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韋恩怒氣衝天地奔出來時,林克早已跑到了教堂的大門口。
他的手中,竟然還拎著禱告室的錢箱。
「美女,如果哪天司祭大人摸了你,記得讓他丟錢進去。」他將錢箱扔到了門後驚恐的修女面前,扭頭挑釁地看著韋恩說道:「她的身材真心的不錯啊!聖衣下,怕是藏著主都無法拒絕的誘惑!司祭大人,想做就做吧,萬能的主收錢後會原諒你的!」
修女與司祭的故事已經講了,林克索性再往司祭的怒火上澆了盆油。只有讓他徹底瘋狂,才能找準他的弱點,把這件事處理好。
韋恩下意識地看了修女一眼。
「哈哈——」一陣囂張的笑聲中,林克的身影消失了。
「主啊,請寬恕我吧!」
「你這個罪人,我要殺了你!」韋恩雙眼噴火,怒吼著追了出去。
一座哥特式風格的莊嚴教堂門口,年輕的修女站在那裡,呆呆的望著遠方。
「這是怎麼回事?韋恩司祭瘋了嗎?」蛾眉輕蹙,少女的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擔憂。林克的出現,不僅打破了教堂平靜的生活,也讓她第一次看到了震怒的韋恩司祭。這個年輕的司祭,平日裡臉上要麼平靜如水,要麼總是掛著一塵不變的笑容,雖然平易近人、和藹可親,但卻少了幾分年輕人的生機與活力。
「沒想到,司祭大人生氣的樣子會這麼帥!」想到這裡,年輕修女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幾分。
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林克絕然不會想到,他口中那個低俗的「修女與司祭的故事」,在許多年後,會以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版本,成為伊蘭特大陸吟遊詩人們嘴裡傳唱的最動人的篇章。
「司祭大人,不要和哥比體力!」林克回頭,輕蔑地看了眼身後追來的韋恩,心中冷笑著,朝著鎮外的曠野中奔去。
鎮上,是去不得的,司祭的憤怒,會讓他成為過街老鼠。褻神的罪名,更是他承受不起的,他必須擺平司祭心中的怒火,不管是忽悠、欺騙、威脅還是——
哀求。好吧,實在不行,這也是個辦法。誰他媽讓他的後台是神庭呢!
艷陽高照的午後,碧天如洗,萬里無雲。
但是,奔跑中的林克卻覺得天漸漸陰了下來,陽光也忽然消失了。
他不禁抬頭一看,頓時傻眼了。
一片方桌大小的烏雲,冷不丁地出現在他的頭頂,雲中隱隱有藍色的電光閃爍。
放眼望去,四周依舊是陽光燦爛。這朵烏雲,彷彿為他而生,為他而來。
「我日,講個笑話,不至於遭天遣吧?」林克頭皮陣陣發麻,加快腳步,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
連續變換了四五次方向後,林克放棄了徒勞的掙扎。
這狗x的烏雲,就像一枚跟蹤制導的導彈一樣,如影隨行。唯一的變化,就是電光越來越密集,能聽到「辟里啪啦」的電弧聲響。
「接受懲罰吧,林克!」身後,傳來韋恩司祭憤怒的聲音。
「原來還是人工制導!」轉身,站定,林克不禁對這位年輕的司祭刮目相看。跑了這麼久,不僅沒把他甩開,竟然還著了他的道。
「那個——」林克尷尬地笑著,指了指頭頂的烏雲。
法杖朝空中一指,韋恩得意一笑,大聲道:「落雷術!」
「哦——啊!」隆隆的雷聲響過,一道嬰兒胳膊粗的閃電穿雲而出,準確地劈在了林克的頭上。
電光閃爍,帶起一陣青煙和淒楚的慘叫聲。
「尼馬的,老子不就講個笑話嗎,犯得著用雷劈麼?」青煙散盡,一個頭頂著爆炸頭,滿臉的漆黑,全身衣服燒成焦炭的男子,瞪著淚汪汪的大眼睛,手指著韋恩,無限委屈地說道。
韋恩困惑了,驚訝了,直勾勾地瞪著他,像看怪物一樣。
電系初階魔法落雷術的威力,足以讓一頭成年的公牛瞬間昏厥!他竟然沒事?
