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還在回想歐陽使用的技巧究竟跟他哪位「老朋友」相近似,要知道,每位大魔導師都會不自覺的形成各自特異的風格,並不很難推斷……難就難在歐陽只是憑借拉夫爾曼一本筆記自行修行的,當中還加入許多自己的感悟,使的似是而非,博學如托馬斯一下子也被難住了。
有侍從官湊到耳邊提醒,查理四世突然拍拍托馬斯肩,大笑道:「別想那麼多啦,下面到你徒弟上場,來看看希爾究竟會有怎樣的出色表現。」
與此同時,選手休息區,也正爆發一場慘烈的爭論,或者,說哀求可能還更合適一些。
「歐陽!我不上去好不好,剛剛刀光劍影的,不怕你笑話,我坐下面都快尿褲子了,求你了,別讓我上去吧!」老漢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懇求,企圖博取同情。
歐陽一臉無賴狀,發狠道:「聽我的,不會有事!再說了,昨晚你答應的好好地,現在還想反悔不成!?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扔大街上!索納塔那傢伙指不定藏在哪個角落,他恨極了我們這幾人,讓他看到你落單,你說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別說了!我去,成不……」老漢斯一步一回頭,那叫一個依依不捨,那叫壯士一去不復返。
「初賽第二輪,選手進場……開始!」裁判一聲令下,喊殺聲衝霄而起。
迎面撲過來一位滿臉猙獰的肥胖壯漢,老漢斯「咕嚕」嚥一口唾沫,眼光落在對方手上那對大銅錘上……加起來最少有五十斤吧!賣相要多猙獰就有多猙獰!
老漢斯討好道:「英雄,您也看到了,我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低級牧師,交友不慎,被硬逼過來比武,這樣吧,我幫您加持狀態,先打贏其他人,最後再踢我下場,這樣您得好處,我面子上也好看些,您看怎麼樣?」
肥胖壯漢也是一根筋人物,他很滿意老漢斯謙恭的態度,想了想,悶聲道:「好吧。」
然後就見各種顏色的增益光環一個接一個加持在他身上,綠色的敏捷之力,紅色的增加攻擊,灰色的傷害吸收……肥胖壯漢大為興奮,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巨大力量,狂吼一聲,舉起雙錘衝進人堆,左砸右捶。
足足五十斤重巨錘哪!揮舞起來簡直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勢不可擋,間或還有餘暇將一兩個試圖騷擾老漢斯的蟊賊拍翻!
這才是講義氣的真漢子呀!歐陽真該多跟人家學習學習!老漢斯感動的哇哇的!至於觀眾席上諸如「怎麼還有牧師加血啊!」、「這是作弊,裁判取消他二人資格」、「太卑鄙太無恥了」等等言語,老漢斯統統置若不理。
跟這些人比起來,歐陽無疑才是最可怕的一個,誰讓他就是這麼安排的呢!
偏偏這一場次人數不足五十,想是一些人胡亂報名,看到上一場拚鬥那麼厲害,又是鬥氣又是火球的給嚇跑了小半。山中無老虎猴子也霸王,肥胖巨漢這一發威,半晌功夫竟然將這塊場地清理一空,回頭不懷好意的瞪著老漢斯,哼道:「你怎麼還不下場?」
我倒是想下,可我不敢呀!老漢斯有苦難言,痛苦且堅決的搖頭,念誦「驅散咒」將肥胖巨漢身上增益狀態全數清除!
肥胖巨漢身上陡然一沉,畢竟揮舞五十斤的巨錘許久,沒了各種增益狀態加持,一下子,疲憊、乏力種種不良反應迅速湧遍全身,老漢斯宛若不自覺,一個接著一個,什麼麻痺術、遲鈍術、減血咒,什麼樣的減益魔法足夠陰險就丟給肥胖巨漢什麼,氣得他吐血三升。
「我要殺了你個陰險卑鄙的老傢伙!」肥胖巨漢氣的「呀呀呀」怪叫,不顧身體疲乏,揮動巨錘就朝他衝過來!
