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薇兒之約
「好了，還有其他事麼？」林克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出言問道：
「還有兩件事要向少主匯報。」老泰道，「第一件事，是關於鷹眼的發展。我們眼下在巴特那城和周邊地區已經站穩了腳跟，同時在聯邦所有行省設立了情報站。」
「動作這麼快？」林克訝然道。
「嗯。鷹眼能發展這麼快，少主你可得給加文記上一功啊！」老泰笑著，拍了拍加文的肩膀。
「哦？說來聽聽。」
「老泰言重了，其實也沒啥。」加文笑道，「我到了巴特那後，把一些願意追隨我闖蕩的兄弟召集了起來，現在巴特那城南部已經是我們的勢力範圍了。有這些外圍的兄弟在，勇者酒吧這個基地就安全多了。」
加文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讓林克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黑道的爭鬥，往往比戰場更慘烈，能在都城打下這麼一片地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謝謝！」林克握住加文的手，鄭重地說道。
「我和加文商量了下，準備擴大鷹眼的情報收集範圍。」老泰繼續說道，「聯邦境內的情報收集工作由他負責，我帶上一部分資金和人手，潛入周邊國家開展情報工作。」
「好！這也是我最初的想法，只是因為人力財力不夠，沒有提出來。沒想到你們發展速度這麼快！」林克點頭道，「錢夠麼？」
「夠，足夠。」加文得意地笑了，「佔了城南這麼大一片地盤，如果錢還不夠用，我就該一頭撞死了！」
「那就按你們的想法辦。還有第二件事呢？」
「我們得到一個消息，落日帝國可能要對蘭陵公國動手了。」老泰回道。
「蘭陵公國？」林克陷了入沉思中。
關於蘭陵公國的資料，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蘭陵公國，位於落日帝國與天夢聯邦之間的風姿平原，是一個長期保持中立的小公國，兵力較弱，經濟依靠與兩國的貿易往來。這個公國的地理位置極為特殊，不僅扼守著兩個大國間的交通要道，而且與落日帝國和天夢聯邦接壤地區都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兵家必爭之地。奇特的地形，使得兩個大國對其都心存忌憚，不敢貿然出兵吞併，以防它徹底投入另一國的懷抱。而它也只能選擇在大國間尷尬地保持中立，成為兩個大國間的軍事緩衝地帶。
「落日帝國為什麼要動這個小公國？」林克追問道。
「落日帝國內部很多高官對現任蘭陵大公親聯邦的行為一直不滿，這是一個原因。」老泰解釋道，「另一個原因，是搶親。」
「搶親？」林克聽得一頭霧水。、
「嗯。現任蘭陵大公曾經答應將自己的女兒嫁給落日帝國二皇子，但婚期將至時，蘭陵公主卻失蹤了。但落日帝國皇帝懷疑蘭陵大公有意悔婚，一直逼迫其交人。二皇子等了兩年時間，失去了耐心，準備出兵搶親。我們猜想，他這一打，聯邦定然不會置身事外，近期可能會爆發戰事，所以特意通知少主。」
「嗯。不過這場戰事和我們扯不上什麼關係的。在我看來，只要落日帝國不打算吞併蘭陵公國，聯邦恐怕不會干涉太多。這邊與哥斯特的衝突才了，再得罪個大國，元首會睡不好覺的。不過，我倒是蠻好奇，這個蘭陵公主究竟有多大魅力啊，竟然讓落日帝國的二皇子為她大動干戈？」
「據說，傾國傾城。」加文笑道。
「一怒為紅顏，世間這種傻瓜還真多。」林克笑道，「這件事，與我們關係不大，你們繼續跟蹤事態發展，就當看戲吧！」
「是！」兩人應道。
「這裡有些資料，是我讓卡拉整理的，對要塞的建設有幫助，你們馬派人送回去。同時告訴赫爾曼，給我來一份關於藍關的報告。礦找得怎麼樣了？水泥搞出來沒有？鏡湖修到哪步了？風翼有沒有進展？越詳細越好。還有，告訴兄弟們，老子想他們了！」念及藍關，林克心中突然生出了想家的感覺。
「明白！」
走的時候，加文往林克的懷裡硬塞了厚厚一疊金票，大概有上百萬金幣。
「少主，兄弟們孝敬你的，拿著泡妞用。」一句話，讓林克哭笑不得，卻也全身暖了個透。
——
「你可以把腳拿下去麼？」
第二日的課程結束後，林克正躺在學院小樹林的一張長椅上思索著怎麼引阿里斯上鉤時，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抬頭一看，入眼的是一張才見過的醜臉。
林克尷尬起身，將腿從長椅上挪了開。薇兒微笑著，坐到了他的身旁。
「薇兒小姐，挨得這麼緊，你不怕別人誤會？」看著周圍大把的空椅，林克沒好氣地問道。
「如果有人誤會，那是你的榮幸。」薇兒瞄了他一眼，淡定地說道。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林克鬱悶地問道。短短兩天時在，兩次見面，而且都找上自己，這個女孩想幹什麼？來歷不清，來意不明，咱們可以忍，可是那張臉，實在忍不了。
「源於你臉上的兩個十字。」薇兒笑道。
「……」林克站起身，準備離去。
「我很孤獨，能陪陪我麼？這張臉，讓我行走在人群中，依然與世隔絕。」一個軟軟的聲音傳進耳中，硬生生將他定在了原地。他必須承認，毀容後的那段日子裡，他也曾體會到這種滋味。女孩的話，無意間刺痛了他內心柔弱的角落。
長歎一聲，他又坐了下來。
「大家都是臉上有疤的人，自然應該相互照顧。你想我陪多久，就陪多久。」林克自嘲道。