「老子不陪你玩了!」男子大吼了聲,轉身就跑。
韋恩的面前頓時出現了一幕奇觀:人型的焦炭在他眼前碎成一塊塊,一個全身裸露的男子,手捂著下體狂奔而去,兩個屁股蛋蛋左甩右甩,風騷到了極點。
有的人,是惹不得的,比如傳說中的魔法師。
一個和藹的司祭,怎麼會突然變成了可怕的魔法師,林克沒有時間多想,強忍著全身火辣辣的痛楚亡命狂奔。
「韋恩,老子和你沒完!」風吹蛋蛋涼的感覺,讓林克憋屈到了極點。
「大光明術!」聽到身後的聲音,林克一個頭兩個大,心頭才湧起的一絲怨念,頓時化作雲煙。
一陣清涼傳遍全身,因為灼傷帶來的痛苦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林克覺得,自己就像三伏天泡進了水缸裡一樣舒服和愜意。
「媽的,算你有點良心。」林克真心的感動了。
「落雷術!」
「——」
療傷,也許只是為了再一次的傷害。
「落你媽的xx——」林克邊跑邊罵。
「大光明術!」
「有本事就殺了老子!光明你x——」
「落雷術!」
「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這貨比老子還邪惡!」林克悲歎道。
一道道閃電,一次次擊中裸奔的少年,一道道柔和的光芒,溫柔地安撫著受傷的人。
十多分鐘後,情形似乎有了些變化。
「司祭大人,從尺寸來看,我完全相信你沒有摸過她的胸!」
「她洗澡的時候,你有沒有偷看過呢?」
林克越跑越有精神了,邊跑邊囂張的刺激著韋恩。
閃電還在不斷襲來,但他漸漸習慣了,甚至感覺不到最初的疼痛,只覺得陣陣酥麻。身體內,那些曾經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微弱氣流,在韋恩的一通閃電轟炸中,化作千絲萬縷湧向身體外面,蟄伏在了表層的肌膚下,讓他的身體頓時充滿了力量。
「烈焰斬!」
伴著韋恩的怒吼,林克後背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身子前衝幾步,摔倒在了地上。
林克掙扎著爬起身,扭頭看著韋恩,無奈地問道:「哥,你還會什麼?」
「鬥氣的滋味,好受吧?」韋恩微笑著問道,憋在他心頭的一口惡氣,終於吐了出來。
「我可以說髒話麼?」林克歎道。
一個司祭,你他x的沒事練魔法、練鬥氣幹嘛?
「你還好討打?」韋恩皺眉,冷冷地問道。
「嗯。打不垮老子,你就自己說三聲:我就是那個摸修女胸脯的司祭!」
韋恩聞言,才熄了幾分的怒火,又熊熊燃起。
「懲罰你這樣的惡徒,再狠主都會原諒我的!」一把扯掉身上的法袍,露出一身黑色的戰甲,韋恩恨恨地說道。
「介個,就是傳說中的晶甲麼?」看著戰甲上閃亮的魔晶,林克的腦袋一陣眩暈。
半個時辰後。
兩個身體緊緊糾纏在一起的年輕人,安靜地躺在曠野中,數著天上的雲朵。
「把腿拿開!那麼長的腿毛,真噁心!」
「你他x的,手指一直插在我鼻孔裡,還說我!」
「我只是沒力氣了!」
「頂樓上的,我也是。」
一陣沉默。兩個少年各懷心事,靜靜地休息著。
良久,兩人終於分了開來。
「怪物!」
同時發出一聲感歎後,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很高興認識你,偉大的司祭!」
「很高興認識你,偉大的肉盾!」
「一個司祭,竟然會魔法、會鬥氣、會魔鬥氣,你是怎麼練的?」林克感慨道。
「魔法,鬥氣,都很簡單啊!」韋恩不解地問道,「魔鬥氣要難一點,因為我得自己做一套合適的晶甲。」
「你這套晶甲自己做的?」林克呻吟道。
「是啊!應該是法陣刻得不夠好,魔晶也差了點,威力不夠。我自己拿來防身的,還從沒有在戰鬥中用過。」
「他竟然還是術師!」林克心神大震。
他曾經偶然聽梅蓮娜說起過,能製作晶甲的人,大陸的人們稱他們為術師。一套晶甲,能讓武者的實力憑空提升三四倍,術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要想成為術師,不僅僅要精通各類魔法,還要學習深奧的遠古法陣,沒有卓絕的天賦是絕對不行的。魔法師常有,術師難尋,這個伴隨著魔武者出現的職業,漸漸成為了今日伊蘭特大陸地位最高的職業,地位甚至超過了魔法師。
「人與人的差距,為什麼這麼大呢?」林克打量著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司祭,心中悲歎道。
「林克,你太讓我驚訝了!」韋恩說道,「你沒用鬥氣、魔法,僅靠身體就承受下了所有的攻擊,你是怎麼做到的?」
「別的我不行,」林克自嘲到,「但挨打,我倒是有一套。」炎龍決,看來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離譜,至少抗打的能力,就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確實有一套。不過,你的思想真的很邪惡。」韋恩看著他,眼神中滿是擔憂,「為什麼,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一絲對主的信仰和敬畏?你知道嗎,這樣下去,你終會墮落沉淪的!」
「信仰、敬畏?」林克不由想起了亞瑟曾經的遭遇,苦笑道,「我曾經信仰它、敬畏它,但它只賜給了我這張臉,還差點把我帶進天國。」
「那是因為你不夠堅定、虔誠!」韋恩反駁道。
「不,你錯了。這個世界上,黑暗和光明一樣永存,人類的罪惡,主是永遠救贖不完的。」林克歎道,「於是,在主的榮光照耀不到的角落,浸透弱者鮮血的草,終有一天會變成惡魔頭上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