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火紅的朝陽從東方升起。
林克打開房門,差點與正抬手準備敲門的尤娜撞了個滿懷。
「你還真睡得著?」尤娜話才說完,目光落到林克臉上,整個人頓時呆住了,「是你——」
「嗯,是我,嚇著你了?」林克抬手摸了摸臉上的疤痕,苦笑道。這一覺醒來,他早把面具的事忘到九宵雲外了,誰能想到這妞會一大早守在他的門口。
「嚇著倒沒有,」尤娜抬手,輕輕捋了捋披散在雙肩的金髮,努力調整著混亂的思維,「只是有些意外罷了!」
意外——對於她來說,這又何止是意外呢?特拉維夫城裡,午後發生在酒吧裡的一幕,這些天一直在她的腦中閃現,那個奇醜無比的准尉以一種別樣的方式,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沒想到時隔幾日,他竟然再次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只是這一次,他帶給她震撼比在酒吧時更為強烈。
「別那麼看著我,尤老師。」林克笑了,「我說過,雖然我很醜,但我是個正常男人。」
「我想,我恐怕教不出你麼優秀的學生。」尤娜苦笑道,「我來,是想要恭喜你,你創造了一個戰爭神話。你的士兵們,在108騎兵師的配合下,讓幽靈僱傭軍成為了歷史。」
「哦。」林克應了聲,突然問道,「對了,昨晚我帶的那個面具,好看嗎?」
尤娜頓時無語。
「走吧,大家都在訓練場上等著你呢。」她最後說道。
「你的傷好些了嗎?」
「我受過傷嗎?」
「那昨晚吐血的誰?」
「天那麼黑,他又帶著面具,誰知道是誰呢!」
「……」
林克走進訓練場,便看到場中黑壓壓的一大片人。
最前面的,是幾十個跪在地上的僱傭軍成員,每個人脖子上都架著幾把雪亮的馬刀,背心頂著幾把強弩,身後站著全副武裝的騎兵。
訓練場的四周,騎兵們圍了幾層,負責警戒。
而在訓練場的某個角落裡,第九分隊和鐵血衛的大爺們,居然抬了些床板丟在地上,就那麼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
看到林克,老泰便帶著三名掛著上校軍銜的邊防軍軍官匆匆迎了上來。
「頭兒,108騎兵師的三位團長要見你!」因為有外人在場,老泰對他的稱呼也變了。
三位上校來到林克身前,立正站好,啪地敬了個軍禮。
「三個上校向準尉敬禮——這個,也算得上是聯邦軍史上的奇跡了!」尤娜被瞬間石化。
林克抬手回禮:「林克代表藍關兵站,謝過三位!」
三人點了點頭。
老泰道:「頭兒,昨晚我們在108騎兵師的協助下,成功消滅了幽靈僱傭軍,無一人漏網,共斃敵308人,俘虜45人。騎兵師清理了二十里外的戰場,又發現敵人屍體95具。」
林克點頭道:「我們的情況如何?」
老泰黯然道:「我們犧牲了395人,都是我帶的人。叢林一戰,我們只有7人負傷,108騎兵師傷亡42人。」
「這次的傷亡太大了。」林克歎道,「你的那些兄弟,是為了保護邊境的民眾犧牲的,你要妥善處理好他們的後事,同時安排好他們的家人。需要多少錢,從軍費裡先支吧。」
「是。」老泰點頭道。
「還有,把每個人的名字和家庭地址都記下來,我準備在藍關建一座烈士陵園。」林克又道,「告訴他們的家人,如果遇到什麼難處就找我。」
「這——」老泰愕然看著他。按照聯邦常理,犧牲在戰場上的士兵,都可以得到一份數額較大的撫恤金,他們與國家和軍隊的關係也由此終結。
「照我說的做吧。」林克不禁想起了那些暴曬於荒野中、又或淹沒於城市的鋼筋混泥土中的烈士陵園,還有那些烈士們身後辛酸的故事。
如果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在戰爭的浩劫過去後,只能記起戰場上的英雄,而忘記了成千上萬長眠於戰場的平凡士兵的話,那就是對歷史的背叛。如果讓那些為國家和民眾付出了生命代價的家庭,再為了生活流淚的話,那就是對英魂的褻瀆。
至少在藍關,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老泰明白了。」老泰鄭重地應道。
「三位團長,你們過來。」三位團長上前後,林克對三人耳語了片刻。
三人聽了他的話後,頓時面帶喜色,齊齊向他行了個騎士禮:「此情此恩,108騎兵師全體官兵永銘於心!」
「人歸你,錢歸我,咱們互不相欠。」林克笑道。
一名團長爽朗笑道:「當然。而且,我們會為你們犧牲的每一名兄弟,都爭取一份優厚的撫恤金。」
「這樣甚好。」林克笑道,「但你們必須向我保證,這45個人,每一個都必須死。」
「那當然。」三人齊齊點頭。
「那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我還有些話要問這些人,問完後,你們就可以帶著他們離開了。」
尤娜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林克,目光閃爍不定。從三個團長的表現來看,這個傢伙和108騎兵師定然有著很深的關係。他和自己打賭米歇爾會平安無事,而且承諾如果輸了就告訴他那場戰鬥的內幕——難道,他和他的第九分隊,也參與了米歇爾指揮的那場戰鬥?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的在她的心頭閃過。
