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世界終於變為一片虛無,那些熔岩、晶壁碎片、龍捲風,全部漸漸融入漆黑,成為那無盡漆黑的一部分。
如今,他們三人只是踏在漆黑之上,若不是還能發出聲音,真懷疑是否自己也只是黑暗的一部分。
鳳晴朗的手指劃過黑暗,一道火光就自他指尖點亮,成為這個世界中唯一的光明。
昂格不禁疑惑道:「這是破滅的世界,規則已經全無,為什麼還可以有光明?」
鳳晴朗平靜道:「假設一個世界所有的神祇都已經離去,規則全無……那麼,我們現在就是創世神,我們制訂的規則,就是這個世界全新的規則,我說要有光,自然就會有光明」
這次不單昂格陷入了沉思中,就連烏墁納拉也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思考之中,似隱隱從其中有所收穫。
於是,她也嘗試召喚光明,手指也是劃過黑暗,偏偏連火星也劃不出半點,不禁惱怒道:「為何我辦不到?」
「因為我第一個召喚光明,所以光明神格屬於我」鳳晴朗的指尖往烏墁納拉的指尖上,輕輕點了點,就將那耀眼的火苗也傳遞到對方的手上,煞是亮眼。
指尖觸摸的剎那,烏墁納拉的莫名的顫了顫,就像內心某根弦,在這個剎那,也被輕輕彈動了一下,也像是心湖中央那個祭壇,忽然也隨之燃點起火焰……一時間,令她忘了應答。
鳳晴朗抿了抿唇,他沒告訴對方的是,這是轉瞬千年崩潰後的世界,並不是一般無神之地,在這片世界,晶壁完整時,如果幻術師們的能力為無窮大,那是可以完整複製外面世界的一切,根本不是一般的幻術世界可比。
所以,就算在這裡,想重新建立規則,談何容易?如果是一般崩潰後的幻術世界,他早已讓光明遍佈了。
烏墁納拉忽然很神經兮兮的說道:「我有點明白,為什麼創世之始,神靈間特別容易發生愛情了?」
昂格感悟道:「是因為黑暗中那絲光明特別讓人感動?」
「不,僅僅是因為人太少了,基本沒什麼選擇……」
鳳晴朗苦笑道:「緊跟著我,我試試帶你們離開」
他對這裡的一切太過熟悉了,沿著這條街道,走到盡頭,便是雕塑的位置,當然,現在沒有街道,沒有建築……只有無邊的黑暗,只能憑借記憶走過去,但鳳晴朗知道,雕塑依然在那裡,哪怕世界崩潰了,它依舊在
那點光明在前面引路,鳳晴朗那並不高大的背影,現在在昂格和烏墁納拉眼中,是如此的偉岸他們並非沒有在黑暗中獨處過,但世界崩裂後的黑暗,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荒涼與深邃,總湧起一些孩童時才有的恐懼,彷彿周圍深沉的黑暗裡,會忽然伸出一個爪子或者什麼奇怪的東西,一下就將自己擄走,從此永墮黑暗……
由於這份無聲的窒息感太過強烈,烏墁納拉已經緊跟在鳳晴朗的身後,昂格反倒落在最後,這令幻術師閣下感到有些尷尬,這場神秘體驗到了最後,導遊反倒被遊客領著走了。
「喂,你能走快一點嗎?」烏墁內拉又一次撞在鳳晴朗的後背,忍不住抗議道。
「周圍有一些空間亂流……」
鳳晴朗這話一出口,兩人垂頭喪氣的狀態,頓時轉變為戰戰慄栗、如履薄冰,鳳晴朗不禁笑著接道:「但也不確定……或許是出口的一種方式畢竟崩潰後的混沌總有排他性,就是……不知道踏入那些亂流,是不是回到我們原先的世界」
本是安慰的意思,但聽得兩人無端的一陣毛骨悚然。
鳳晴朗再一次停下了腳步,輕聲道:「跟緊一些,有一團空間亂流,我們繞過去。」
對於兩人而言,前路就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鳳晴朗如何辨認出有亂流,但仍是老老實實緊跟鳳晴朗每一步,繞開那片虛無,昂格覺得最後的面子也必須放下了,拉起烏墁納拉飄舞長裙的一根絲帶,權當精神的一絲聯繫,就像孩童過馬路那般,老實跟隨。
越往前走,這份窒息感就越加強烈,烏墁納拉狠狠的呼了口氣,覺得必須說點什麼來分散注意力,說道:「喂,那個誰?這裡到底是什麼幻術?為什麼會有迪阿倫的雕塑?最後上面傳來的聲音是什麼幻術師啊,好像自視極高的樣子?」
鳳晴朗道:「問題太多,聽不清,你到底想問哪個?按順序來問。」
烏墁納拉說道:「先告訴我是什麼幻術吧,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鳳晴朗道:「呃……記得第一個問題不是這個吧。」
「……哪個誰?這才是第一個問題?」
「嗯我叫溫如玉,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鬼稀罕你叫什麼,名字有什麼含義哲理啊,老娘要問的是,這到底是什麼幻術o」
「呃……又有空間亂流了。」
凌亂的對話中,他們終於重新來到那座雕塑的位置,果然,迪阿倫的雕塑依舊參天而立
得到這個確認後,鳳晴朗若有所悟,一般的幻術,是以幻術師的精神海作為主戰場,而轉瞬千年,卻是以被施術者的精神海作為主戰場,再將真實的世界複製進去,成就了它史上最強幻術之名
為了不嚇著身後兩位,擁有崩裂世界光明神格的鳳晴朗,果斷將這雕塑進行了視野屏蔽,在昂格和烏墁納拉看來,這裡依舊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喂,你發什麼呆?莫非你仰起頭來,看到的並不是黑暗?」烏墁納拉現在看什麼都不順眼。
鳳晴朗回過頭,發現兩人也跟著仰起頭,不
禁笑道:「昂格閣下,你嘗試去感應一下你原先假設的精神通道,是否還在?」
雕塑的位置,就等於是這片破敗世界中的唯一燈塔,自己精神海中的中流砥柱,換而言之,之前存在的一切規則,在這個位置,它們依舊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