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四世突地起身,昂聲道:「告訴你們,你們錯了!沒有一位父親會允許旁人如此戲弄自己女兒,無論什麼原因!無論你們是什麼身份!你們的所作所為,已經成功挑起一位君王的怒火,現在等待你們的,只會是最嚴厲的制裁……至於您,尊敬的聖女殿下,如果我沒猜錯,你才該是決賽場上那位強大的拳鬥士吧!在宣佈對您以及您這幾位朋友的制裁後,我會到青翠峰一行,親自會晤教宗陛下!而這個叫歐陽的,他,必須死!這是我的底線!」
伊芙琳臉色黯淡,腦中飛速轉著念頭,只是,當她目光掃過屋裡幾人後,已經徹底轉變成絕望。
「火之舞者」托馬斯大師!「烈火劍聖」斯沃德!單單這二人中隨便哪一位,都可以像碾死螞蟻一樣輕易解決掉他們所以人。
「陛下!不知您願不願意抽出一點時間,聽我給您講述一個小故事呢?」美琳娜的美不同於阿黛爾的精緻無暇,也不同於伊芙琳的莊嚴聖潔,而是另一種清新活潑的美感,查理四世自認拒絕不了這樣一位女子的請求,略一猶豫,也就點頭答應了。
美琳娜開始低聲講述,避開歐陽古怪的出場不談,從拉夫爾曼在山谷被圍攻偷襲致死開始,她被擄去沃夫曼家族城堡,歐陽利用公國政變之機辛苦救助,又帶著中了惡毒詛咒的她千里逃亡,為救她性命繼續奔走……言辭懇切,雖無煽情之語,但誰都能從這番涓涓細語中感受歐陽一路的艱辛和困苦,以及當中蘊含的濃濃的情和義,不知不覺的,看向歐陽的目光也由最先的不屑,慢慢轉變成敬重和敬佩。
「歐陽所做一切都是為我,如果他觸犯您的逆鱗,論罪當死,也該是由我替他,請陛下不要再為難歐陽,求您了!」美琳娜盈盈拜倒在歐陽身旁,手肘在歐陽腰上一頂,歐陽反駁那句話愣是生生被頂了回去。
查理四世跟宰相面面相覷,怎麼也不能相信,這夥人費這麼大勁,甚至不惜挑戰一個龐大帝國的怒火,就真的只為了救一個女人?
他們都是老成了精的人物,自然分辨的出美琳娜說話的真假。
正因為如此,才愈發顯得難辦!猶豫了一下,查理四世伸手召來士兵,頭疼道:「先把他們關進牢房,不要放任何人跟他們接觸,等候我命令。」
士兵給歐陽等人拷上鎖鏈,押他們一起出去。
門關上後,查理四世忍不住起身開始轉圈,熟悉他性格的都知道他這是在思考問題,一個個閉目屏氣不敢打攪,畢竟事關帝王家事,就看查理四世自己想怎麼處理,他們可不願多話。
查理四世歎氣道:「沒想到倆月前米蘭公國那場政變背後竟藏有這麼多故事,康納利大公才是真正的亂臣賊子!諸位,大家討論一下,我們能否利用這個情報,再次挑起米蘭內亂,然後我們出兵,直接佔領這塊戰略要地,如何?」
米蘭盛產優質鐵礦,早就讓拜占庭人垂涎三尺。
眾人暗道一聲慚愧!誰都想不到查理四世盛怒之下,已經開始在考慮帝國利益,思維跳躍幅度這麼大,真讓做臣子的應接不暇,趕緊低頭,掩護臉上尷尬神色,一邊思索這個建議的可實施性。
宰相苦笑一聲,道:「陛下,羅斯子爵上星期從米蘭公國回來述職時,曾經著重匯報過這場政變,個中細節雖然不比美琳娜公主的詳細,但羅斯子爵曾經提到過,康納利已經將軍隊牢牢掌握在手中,其餘附屬四城也都對他表示效忠,任由康納利派遣人員插手各城軍務政務。可以說,這人,已經初步將米蘭公國掌握手中,輕易難撼動他。而且,我們就算動手,調兵、調運物資至少需要三月,這還是最快執行時間。一旦拖得太久,變數太大!畢竟,龐克人也在北方虎視眈眈這塊肥肉呢!」
