天,然後再昨天傍晚的時候離開!「蕭釋杉想了想,道。
「真的?」藍格有些懷疑的看著蕭釋杉。
「如果你不相信,那或許你可以找她本人親自問一下!」蕭釋杉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
雖然此刻自己受制,但對方那副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嘴臉以及身後那個大塊頭始終對著自己的冰冷槍口已經觸怒到了蕭釋杉,臉色漸漸變的難看起來。
他討厭自己和對方對方用審問犯人一樣的口吻說話。
「小子,你在這麼跟我說話,我會立刻殺了你!」藍格雙手撐在茶几上,伸長了脖子,用陰沉的眼神看著蕭釋杉。
「如果你有膽子在赤柱殺了我,那我敢保證你同樣會死在這裡!」蕭釋杉絲毫不讓的瞪著對方,細長的雙眼中透著隱隱的殺意,目光無比犀利,彷彿要看穿對方的五臟六腑一般。
藍格心中沒來由的一突,似乎是被蕭釋杉的氣勢嚇到。他靠回沙發上,冷冷的看著蕭釋杉。對方的話他其實並沒有放在眼中,但是當日在酒吧對方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他卻是知道的。此刻,他正有事急著離開香港,不想節外生枝。剛才若不是蕭釋杉突然出現並要找斯艾兒,他不會從客廳裡出來見蕭釋杉。
原本,他以為蕭釋杉和喪狗會知道斯艾兒的下落,但結果卻讓他很失望。
這時,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大塊頭忽然俯下身和藍格低語了幾句,並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手錶,又看了蕭釋杉幾眼。
藍格略一猶豫,道:「你們走吧!但我希望你們忘記今天的事,不然我保證即使是下地獄我也會殺了你們!」
「謝謝你的款待!」蕭釋杉站起身,頭也不帶回的帶著喪狗離開了客廳。
兩人剛走,那大塊頭便對藍格道:「藍格先生,這個人很不簡單,你需要小心提防!」
「怕什麼!不過是赤柱的一個小混混而已!」藍格不以為然的說道。
大塊頭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看到藍格的表情便有閉了嘴。半晌,他又道:「藍格先生,這次斯艾兒失蹤,紐約的南博諾家族方面很生氣,我想我們該啟程前往紐約了!」
「哼!」藍格不屑的冷哼一聲,道:「不過是個沒落的家族而已,有什麼好懼怕的。若不是看在那女人還有幾分姿色的面子上,我才不會千里迢迢趕來香港!」藍格話雖這麼說,但依舊還是站起身準備離開。
蕭釋杉和喪狗出了別墅區,走在炙熱的街道上,背後卻仍是冷汗涔涔。
剛才儘管在別墅裡,蕭釋杉表現的極為冷靜和鎮定,但是他也不過是在做一次賭博。畢竟,當時對方可是拿著槍指著自己。
「老大,剛才你也太冷靜了吧!」喪狗有些佩服的說道。
「冷靜?我那是裝的!其實如果我們當時不表現的強硬一點的話,一定會死在那裡!」蕭釋杉吐了一口濁氣,沒好氣道。
喪狗訕笑兩聲,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安全回來了!真不知道那個負責保護你的保鏢死哪去了,剛才那麼危險的情況也不出現!」喪狗一想到at那副冰冷的樣子,便不由的有些生氣。
「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射殺我想保護的對象!」at冰冷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背後響起,嚇了兩人一跳。
「媽的!你個死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喪狗瞪了at一眼,抱怨道。
蕭釋杉倒是顯得有些平靜,靜靜看著at。
這個身手不凡但又被部隊開出的傢伙似乎總是像塊堅冰一樣,冷的讓人無法靠近。即使此刻是烈日高照,但他依舊冷的可以。
「你一直都在我們身邊?」蕭釋杉好奇的問道。
「你們應該小心那個叫藍格的男人,他身後那個鱷魚紋身的人是紐約博鍥家族的人!」at沒有回答蕭釋杉的話,只是輕描淡寫的提醒了一句,便消失在了人潮中。
「媽的,拽什麼拽,不就是在部隊混過幾年嗎?需要這麼狂罵?」喪狗對at這來去如風的作風十分不滿,對著熙攘的人群說道。
只是,一旁的蕭釋杉卻已經陷入了沉思。博鍥家族?這似乎是一個以走私毒品為主的家族。如果藍格是博鍥家族的人,那斯艾兒呢?他們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藍格一定要找到斯艾兒,斯艾兒此刻又去了哪裡?她為什麼沒有按照她的約定而突然失蹤了呢?
這一切一下子成了重重疑雲,令蕭釋杉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