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格薩爾沉吟一陣,突然歎口氣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老了,我是不管了」不知怎的,索格薩爾莫名一陣煩躁,總感覺像是有誰在暗中窺視它們一樣,可仔細感應一番,卻又什麼都沒有,索格薩爾只能感歎自己凡事想得太多了,瞻前顧後,真就不如門薩這般爽快,「對了,明天下午東線防務會議,所有萬夫長都會出席,我已經約了幾位將主上午到公館一聚,你幫我接待一下。」
門薩大喜,暗道看你還裝!若真是不想利用這一次天賜良機,又何必邀這些人過府一聚?不過,這也表示老頭子總算同意放手讓它去做了,趕緊應下。
「另外,我還要提醒你一下你剛剛對磐贏的態度有些過了,必須要隨時保持對它的敬意。」
門薩愣一下,不屑道:「那個背棄王族榮光的傢伙麼,對一介平民那般卑躬屈膝,理它作甚?」
「呵呵。」索格薩爾充滿智慧的一笑,不置可否:「你錯了,磐贏之所以支持泰戈爾,是因為這是它父親臨死前給它的命令,至於它本人是否情願就難說了尤其在這次東征失敗的情況下,如果操作得宜,磐贏會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
「您說的對,我會慎重考慮的。」
兩人身影漸行漸遠,倒映在鏡面光圈中的影像逐漸模糊,被一支瘦削大手一揮,頓時化作星星黑芒消散於空氣。
年輕的虎人王者從木椅上起身,嘴角噙著一絲嘲弄的笑,負手站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夜色不語。
前半夜還跟門薩偷偷相見的那名黑袍人類此時赫然也在!索格薩爾父子修為極強,他釋放的「黑暗鏡面法術」雖然隱蔽無比,也可不敢靠的太近,只能隔得遠遠地窺望。
幸好,黑袍人類懂得唇語術,他將那二人對話記錄整理抄錄好,遞給泰戈爾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獸人王者!
泰戈爾粗粗掃視一遍,「這一月來,門薩數次縱容手下故意挑釁,它挑釁了幾次,我就退讓了幾次,即便這樣,我們虎族這位族長依舊小心翼翼,輕易不肯上當哎」泰戈爾一臉苦惱相。
「你說,到底還要我退到什麼程度它才肯相信我是真的無能為力,我們的族長大人才肯上鉤呢?」泰戈爾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那名黑袍人類。
黑袍人斟酌了一下,嘶聲道:「王,要不我再通過門薩將主散播一些消息?」所謂消息,無非就是泰戈爾打算對它們父子下手之類刺激它們的話。
「它不會信的,況且我們都還沒準備好,太早刺激它們,對我們大計會有影響。」泰戈爾搖頭表示不同意:「你最近不要跟門薩接觸的太頻繁,就怕會引起索格薩爾這個老狐狸警惕。」
黑袍人頭道是,舔著猩紅舌頭,陰笑道:「門薩以為憑借區區『牽機毒』就徹底掌控我,令我不敢背叛它,桀桀,真想看看它失敗後會是什麼嘴臉。」
泰戈爾微微一笑:「你是冥神親自創造的『黑暗守衛著』,擁有半人半冥之身,『牽機毒』當然不會對你產生效用,對了,『牽機毒』千萬收好,過幾天會有大用場。」
「我省得!」黑袍人解開罩在外邊厚重黑袍,露出裡面剛硬的肌肉,最詭異的,他下肢時而凝聚,時而幻化成虛無狀態的黑色霧芒,黑袍人五指插進肚腹內,「噗」一聲掏出一密封瓷瓶,陰笑道:「老奴不敢忘記,隨身帶著呢。」黑袍人的身體大半由能量演化,只要晶核沒被轟散就永遠不死,自然不會受制於「牽機毒」,哪怕這是獸人第一奇毒!