裴多菲宰相隱隱表示了不贊同,查理四世將目光轉向「烈火劍聖」斯沃德。
斯沃德大嘴一咧,嘟囔道:「他奶奶的,我這輩子最恨亂臣賊子!當年跟拉夫爾曼那死老頭好歹還有幾分交情,若有機會宰了這狗屁傢伙給死老頭報仇,也算了一情分!可是……陛下,最近幾年西疆戰事不斷,那幫獸人雜種時不時的就偷襲進攻一次,西線壓力一日大過一日,就連我跟老傑克遜都輪流守在那兒,不敢輕易離開,這種時候,不適宜北疆再出問題,所以我也反對。」斯沃德人如名號,說話真是一點都不委婉。
文武兩大重臣都表示不同意,查理四世雖然略有不甘,也不再堅持,可是想到阿黛爾之事,心裡又是一煩。
托馬斯大師察言觀色,進言道:「陛下,歐陽所做之事雖然十惡不赦,可是他一心為主,也算事出有因,又是已故拉夫爾曼大師弟子,您看,能不能免了他死罪……」托馬斯大師跟拉夫爾曼交戰好幾場,彼此互相佩服,也不願見到拉夫爾曼這一系傳人受太多磨難。
斯沃德也贊成:「這小子重情重義,很合我胃口!是個好漢子,殺之不祥!」
可惜這一次查理四世卻固執的不肯聽勸告,憤怒道:「其他事情都好講,就這事沒得商量!如果這樣都能饒了他,我怎麼跟阿黛爾死去的母親交代!這事沒得商量,歐陽必須得死!」
查理四世現在也有些後悔,剛剛實在不該大動干戈的!估計今晚一過,半個君士坦丁堡的貴族都會知道這件事,這讓王室顏面何存?所以,必須要拿出狠獰手段,王室的尊嚴不容褻瀆!
不過,最後查理四世也撂下一句。
「除非……他肯回心轉意,跟我女兒重歸於好,我就免了他死罪。」拋開恥辱不提,歐陽有情有義,查理四世也確實很欣賞他。最關鍵的,女兒喜歡!不是嗎?
事不可為,托馬斯大師等人也不再堅持,依次行禮離開。
屋裡一下空寂下來,查理四世頹然往凳子上一坐,喃喃道:「當初真不該就遂這丫頭的意,硬將武鬥大會搞成個什麼招親大會,現在可好,現在可好……」他在頭疼該怎麼去安慰傷心欲絕的阿黛爾。
牢門「匡當」一聲被人鎖緊。
歐陽用力推了推,地牢的空間雖不大,可是門窗上的鐵柱子都經過特殊法陣煉製,極堅硬,能起到很好的魔阻作用,王室利用這裡關押忤逆的魔法、武道強者。
幾個人,各自被安排在一間單獨的隔間,不能相見。
「對不起大家了,連累你們一起被關在這裡。」歐陽心裡頗過意不去,他跟美琳娜情深意重,自然不需如此,但其他人相交時日還短,總歸覺得有些對不住大家。
幾人都笑了,伊芙琳說出大家心聲:「我們是夥伴嘛,當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只是這樣一來,未免讓梵林教宗尷尬。」伊芙琳為救歐陽不惜暴露身份,雖然王室並不會拿神殿怎麼地,但多多少少對二者多年親密關係產生一些影響,伊芙琳連忙安慰,幾人隔著鐵柵欄說說笑笑,對於自己明天的命運究竟如何,倒像並不是很在意。
這幾日,大家為歐陽這個行動一直都沒能好好休息,現在身陷牢獄反而終得放鬆,慢慢的,從隔壁傳來同伴們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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