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方傳來的威壓愈來愈盛,狼人被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這才明白為什麼沃爾夫身為一把手卻堅持要率隊離開了,心裡暗罵一聲老狐狸,趕緊一五一十將事情發生的經過以及自己部分推測講出來。
磐贏沉默不語,它不說話,其餘獸人也沒哪個敢吱聲,場面靜謐的嚇人。好半晌,就在狼人幾欲窒息時候,磐贏開口了:「起來吧,你跟沃爾夫都是死罪,只是現在人手缺乏,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道格,莫讓我失望才是。」
道格如逢大赦,連忙應下,擦乾淨滿額頭大汗,站到一側。卻聽右手那位熊人將領問道:「將主,現在我軍沒了糧草,您看……」
事實上,這個問題它們在打掃戰場時候就已經爭論過無數遍,提議先行撤退的佔了絕大多數,行軍打仗打的就是糧草後勤,在西疆,地廣人稀,荒野千里,沒了儲糧,想打草谷都沒這條件,沒有後勤保障,就算戰神再世也不敢言說必勝,守護光輝要塞的可是堂堂「烈火劍聖」斯沃德啊!又豈是那般好易與的!
也有少數強硬派倡議再次強攻,理由是糧草不夠,乾脆就多造殺傷,搶些屍首回來寥做補充,這個觀遭到大多數軍官的集體反對……連續一周強攻,獸人死傷人數逼近一半,卻連光輝要塞外圍城牆都未攻破,還要死多少獸人才肯罷休?
要塞要是那麼好攻破的話,又豈會扼守獸人東進路線長達千年?
所有人目光都盯著磐贏,魅不在,它就是這支軍隊最高領袖,有權決定任何行動。
磐贏環顧一周,突地一笑,道:「糧草……由我來解決,這個不會成為問題。王一開始給我們的任務,是在保證主力完好的前提下,試探性攻擊要塞,並將光輝要塞的西路徹底封死,讓鳥不得飛,獸不得行,現在打成這樣,半支軍隊被打殘,某種程度上講,我們是背著王擅自行動。」
這話一出口,空氣中的溫度似乎都降下去幾分,獸人們扭捏不安,彼此交換一個古怪的眼神,心裡發冷……它們這支萬人隊是由最開始支持泰戈爾的那些小部落組成,跟其餘四大軍團不同,它們天生就被打上「王」的印記,現在聽聞自己所作所為違背王的旨意,當然不安,乃至恐懼。
忍不住心裡都在嘀咕,磐贏畢竟是獅族,是兩大王族的皇族出身,身份高貴無比。而泰戈爾一開始就堅定的站在小部族一方,處在皇族的對立面。會不會磐贏藉機故意削弱泰戈爾、消弱它們這些小部族的力量?
