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幾名官兵,身子突然一陣劇烈的抽搐,接著便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
「保護公主!」特裡心中一凜,發出一聲大喝,橫劍擋在了尤娜的身前。他身邊的幾名侍衛,頓時將尤娜團團圍了起來,緊張地注視著四周。
一群官兵,也急忙將海德曼和莫克王子護在了身後,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前方。
荒野中,一片寂靜,只有風吹過時,發出的呼呼聲」「小說章節。躺在地上的幾名官兵紋絲不動,沒有人知道他們是生是死。
「停止前進!」海德曼陰沉著臉,大聲下達了命令。他的目光在幾名倒地官兵的身上掠過,然後轉身朝著尤娜走去。莫克凝神打量著前方的荒野,一些破爛的木頭樁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殿下,怎麼辦?」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海德曼一籌莫展。他們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穿越了那片花海,到達了眼前這片荒野。沒想到,才走進荒野幾分鐘,探路的士兵便遭遇了不測。
「怎麼辦?前路凶險,後退無路,我還能怎麼辦?」尤娜心中發出一聲輕歎,目光望向了遠處。
眼前這片荒野,空曠而又開闊,除了滿地的沙礫和一些東倒西歪的木頭樁子外,再沒有其他東西。
在這樣的環境中,敵人是無法藏身的。既然不可能有敵人,那麼那幾個官兵遭到的攻擊,來自何方?如果他們沒有被攻擊。又怎麼會突然倒地,他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派一隊人過去,先把那幾個官兵救回來再說吧!」尤娜無奈地說道,「讓過去的人,千萬要小心。」
沒有敵人,比有敵人更可怕,看不到的攻擊,更讓人心膽俱寒。這片看上去平靜的荒野中,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對於未知的恐懼,悄然爬上了尤娜的心頭。
海德曼親自帶著二十名官兵一路奔跑過去。他手下的官兵越來越少。他不希望再有人在他的面前倒下。所以自己挺身而出。
尤娜、莫克,還有後方的所有官兵,都緊張地注意著他們,心懸到了嗓子眼。
什麼也沒有發生。海德曼一行成功地帶回來了地上的幾名官兵。
尤娜和莫克急忙迎了上去。
「殿下。他們都死了。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傷痕。」海德曼蹲在地上檢查了片刻後。抬頭望著尤娜,悲傷地說道。
尤娜悲傷地看著地上的官兵。他們的眼睛瞪得極大,面部的肌肉也因為痛苦而扭曲。顯然在死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尤娜陷入了極度的困惑中。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進退兩難的尤娜,只好下令部隊退到花海邊休息。官兵們橫七豎八地躺在花叢中,相互偎依在一起取暖。一整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他們早已身心疲憊,很快便進入了香甜的夢境中。
心力交瘁的尤娜,卻無法入睡。她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神情蕭索地望著夜空。
「花開不見葉,有葉定無花。花葉同根生,相見終無期。」彼岸花的傳說,像一個魔咒,在年輕的女孩腦海中反覆迴響著。
「林克,我已經盡力了。只可惜,我終沒有等到你!」她黯然歎道。
努力回憶著與林克的相識,回憶著分享他身世秘密的甜蜜,回味著與他在軍事學院裡度過的美好時光,她的心漸漸變得灼熱。如果無法活著走出這個山谷,她願意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為遠方的愛人送出一份深深的思念與祝福。
「三妹,堅強一些,他沒準正在趕過來的路上。不到最後時刻,我們絕不能輕言放棄!」莫克從身後為她披上了一件袍子,溫柔地說道。
「二哥,你怎麼還不睡?」尤娜苦笑道,「難道和我一樣?」
莫克搖了搖頭,在她的身邊坐下:「經歷了這麼多事後,我突然開始後悔了。」
「後悔?」尤娜訝然道,「以二哥你灑脫的性格,有什麼值得你後悔的呢?」
「一直以來,其實我都在逃避自己本該承擔起的責任,我不想和父王一樣在大國強權角力的漩渦中掙扎求存。」莫克負手望著夜空,喟然歎道,「其實,作為王子,我本有機會改變這一切的。」
「數百年來,蘭陵都是這麼過來的。想要改變,恐怕情況會變得更糟。大哥不就是很好的例子麼?」
「大哥錯在把希望寄托在了別人身上。其實我們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什麼路?」尤娜好奇地問道。