「真的？」薇兒扭頭看著他，一雙褐色的大眼睛透著喜悅的光芒。
「隨便說說，別當真。」林克乾笑道。
「你那兩個十字，很帥氣。」薇兒道。
「好吧，你想我陪你做什麼？」
「我想和你討論一個問題，一個一直困擾著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我最近在研究了歷史上的幾場戰鬥。我想問你，如何看待戰爭中屠殺平民、甚至包括婦孺的行為。」
林克的心中不禁咯登一聲響，就像進了屋的賊，遇上了主人。他抬頭看著薇兒，對方注視她的目光一片清明，沒有一絲異樣。
「看什麼哦？」薇兒道，「我只是覺得，手染平民鮮血的將軍，居然也被後人稱為名將，是對名將這個稱謂的褻瀆。」
「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歷史往往都是由當權者寫下的，他們自然要美化助這些助他們登上權力高峰的將領了。」
「看來，你對這種行為是持反對態度的。」薇兒問道。
「當然！」林克應道，「在我心中，軍人這個職業，從誕生那天起，就有守護平民的天賦職責。平民，是國家的基礎，是社會發展的動力，也是歷史的真正主人。但他們在戰爭大浪襲來時，卻生如草芥，死如飛灰。軍人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築一道城牆去保護他們！軍人對國家有著無限的忠誠，是因為在國家圈下的這片遼闊大地上，生活著無數渴望和平、安寧的平民！這個回答，你是否滿意？」
薇兒用了很長的時間，似乎才把林克的話消化掉。
「滿意，所以，今晚我邀請你陪我去看舞台劇。」她深深看了林克一眼，說道。
「大姐，為什麼是我啊？」林克想起前世在音樂會上打呼嚕的事，不由痛苦地呻吟道。
「琳達請我一起去看舞台劇。她帶了男伴，我不帶似乎不禮貌。我這麼醜，只能找你。這個理由，你滿意麼？」薇兒站起身，微笑道。
「……」林克一時無語。他相信在看舞台劇的時候，自己不可能再睡著，而這個夜晚對他來說注定將是一段極度難耐的時光。
「我走了，七點我在學院門口等你！」
「那個，這算不算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呢？」林克揚聲道。
「你覺得呢？」薇兒沒有回頭，身後留下一陣歡快的笑聲。
「這身材，倒是一流！大不了，老子只看脖子以下的地方。」望著女孩美麗的背影，林克心道。
——
夜晚八點。巴特那城大劇院。
林克等人到達的時候，劇院門口早已人潮湧動。
「《帝國悲歌》演了幾百年，哪裡都在演，隨時都能看，大家這麼瘋**什麼？」林克鬱悶地問道。前世的特工，並不喜歡這樣瘋狂的人群，因為置身其中，很容易失去準確的判斷力。
「因為今晚主演帝國公主的，是大陸頂級巨星冰雨夢。她今年的大陸巡演，這個月正好到巴特那城。機會難得，要不然我恐怕都不會來的。」薇兒解釋道。
「頂級巨星？」林克訝然問道，「冰雨夢，這名字倒不錯。不過我好像沒聽說過。」
「你這個怪胎是從哪座深山跑出來的？」薇兒白了他一眼，「人家在伊蘭特大陸的歌迷數量，至少佔了大陸人口總數的十分之一。」
「我x，有那麼牛麼？」林克歎道，「那她一定很漂亮了？」
「看了她，再看我，你應該會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薇兒笑著回道。
「你可以不用這麼坦白。」薇兒身上的灑脫和樂觀，突然讓林克生出一些好感。
「我怕欣賞過她的容貌後，散場再看我時被嚇著。」薇兒歎道。
「我可以看其他地方。」話一出口，林克便後悔了，這樣調戲薇兒，似乎有些殘忍。「我的意思是，你有你自己的優點。」
出乎他的意料，薇兒似乎並不介意他的話。她自然地挺了下胸，平靜地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
一個細小的動作，讓林克不得不承認，女人的魅力，有時不僅僅來自容貌。
「薇兒！」琳達從遠處走來，朝著薇兒招呼了一聲。她的身邊跟著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子，在擁護的人群中，像護衛一樣小心地保護著她。
「薇兒，我給你介紹下，我身邊這位是斯托克家族的文森特子爵，也是你的學長，學院玫瑰團團長。」
「學長好。我叫薇兒，高級指揮系學員。請多關照。」
「你好！」文森特友善地朝她笑了笑。
「我x，這妞竟然是高級指揮系的學員！」林克吃了一驚。
「快開演了，我們進場吧！」琳達說道。她本性冰冷，對於薇兒帶來的這個在圖書包裡滿嘴大話的人，連介紹都省了。
「這位是？」文森特倒是眼尖，看到林克便朝薇兒問道。
「我是空氣。」窩著一肚子火的林克，沒等薇兒回答，便接話道。
薇兒愣了下，急忙道：「他是林克，初級指揮班的學員，我的朋友。」
「你呀，沒禮貌，什麼場合都開玩笑。」說完，她看橫了林克一眼，啐道。
「不是我想當空氣，是別人把我當空氣啊？」林克拉大嗓門說道。
走在前面的琳達腳步一滯，轉身時已是面色大變。
「林克？」文森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我聽說過你。琳達妹妹急著進場，失禮之處我替她向你道歉。」
「用不著。我和她本來就不熟。」林克冷笑道。說完，便招呼薇兒大步朝前走去。
「為什麼和她過不去？」薇兒在他身邊小聲抱怨道。
「不需要理由。」林克冷聲道。
薇兒不再追問。不需要理由，有時就是最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