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奔行最快的狼騎已經開始從側翼咬上,一伺迫近便使出拋刀絕技,時不時有人中刀倒下,偏偏箭矢早已告罄,無力還擊,被擾得不勝其煩,斯沃德沉聲道:「不用理會,通知城上準備接應!」
約瑟夫朝空中扔出一道卷軸,揮劍斬斷,卷軸上鐫刻的法陣被破壞,魔力激發,漆黑的夜,像是突然劃過一道璀璨流星,這是事先商定好的暗號!
斯沃德他們距離光輝要塞已經不足三公里,而獸人一方,除開以最快速度趕過來試圖阻擋的狼騎外,磐贏他們都還被甩在後面將近兩公里遠,鞭長莫及,斯沃德離安全逃離舉手在望!
這百多狼騎突然齊齊悲鳴一聲,在隊長的帶領下陡然加速,斜刺裡打個彎,迎面撞向人類最前頭那幾騎。
「快阻止它們!」斯沃德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不顧身上疼痛,高聲呼道。
可是已經晚了,人類密集的槍陣扎死十數狼人,但它們不在乎,殘餘狼人猛地一躍,凌空撲向隊伍當中,那些巨狼依舊發狠前衝,悶頭撞進騎兵隊中,專朝馬腿瘋咬,將整個隊列攪得大亂。
巨狼比之駿馬要矮上不少,但這種時候,矮小壯實,卻恰恰變成一種優勢!近百騎座狼,橫貫在隊列前方,不啻於突然多出許多障礙,馬匹高速馳騁,根本來不及跳躍,被這一絆,慣性下,拋物線一般紛紛朝前砸落,摔得頸斷骨折,給後面蜂擁過來的騎兵造成更大煩惱。
整個騎兵隊列,就像七寸被打折的長蛇,一下子停頓下來,後面出於慣性撞向前面,前面又因擁擠無法將隊列展開,整個亂作一團,被狼咬傷的馬匹受驚亂竄,更是加重這種混亂局面。即使人類騎士將撲進陣中那七八十狼人悉數砍成肉醬,也改變不了窘迫現狀!
耽誤這麼一會,磐贏率隊已經迫近不足一公里,人數雖然不多,只有區區三四百騎,可是一旦被他們拖進混戰,人類奮戰半夜這疲乏之師,還真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快快快,再快一些不要停!」不用約瑟夫他們催促,後續騎士們也以最快速度甩開路障,或繞,或躲,盡可能不讓速度降下來,只是受這影響,隊伍被拖長一條長長的線,前後相隔至少三百米。
要塞大門已經遙遙在望!
磐贏長嘯一聲,突然從狼背上長身而起,青灰鬥氣運轉到極致,在它身後隱隱形成一怒嘯青獅的魂像,躍到半空,氣流猛地激盪,如流星一般朝前方飛射,速度快到極致。
流光一閃,磐贏已經追上人類隊伍,長槍一振,同時幻出三道幻影,深深扎進最後三名騎士後背,再奮力一甩,將三具屍體遠遠甩開,磐贏仰頭發出一陣快意的狂嘯,被一向看不起的人類壓著打了整晚,直到現在它才稍稍覺得出一口惡氣!
腳下重重一踩,將一匹雄壯駿馬踩得骨折盡斷,借助彈力磐贏再朝前面數人撲去,幾乎每一呼吸間就有一名人類騎士折隕在它手上!
要塞大門「轟隆隆」打開,城牆上的魔法光焰將要塞前面這塊空地照耀的宛若白晝,照亮騎兵回家的路,無數長弓利箭高高舉起,僅有的幾名留守要塞的魔法師開始給魔動炮灌輸魔力,緩緩啟動。
磐贏絲毫不懼!以它這樣修為的強者,若是一心想逃,這攻擊還留不下它,只是,今天吃癟實在太多,它打定主意,既然無法將突襲的人類全部留下來,那也要在他們逃進要塞前能殺多少算多少!