這種情況,老漢斯理所當然扭頭逃跑,一邊還不忘再給自己加持「加速術」,腳下生風,帶著肥胖巨漢圍繞場地邊緣打圈跑步。
相比其他熱火朝天的比賽場地,老漢斯這一場無疑最吸引人了!拜占庭人尚武,眾目睽睽下能像老漢斯這樣逃的毫無負擔的不能說沒有,起碼牆郭上這些人還是第一次見識,頓時噓聲一片!
「不許跑!停下來吃爺爺一錘!」肥胖巨漢本就是憨直性子,自覺受了調戲,咬緊牙愣是不肯放鬆,他畢竟不比老漢斯年老,追了幾圈已經迫近不少,錘子舞動帶出的風嘯迫的老漢斯背後一陣發緊。
老漢斯哭喪著臉,嘴裡諾諾有詞,依稀便是「讚美女神」之類。
神靈哪!要是真被追上,估計一錘就得被砸成肉餅!
不料這心裡一亂,腳下跟著一扭,老漢斯整個人「噗通」一聲倒向地上,鼻樑碰著地磚,鼻血都飛濺出來了。
然後腿上一痛,卻是肥胖巨漢悶頭追趕沒看清前面狀況,被老漢斯一腳絆上了。
巨漢跑得快,慣性自然就極大,整個人險險打橫飛出去,頭下腳上遠遠跌落場外,「轟隆」,落地後地面都微微一震。
「裁判……該宣佈我贏了!」老漢斯摀住還流血不止的鼻子,眼角含淚悶悶的提醒裁判。
裁判也傻了,看看場地上東倒西歪一片,以及半天爬不起身的肥胖漢子,不情不願的宣佈老漢斯獲勝。
「耶!太棒了!漢斯叔叔!」有真心讚美如美琳娜,也有不可思議如歐陽:「我擦!真的贏啦!」歐陽自然不承認原先他只是想藉機敲打敲打老漢斯一番的……雖然這是事實。
「看那邊,也是個法師,他實力好強……」伊芙琳一臉慎重,這個表情出現在她臉上這還是第一次。
歐陽扭頭望去,右手邊第二個場地,也才剛剛開始比鬥,一位年輕法師緩步走向場地當中,四周牆郭上開始陸續出現呼喊:
「希爾法師加油!」「原來托馬斯大魔導師的徒弟就是他呀!」「好年輕好帥氣哦,聽說他今年才二十四,就已經是魔導士了。」「對呀,希爾法師屬意阿黛爾公主,我看今年武鬥大會是第一名非他莫屬了……」看這勢頭,這位希爾法師在君士坦丁堡具有相當人氣。
伊芙琳一語雙關的道:「這個叫希爾的,一定會是你爭奪阿黛爾公主路上最大的障礙。」歐陽鄭重點頭,旋即腰上軟肉一陣劇痛,扭頭卻對上美琳娜吃醋的眼神,趕緊細聲安慰,不外乎你比什麼什麼阿黛爾之類要漂亮上一百倍之類。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最愚蠢,美琳娜明知道歐陽在胡說,但就是樂的眉開眼笑。老漢斯一翻白眼,實在想不明白美琳娜這麼可愛單純的漂亮女孩,怎麼就看上歐陽這小惡魔的!
希爾法師一步一步走向場中,攝於他魔導士的強大名聲,沿途武士無一不側身避讓開……不主動避讓開也不行呀,從希爾腳下,一圈圈壓抑的透明火焰正呈波浪之狀反覆沖刷翻滾,待走到場地當中時,火焰波動的範圍已經覆蓋到整個場地,將這片場地所有選手都包裹在內,舉目皆是一片赤紅,如同身處紅色煉獄,顯得無比詭異。
選手們漸漸察覺到不對勁,四周空氣正逐漸升溫,皮膚上隱隱刺痛,刀剮一般,有一絲糊味傳來……那是各自體毛被燒焦後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