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悠閒的躺在一張紅色的真皮沙發上,身旁兩個穿著透明薄紗的女子溫順的跪倒在地上,一個手中拿著水果盤,另一個卻如水蛇一般將上身緊緊的帖服在他的身上。
在偌大的房間中,一台超大型的等離子電視橫掛在白色的牆壁上,裡面轉播的正是f方程式比賽。
豺狼慵懶的半閉著,享受著兩位美女的服務,直到一聲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他才緩緩睜開眼。
電話被豺狼接起,電話裡傳來一串焦慮的聲音,之後豺狼便陰狠著臉掛下了電話。
「血瑪莉!」豺狼突然大聲的咆哮,狠狠的將手中的手機摔碎在地上。兩個女子似乎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臉色平靜的退了出去。
自從豺狼成功篡位,奪得大亨以後,他便一直沒有真正的輕鬆過。因為,他心中始終在忌憚著一個人,那個將他一手從街邊小混混提拔到一方老大的人——盲爺!
所以,他一直在想盡辦法殺了盲爺。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盲爺依舊仍好好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甚至活得越來越好。他也曾想過就這麼罷手,可是每次做夢便會夢到盲爺手拿著利刃朝他的脖子刺來。
每每從這樣的惡夢中驚醒,他便忍不住的顫抖。難道做小弟的就永遠只能做小弟?永遠沒有成功上位的那一天?不,他絕不接受這樣的命運。野心使他一次又一次的將魔手伸向了盲爺,不少兄弟更因為這個而離開了他或死在了他的刀下。
可是,他仍在害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樣的害怕到底是在為誰?
「盲亨,我一定要殺了你!」豺狼憤怒的咆哮著。
而這時,赤柱酒吧內蕭釋杉等人卻已經登上來前往大帽山的車。臨上車時,斯艾爾突然出現在蕭釋杉面前。
這幾日他忙於赤柱的事,差點都將她忘了。此刻見她出來,蕭釋杉這才想起那日是喪狗救了斯艾爾。
斯艾爾的氣色很不好,臉色蒼白無力,眼角帶著淚痕。這幾日她一直待在赤柱酒吧內的房間裡,哪也沒去。酒吧服務員送來的飯她也只是吃了一點便放到了一旁,因為她的心裡壓抑著太多東西。
她想找個人傾訴,可是她卻發現在香港這樣一個地方她卻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傾訴,或許蕭釋杉會是一個好的對象。只可惜,自從對方將自己救了以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今天,當大亨的人前來砸場的時候,她終於知道了有關赤柱這幾日的事情。她實在難以想像,就是蕭釋杉這樣一個貌似平凡的男人顛覆了整個赤柱黑道。在這一刻,她忽然感覺找到了什麼,或許蕭釋杉會是一個可以幫她的人。
只是,當他出現在蕭釋杉面前時,對方卻已登上了車。匆匆的朝自己揮了揮手,便絕塵而去。
兩人的這一次擦肩而過成了兩人之間的遺憾,也讓蕭釋杉在不久的將來為失去這樣一個機會而感到遺憾,當然這是後話。
蕭釋杉一行人,共三百個血瑪莉成員浩浩蕩蕩的驅車趕往了大帽山。他們此刻坐的都是由盲爺不知從哪拿來的大型中巴車,長長的車隊急速的行駛在公路上。異常浩劫漸漸靠近了豺狼!