它手上已經死多少人了?二十人,還是三十個?磐贏獰笑一聲,正待撲上,這時,從騎兵隊伍最前列突然分出來三騎,轉個向變成正面面向它,三道強大氣機沖天而起。
磐贏的目光一下子落到當中那人身上……金紅鬥氣熊熊騰燃,澎湃炙熱,每一絲爆裂的火花都蕩漾著若有若無的規則之力,鎖魂之念鋪天蓋地而來,只略微感受一下,靈魂上就多出一股沉甸甸戰慄之感。
他就跟巨人一樣,站立在那兒,就是頂天立地!
磐贏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止住身形,雖然他知道這樣做會把自己暴露在城牆弓箭覆蓋之下,但它寧可迎接箭雨的洗禮,也不肯多做動作讓自己露出丁破綻……那股鎖魂之念強橫決絕,它若一動,只怕等來的將會是破天一擊!
更枉論另外兩道同樣激昂灼灼噴薄揮灑的銀色鬥氣!
就踟躕這麼一下,那隊騎兵已經狂奔向前,順著並不甚寬的鐵門湧進要塞……狼騎兵在首領的示意下緩緩降速,慢慢在磐贏身後列成一排,冷漠的注視著,沒人敢輕易上前一步。
一切,都因為那個孤傲的身影!
斯沃德微微一笑,待殘餘的騎兵全都進去要塞,這才遙遙沖磐贏一抱拳,帶著伊瓜因約瑟夫二人施施然走進要塞,模樣甚是輕鬆,偏偏就是這份灑脫勁兒,成功壓制住蠢蠢欲動的磐贏以及一眾狼人。
大門「轟」一聲緊緊關閉,隔絕內外視線的交集。
磐贏暗歎一聲,說不出的心冷,從白日裡到現在,它跟斯沃德明裡暗裡交手兩次,結果全部告負。斯沃德已經悄悄在它心裡埋下畏懼的種子,若是不能祛除,它今後的修行都會大受影響……只是,想要祛除,又談何容易!?
糧草被人燒個精光,營地也被搗的完全不像樣子,各種損兵折將,魅回來,還不知會怎樣冷嘲熱諷!磐贏長歎一聲,終於失望而退!
他不知道的是,要塞大門關起那一刻,斯沃德貿然催發鬥氣的後遺症全面爆發,身上到處都炸裂開來,骨肉翻湧,瞬間昏死過去!眾人被駭的魂飛魄散!
這時候若是獸人再攻,失去主心骨的人類能否再贏,還真不好說。可以說,磐贏,浪費一次絕好的反擊的機會!可是,凡事,又豈有再來之說?
磐贏不是敗給斯沃德,而是敗給自己的心魔!
這一夜突襲,獸人損失慘重,死傷人數不下兩千,一半是被人類殺死,另一半是被狂性大發、在夜晚難以視物的同類殘殺致死!這些死去的獸人不是附庸種族,全是獸人主戰族群!估計這一戰的結果要是傳到落日王都,泰戈爾都能當場氣的嘔血三升……要知道,前幾日連續攻城死亡的獸人數字也才堪堪跟這相當啊!
當然,人類一方也沒能討得了好,最終能活著回去光輝要塞的,已經不足三百之數。
端的慘烈!
我們再將視角調回,另一個方向上,歐陽四人陷入跟斯沃德一樣的窘境,但他們卻不具備斯沃德那樣強大的震懾力,單靠一副姿態就能拒敵於外!
四人兩騎,負重太大,座狼腳力漸漸有些跟不上,偏偏這一帶都是平坦的荒野,四通八達,也沒什麼躲避的地方。
追了半夜,前面那兩騎已經隱隱可見,沃爾夫抬頭望望,已近天明,還想跑麼?
「頭兒,的確是我們的狼,可是那四個人卻不見了。」一名狼人眼尖,隔老遠就看見兩頭被砍斷腿腳座狼,正躺在地上「嗷嗷」舔著腿上創口,目中含淚。狼人對待座狼宛似親人,見此情形個個大怒。
沃爾夫眉頭緊皺,舉目四望,一片平坦,沒什麼凸凸凹凹可躲的地方,他們連坐騎也不要了,還能跑到哪兒去?可是轉念又想到,對方畢竟還有一位是高貴的魔法師,發生什麼奇跡也是可以諒解之事。
沃爾夫暗生警惕,獸人天生對魔法一類神秘事物心存畏懼,它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