「另外,我希望你能謹記一件事」泰戈爾轉過身,正面面對黑袍人,充滿壓迫感的體型幾乎將窗外月光全部遮擋,黑袍人蜷縮在陰影之中,心下沒由來的一窒,「我知道那個人類小子跟你有深仇大恨,可是,為了我們的神聖大計,事成之前,我不希望見到出現任何針對他的行動,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沃夫曼。」
窗外吹過一陣寒涼冷風,將黑袍人頭上長年不變的簷帽吹起一角,露出一張扭曲陰毒的面孔。
他正是原米蘭公國政務大臣老沃夫曼!家族被康納利和亨克爾克反將剷除後,自己身受重傷,又因是半人半冥之身,不能容於人類世界,故一路向西逃奔西疆大陸,剛巧被門薩擒獲,用「牽機毒」控制後就獻給泰戈爾王。
泰戈爾是位極有遠見的雄主,它明白獸人若想真正中興,必須要向人類模仿和學習,所以一直堅持和鼓勵多俘虜人類工匠和學者,讓阿傑嚕破解傳送陣同樣出自泰戈爾的手筆,門薩這一做法自然是投其所好……至於老沃夫曼為何背叛門薩轉奉泰戈爾為主,這又是另一處暫不能為人道的秘密。
「老奴明白!」
北極宮,獸人王居住和處理王國政務的地方。
傳聞北極宮建造之時,暗黑教會曾派遣研習天文的祭祀專程過來實地勘測,對應天象指導建築,無論春夏秋冬,只要到了正午,陽光透過塔尖上一面刻畫好精度的晶鑽產生折射,自然形成一圈澎湃光圈將北極宮籠罩在內,光華燦爛,華美至極。
北極宮對應太陽,永恆大神殿則對應陰月,夜晚同樣會有類似奇景只不過黑暗教會高階祭司在神殿頂端佈置一個黑暗法陣,變幻黑色光罩同時,更具有防禦功效,那短短半個小時光罩時間,恰恰就是神殿防禦最強的時候,誰都攻不破。
泰戈爾王素喜清淨,最不喜歡它住的地方侍衛太多,所以平日裡北極宮其實很是寂靜冷清。
唯獨今日不同,一隊又一隊精銳武士護著各家將主陸續前來。將主們自有專職侍衛迎接入內,而這些武士沒有進去的資格,只有在宮殿前面的廣場上停留休息。
五大部族,十支小部族,王國稍稍強大的部落獸人都能在這廣場上見到。
要說這獸人王國各個將主之間關係也不見得有多和諧,相對應的,表現在這些武士身上也不會多友好,彼此互相對立,涇渭分明,偌大個廣場,竟顯露出幾分凜冽殺氣。
相比前面這些隊伍,魅這一行無異顯得極為寒酸,只不過聊聊數人相陪。
帶著歐陽步入北極宮正殿,裡面一名作神職打扮的狐人正跟泰戈爾王匯報情況:「李德大薩滿去世已有月餘,諸事紛亂,無人帶頭,陛下還請能早日指派人員管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泰戈爾坐在長桌最靠內的中間位置,揮手打斷這名狐人薩滿的抱怨,沖魅頭笑道:「魅也到了,這下人都到齊了。」
一眾萬夫長像是事先商定好一般,目光齊齊落到魅身上……今天這個東區防線會議,說穿了其實針對的對象就是魅!它才是今天的主角!
對於這些或玩味或擔憂或幸災樂禍的眼神,魅全當沒看到,拉開長桌最靠門的椅子坐下,沉思不語。
歐陽坦然站立在它身後。目光粗粗一掃,連同最裡面的泰戈爾在內,一共不過十七人,獸人萬夫長級強者齊聚,代表王國最高端的戰力都在這兒!這種高級別的會議,僅次於「聯席議會」了!
那些目光「唰」的一下又齊齊聚到歐陽身上,牛頭人族長鄧肯性子最為暴躁,大聲嚷嚷道:「怎麼這麼不懂規矩,竟然把人類帶到北極宮了?這是我們獸人神聖的地方,不歡迎人類賤種!」也難怪牛頭人族長嚷嚷,這個會議連小一的部落族長都沒資格參加,一個人類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的站在這兒!?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