「大亨,主要勢力分佈在大帽山附近,其中以荃錦公路末端的那一片賽車場地為主,成員共兩百左右,沒有任何槍械!」洪虎和蕭釋杉等人同車,一路上他不斷介紹這大亨的勢力。
蕭釋杉等人只是靜靜的聽著,等洪虎說完,盲爺這才長長的歎了口氣,道:「豺狼雖然野心太大,但他的確有過人之處。從我這接受大亨開始,他地盤已經擴張了近一倍!」
蕭釋杉贊同的點點頭,凡是有野心的人必定不會滿足於現狀,但是人的野心太大,有時卻會要了自己的命。
車子由洪虎帶路,一路朝著大亨的地盤駛去。臨進大亨地盤時,車隊被分成了三隊。一路由蕭釋杉和盲爺帶領,朝著大亨的總部開去,一路則由石頭帶領,由荃錦公路直下,奔向了大亨的另一個堂口,那裡關押著他的幾個兄弟。
三支車隊三分並進,在夕陽下急速前進。
蕭釋杉等人的車隊在黃昏的時候來到了大亨的總部,這裡是一個早已廢棄的大型的停車場。早年這裡因為公路改造,而拆除了這裡所有的建築,唯獨留下了這樣一個停車場,而大亨的總部便設於此。
盲爺開車跑在第一,剛進停車場便有幾個大亨的兄弟走了上來並攔下了車。
「你們是幹什麼的?這裡是私人地方,快給我滾出去!」來人中一個肥胖的高個子男人扯著低沉的嗓音對著眾人喊道。
「請問這裡是大亨的地盤嗎?」喪狗從車窗探出腦袋,笑著問。
「知道了還不滾!媽的,存心找死,是嗎?」那人瞥了喪狗一眼,亮出了後背上的砍刀,並在中巴車上狠狠的敲了幾下。
「盲爺,撞過去吧!」喪狗將頭拉回車窗,對著盲爺道。
一絲冰冷從盲爺嚴重閃過,緊接著他猛踩油門,車子徑直衝了進去。那人躲閃不及,第一個被撞倒在地,下了黃泉。
大亨的人意見對方居然敢猛撞而來,大驚的同時立刻大喊道:「有人來砸場子了!兄弟們都給我出來!」
「下車,給我殺!」蕭釋杉坐在車上命令道。
盲爺聽到蕭釋杉的話,立刻踩下了剎車,二十多個漢子立刻從車上跳下,衝進了人群。與此同時,後面的五輛中巴車上也紛紛跳下人來,一時間整個停車場人滿為患。
大亨的人並不多,只有四十左右,但血瑪莉這邊卻有一百號人,所以從一開始便將對方死死的壓住。人數的優勢逐漸得到發揮,大亨的人不斷的有人倒地,有人慘叫。
盲爺冷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那些大亨的兄弟中曾有不少人跟著自己喝過酒,打過架,殺過人,他們陪伴著自己從無到有!但此刻,他卻拿起了自己的屠刀狠狠的揮向了這些人。可是,他沒的選擇。
廝殺在繼續,並漸漸演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看著眼前這一幕幕血腥的場面,盲爺拿出了藏在駕駛座地下的一個銀色水壺。這裡面藏的是他平日裡最愛喝的白酒,他在開車時常會偷偷抿上一口。
但現在,這酒卻不是給他自己喝的。
他緩緩擰開水壺蓋,走下車,悲痛和無奈寫滿了他的臉。
「兄弟們,你們走好!等下了地獄,做大哥的再來向你們賠罪!」盲爺揚起手,將水壺中的白酒緩緩灑落在地上。
蕭釋杉看著盲爺的舉動,心中歎息一聲,默默的看著他。
「老大!」一聲慘叫清晰的傳入盲爺的耳中,其中還夾帶著一絲驚訝。
「老大!」更多的「老大」聲傳入盲爺的耳中,那些原本還在廝殺的大亨兄弟突然一個個停下了手,看著正在灑酒悲傷的盲爺。
他們還沒有忘記我,他們依舊記得我才是他們的老大!盲爺此刻異常的激動,渾身不由的顫抖起來。他一步步走向那些人,眼睛竟已噙滿了淚水。
那些人見到盲爺的樣子,一個個著了魔一般呆立在原地,連手中的砍刀掉了都沒發覺。血瑪莉的兄弟此刻也早已住了手,讓開一條道讓盲爺通過。
「你們都還好嗎?」聲音哽咽卻帶著太多的感傷。
「老大,你終於回來了!」一個胖胖的矮小子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快速跑到盲爺跟前,單膝跪地,身子不停的顫抖著。
單膝跪地,混混最高的禮節。
隨著他的下跪,所有大亨的兄弟竟都一個個跪倒在地上,齊聲喊到:「老大!」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些常年廝殺、混跡於黑道的人卻在這個時候留下了滾燙的淚水。誰說男人不可以哭?敢哭的男人才是最具真性情的男人。眼前的這些人便是一群真男兒,也是一群真正懂得兄弟兩字意義的男人。
「好,好,大家都沒忘記過我!」盲爺激動得有些口齒不清,走過去一個個在那些人上拍了拍肩,道一聲謝謝。
「老大,你終於肯回來了嗎?」第一個下跪的那個胖子此刻哭的像個孩子。盲爺清楚的記得,當初自己離開大亨的時候,他還只有十四歲,可此刻卻已經是一個大小伙子了。
「胖蛋,你長壯了!」盲爺帶著慈父般的眼神看著胖蛋,粗糙的大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捏,引得胖蛋破涕為笑。
「你們這幾年過的好嗎?」盲爺問道。