這個想法,讓她著急吃了一驚。如果事實真是她所猜測,那這個年輕的准尉,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竟然連續製造了兩件足以轟動聯邦的大事件。
他的目的何在?他究竟是什麼背景?他的掘起,對於邊防軍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又將給聯邦的未來,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尤娜的心中不禁充滿了擔憂。
但是,女人的直覺卻又告訴他,林克不是一個壞人,至少從眼下他所做的一切來看,並不壞。
「一個為平民冒著生命危險挑戰幽靈的鐵血英雄、一個為烈士建陵園並照顧他們家人的重情男兒,一個斤斤計較錢財的吝嗇鬼,一個喜歡裝酷還帶著些流氓習氣的無賴。究竟哪個才是你,林克呢?」美麗的女教官徹底陷入了迷茫中。
「兩眼空洞無神,犯什麼傻呢?」一個可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什麼。怎麼想起修烈士陵園的?」尤娜回過了神,隨口問道。
「我只是希望,為聯邦留血的人,不再流淚。走,跟我去看看那些俘虜。」林克的語氣,帶著一絲與他年齡不符的滄桑。
兩人邊聊邊走,很快來到了一群俘虜的身前。
「現在,讓我們討點債吧!」林克冷笑道。
「你們既然選擇了做俘虜,就說明你們還想繼續活下去。」他的目光在俘虜們的身上掠過,大聲說道,「那我現在就給你們一個機會!」
一些俘虜聞言,不由抬起了頭,眼神中也變得有神采了。他們深知自己身上的罪孽深重,作俘虜也只是為了多活些時間,如果能尋到一線生存下去的機會更好。
「我將在你們中間選出一部分人,問他一些事,誰的回答讓我滿意,誰就可以活著離開這裡!」林克繼續說道。
說完,他轉身喚來了老泰:「把南斯他們幾個給我叫醒。」
「叫上羅爾吧。審犯人這活,他在行。」老泰建議道。
老泰走後,林克從俘虜中點出了一些人。選人,是很有技巧的,這些人眼中求生的**最強烈,為了生存恐怕連自己的老娘都敢賣掉。
羅爾、南斯等幾人很快走了過來。
「頭兒,這把賺大了!」南斯瞪著血紅的眼睛,一臉興奮地說道,「這幫兔仔子們,真的肥得流油。他們身上的金票加起來,足足有——」
林克橫了他一眼,說道:「這些回頭再說,先辦正事。你們把這些人帶進房間,好好地審問。我希望你們…」
一陣耳語。
「你是怕我找你分錢呢,還是怕我出賣你?」尤娜一臉不爽的問道。女人的好奇心都很強,但這個男人偏喜歡在關鍵時候將她甩在一邊,連對女士的基本風度都沒有。
「審犯人,當然得用些下流的手法,我怕污了你的耳朵,嘿嘿。」林克尷尬地笑了笑。
沒過多久,羅爾和南斯等人,就拎著一群俘虜出來了。幾人有說有笑的,審訊工作看上進行得很順利。
「頭兒,這幫亡命徒,交待起事情來,也很亡命啊!」南斯感歎道。
「我需要的信息,都弄到了吧?」林克問道。
羅爾點了點頭:「都掌握了。」
「好,」林克邪笑道,「現在,給他們來個冰火兩重天。」
他轉身看著俘虜們,大聲說道:「鑒於你們中一部分人非常配合我們的審訊工作,我決定,讓你們都活著離開這裡!」
一眾俘虜都以無法置信的眼神望著他。
「剛才,我把你們所有人的家庭住址,家裡有些什麼人,全都摸清楚了。」他繼續說道,「我為什麼要知道這些呢?因為我要把你們對天夢平民犯下的罪行,百倍地報復在你們家人身上!都好好回憶下自己做了些什麼吧!哈哈!」
一陣囂張的笑聲,讓俘虜們心膽俱寒。他們中的許多人,也是有家室的,只是他們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現在,你們可以走了。騎士們,給他們嘴裡都塞點東西,我不想他們走的時候大呼小叫的。」林克最後說道。
「押上犯人,返回駐地!」一個團長大聲朝騎兵們說道。
「記住我說的,他們都必須死!」林克大聲吩咐道。
「是!千刀萬剮,誰也逃不掉!」那名團長大笑道。
「嗯。」林克滿意地點了點頭。俘虜們掙扎著,望向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無盡的怨毒。
「看毛啊,老子答應讓你們活著離開藍關,老子可是做到了!」林克翻著白眼,怒罵道。
「給人滿心希望,又一棒子把人打入地獄。你不是一般的損。」尤娜輕歎道。
「他們配得上這種待遇。」林克道。
「你真要對他們的家人下手?」尤娜皺眉道。她覺得這樣的做法,雖然從道義上講是可以的,但終歸還是有些陰損。
「不會。就算是一個惡人的身後,也可能有一些善良的人、可憐的人。我這麼說,只是要讓他們帶著無盡的恐懼下地獄。」林克歎道,「殘忍,是戰爭賦予軍人的天性,但天性背後,還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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