磐贏拍拍手掌,大聲道:「莫要多想!我對王的尊敬並不輸諸位,此乃公心,絕無私意,好了,你們先去分派任務,務必將要塞西方全部給我封死,不許放任任何人過往,道格,你留下,我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負責去一個地方,幫我借調一批糧食過來。」
一眾獸人縱使滿懷疑竇,可見磐贏正式下令,也不敢多問,紛紛告辭離去,只有道格戰戰兢兢留在原地。磐贏附嘴到它耳旁,輕輕細說幾句,而道格則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磐贏一推它,低喝道:「還不快去!」道格不敢怠慢,匆忙施過一禮,跨上狼背就朝南方趕去,磐贏一直目送它背影離開,這才發出一聲幽幽低歎,朝山谷外走去。
「快跟過去!看獸人所謂的借調糧食到底是什麼意思!?」四人中要說誰最關心獸人動向,那絕對非阿黛爾莫屬,熟料她剛要動作,就被歐陽一把摁下。
「你幹什麼!」阿黛爾秀眉一挑,臉上頓時就現出不喜,一邊不自然的將手腕從歐陽手掌中掙脫。
「現在還未完全天黑,你這一出去指不定就被那名獅人發現,它太厲害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反正已經知道道格往南走,等天黑我們再追過去不遲。」阿黛爾也不得不承認歐陽說得有理,幾人耐著餓,一直等到天完全黑,這才悄悄離開向南。
獸人的警戒十分嚴格,想必也是想避免昨日的悲劇重現,這給歐陽他們帶來不少困擾。
「磐贏剛剛說……獸人王命令他們封死要塞西方,讓鳥不得飛,獸不得過。現在它們隊伍被打殘只剩一半,這樣都不肯離去,你們說,它們究竟想隱藏什麼呢?」歐陽刨幾塊紅薯給大傢伙兒充飢,一邊皺著眉頭苦苦思索。
索菲亞突然想到一個極為可怕的猜想,臉色不由難看起來:「難道,獸人王親自來了!?」
眾人齊齊一驚,新任獸人王極為神秘,包括索菲亞跟阿黛爾這倆皇室子弟在內,手上資料中除了知道它修為強的驚人外,別的就一無所知了。而未知的,往往才是最令人害怕的,查理四世派遣歐陽他們做獸人一行,雖然有故意想整死歐陽的因素在內,但也確實希望他能多查探一些資料,為將來極有可能的大戰早作準備。
「應該不會!」歐陽立即反駁道:「獸人王歷來都是由獸人中的最強者擔任,要是獸人王親自來了,昨日它怎麼不出手?它要是也一起出手的話,我便宜師兄,你導師斯沃德還能有命在?」
阿黛爾不樂意了,悶哼道:「單打獨鬥,獸人當中根本沒人敵得過導師,堂堂獸人王,又怎會這麼不要臉。」幾人微微苦笑。
一直默不作聲的伊芙琳突然身子一頓,道:「你們說……這次獸人一起過來的,會不會不止一個軍團,而是……兩個呢?要不然,它們上哪兒借調能滿足這麼多獸人食慾的糧食?」
眾人沉思一下,慢慢的,竟然覺得,這個推斷倒也不無道理,甚至十分貼切,阿黛爾面色蒼白,道:「你的意思是說,獸人打算在光輝要塞對面建立另一座基地?」如果真是這樣,那對人類、或者對拜占庭帝國來說,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噩耗。
「要不然沒法解釋它剛剛說的話。」
「就算是真的,這個基地會在哪兒呢?道格一路向南,但是那個方向只有延綿的群山,無可掩藏,倒是西南方向有一片疏木林,如果要藏人,只有那裡有可能。」阿黛爾下定決心跟隨歐陽之前,曾經很認真的查閱過西疆地理地貌,這個倒是記得很清。
歐陽總覺得他們忽略掉了什麼,有些不對勁,偏偏又說不上來緣由,沉吟道:「道格既然一開始就沿著山腳走,那就肯定不會是去疏木林,我們先向前走著看看吧。」
眾人以他為首,自然不會提出異議,只是這一尋找就是一整天,往南搜尋了整整一天!到第二天傍晚還是什麼發現都沒有,這下,連歐陽自己都對這個判斷產生了疑問。
「太陽落山之前,如果再沒發現,我們就回頭去阿黛爾說的那個疏木林看看,希望這次不要再空手而歸了……」歐陽話音未落,前方那座高峭的山峰頂上,突然一群野鳥振翅而起,「咕咕」叫著飛向遠方。
「黃昏時候,正是鳥兒歸巢之時,哪兒有還往外飛之理!」幾人「呼」的一下起身,連日的疲憊一下煙消雲散,彼此興奮的對望,這下總算找到疑問之所在了!
「走!」歐陽大手一揮!
落日要塞。
斯沃德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少說流了半盆血水,若不是他早已掌握部分規則之力,哪怕昏迷中也有一股勃勃生機護住他氣息,換做旁人早死無數次了。
剛一甦醒,斯沃德就強要人帶他上城牆,不親自看一眼,總歸還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