「力量,是這個世界所有法則制定的基礎。蘭陵自身如果能夠變得強大,強大到令天夢和落日都忌憚,那局面就會發生根本的改變。要是我不那麼懶得話,也不至於淪落成今天這個樣子,不僅無力保護自己的親人,更談不上保護蘭陵和我們的民眾。」
邊境戰事爆發到現在,已經有無數官兵為了保護他,犧牲在了他的身前。他們的血,讓立志成為詩人的憂鬱王子贏得了新生,開始重新思考和審視未來的人生道路。
「我一直以為你的逃避,是為了避免和大哥發生衝突。沒想到,你骨子裡和他一樣,就是個喜歡偷懶的人!」尤娜嬌笑道。
「他是誰呢?」莫克打趣道。
尤娜笑而不語。
「如果我能活著離開,我將會用自己的餘生來彌補曾經的過錯。敵人帶來的仇與恨、傷和痛,我都清楚地記在心裡,我絕不會讓蘭陵,再經受敵人鐵蹄的蹂躪。」莫克毅然絕然地說道。
「你能這麼想,我很開心。」尤娜欣然道。「你們兩個有志青年,將來可以多接觸下。我覺得,你一定能從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是麼?」莫克笑道,「好樣子,我們早晚會成為一家人。」
「我在跟你說正事!」尤娜嬌嗔道。
「你的終生大事,不是正事麼?」莫克一臉無辜地說道。
尤娜橫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二哥,謝謝你。我的心情好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片刻後,她扭頭看著莫克。微笑道。
「嗯。你也睡吧!」
莫克剛起身。頓時面色劇變,手腳變得冰涼。
月光下,數十名蘭陵官兵從花叢中站起了身,一搖一晃地朝著前方的荒野中走去。他們神情呆滯、動作僵硬。目光直勾勾地望著遠處。似乎已經失去了靈魂。
「站住!」附近站崗的哨兵很快發現了異變。焦急地大吼起來。
尤娜也急忙起身。
「你們幹什麼!回來!」海德曼從睡夢中猛然驚醒,起身發出了一聲威嚴的怒吼。
將軍的震怒,似乎驚嚇到了這群人。他們突然加速。瘋狂地衝向了荒野。接著,他們在那些木樁附近停了下來,高高舉起了雙手,肆意舞動著,喉嚨裡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像在慶祝,又像是狂歡。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膽戰心驚,沒有人敢貿然去阻止他們。
很快,他們安靜了下來,拔出了隨身攜帶的武器。
一個士兵抓著對面戰友的手,一刀砍了下去,接著拿起斷手在旁邊的木樁上塗抹著。手被砍掉的士兵,看著染血的木樁,傻傻地笑著,似乎感覺不到一絲痛苦。
一個軍官一劍砍掉了身邊士兵的頭顱,提著血淋淋的人頭走到一根木樁前,猛地將人頭插在了上面,又朝著另一個士兵走去。
一個士兵背靠著木樁,舉起長劍緩緩刺進了自己的胸膛,將自己活活地釘在了木樁上。
…….這是一場安靜的殺戮,一場收割生命揮霍熱血的盛宴。置身其中的人,不分敵友,不分你我,沒有慘叫,沒有痛苦,更沒有仇恨。
尤娜見此一幕,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紙,眼中清淚如珠滑落,身形也搖搖欲墜。
「頭兒,我們找到了這東西。」林克正躺在花叢中閉目養神,南斯提著株植物興奮地跑了過來。
植物上一簇火紅的花兒開得正艷,植物的根徑處凝結著一團金黃色的固體。
「果然是它!」林克看了一眼,心神劇震。
「那股香甜的氣味,好像就是這東西發出來的。頭兒,這花叫什麼名字,我好像從來沒見過。」南斯輕輕敲了下那團金黃色的固體,皺眉道。
「罌粟,真正的地獄之花,能讓人萬劫不復!」林克冷然應道。
「是麼?這味道真香,聞著好舒服啊!」南斯將手中的花舉了起來,鼻子湊向了那團金黃。
「你若再多聞上幾次,死神就真的張眼了,地獄的大門也會向你敞開!」林克斥道。他一把奪過了南斯手裡的罌粟,細細地觀察了起來。
「顏色都變成金黃了,看來是自然發酵的結果。只是這果實上的汁液,到底是怎麼沉澱到根徑上的呢?」林克沒有想到,他在伊蘭特大陸竟然也會遇到這種禍害人的東西。不過,這裡的人們,對於這東西應該還很陌生,因為在亞瑟淵博的記憶裡,查不到關於它的任何資料。
這種開紅花的罌粟,生長在大片的彼岸花中,想要發現是相當的難。這到底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只是個巧合?
「利用血洞讓人陷入高度的緊張和極度的恐懼中。接著,又利用彼岸花營造絕望的氛圍。而這東西發出的氣體,不僅會讓人生出各種幻覺,更會嚴重干擾神經系統的運行,讓人的意識模糊心智降低。如果這是有人設計出來的,那這個人一定是個天才!」
這麼一想,林克的心情頓時緊張了起來。因為,根據前世的經驗,這些手法通常都只是前戲,正戲和**應該還在後面。
「媽的,如果這真是個陷阱的話,尤娜他們現在的處境應該相當危險了!」
「頭兒,發現蘭陵軍隊留下的痕跡了!他們從花海中穿過,朝著前方去了!」這時,托雷回來了,帶來了林克等待已久的消息。
「全體都有,沿蘭陵軍隊行軍路線,全速前進!」林克大吼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