「不好!」胖蛋似乎對盲爺特別依賴,道:「豺狼哥似乎變了一個人,總是針對我們這些原來的兄弟,卻對那些新進的兄弟特別關照。我們好多兄弟都因為這個而走了,有幾個還被豺狼哥殺了!」
豺狼篡位的事大亨幫中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通過各種辦法將這件事隱藏的很好。所以,不少大亨的兄弟直到此刻都還不知道豺狼是由篡位做上老大的位置的。
而豺狼篡位後,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不斷的殘害幫中的那些元老,同時培養自己的親信。也正因為這樣,豺狼每次派人去殺盲爺都不過是區區二三十人,最多的一次也就由洪虎派人帶領的五十人。因為,他不敢將自己陷害盲爺,篡位做老大的事宣揚出去,所以他只能派自己親信。
說到這裡,胖蛋又忍不住有些心酸,道:「老大,你回來吧!」
「老大,請你回來再領導我們大亨吧!我們誓死跟隨你!」
「誓死跟隨老大!」所有人再度齊聲吶喊,聲音震得整個停車場都在顫抖。
「好,好,老大回來了!老大以後再也不走了!那些殺害過我們兄弟人老大一定會幫你們報仇的!」盲爺大笑著說道,眼角卻滑落了一滴淚水。
蕭釋杉靜靜的看著發生在眼前的感人的一幕,他深深的為盲爺感到欣慰。盲爺一定是一個出色的老大,不然這些人絕不會在多年之後依舊如此忠心的想要跟隨他。
停車場這裡上演著盲爺和兄弟相認的場景,而停車場裡面的地下室中,豺狼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
豺狼從未向過盲爺會這麼快代人來偷襲自己,更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帶這麼多人來,冷汗涔涔從他的後背流下。
長久以來對盲爺的恐懼在這一刻佔據了他的心靈,他有些慌亂的踱步於房中。在他的四周,站著近三十個漢子,這些都是他的這些年培養的心腹。
可是,他仍在害怕。他雖然不知道外面的盲爺到底帶了多少人,但以他對盲爺的瞭解,他知道盲爺絕不做沒把握的事。
「老大,我們現在怎麼辦?」一個留著山羊鬍的男人同樣焦躁不安的問道,此人正是豺狼最得力的助手白羊。
「來了,終於殺來!怎麼辦?怎麼辦?」豺狼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的呢喃著。
「老大!」白羊不由得加大了聲音,這才讓慌亂的豺狼清醒過來。
「老大,現在怎麼辦?」白羊再次問道。
「殺,現在除了殺出一條血路再沒有別的方法了!」豺狼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終於下了狠心。可是他這邊話剛說完,地下室的門便轟的被人撞開了,以盲爺為首的一百多號人衝了進來。
「快殺了他們!」豺狼一見到盲爺,立刻驚恐的大腳起來。同時,他身前的三十多個親信第一時間衝了上去。
可是,這區區三十多人又如何抵擋的住由血瑪莉和外面那些大亨兄弟的聯手呢!戰局似乎只以開始便就結束了。三十多人片刻間便飲恨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了豺狼和白羊。
狼驚恐的看著盲爺,剛想開口說話卻被盲爺一口打斷,道:「你沒資格叫我老大!」
「豺狼,你沒想到我會找來這裡吧!」盲爺慢步走到渾身發抖的豺狼跟前,緩緩的說道。
「老大,我錯了,求你饒了我這一次!」豺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哀求起來。
盲爺冰冷的目光掃過豺狼驚恐的臉龐,俯下身將豺狼拉起來,沉聲道:「還記得你在跟著我時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做錯事就要罰,沒有人可以例外!而你不僅做錯了一次,還做錯了許多年。這些年我從未向過重回大亨,是你一步步將我逼到了如今的地步,這怨不得任何人,要怪只能怪你野心太大!」說完這些,盲爺一把將豺狼推到在地上。
「老大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錯了,你就念在昔日的兄弟情分上放了我吧!」豺狼再次哭喊著撲到盲爺腿邊。
盲爺身子在不停的顫抖,他的心裡在劇烈的掙扎著。豺狼是他一手帶起來的人,也曾是他最信任的兄弟,可是他卻背叛了自己。此刻,他的腦袋一片混亂。眼中閃過的是一幕幕昔日兄弟的**歲月,可就在他愣神之時,豺狼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手中竟多出了一把匕首,猛然間刺向了盲爺的腹部。
「小心!」蕭釋杉驚呼出聲,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