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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歐陽之殤 文 / 未雪梅先白

    「幽夜冥狼……冥神哈迪斯座前傳遞風訊的魔獸,幽夜冥狼?」幽夜冥狼雖然不是什麼高階召喚物,實力也只屬泛泛,可它的出現往往代表著冥神視線聚焦所在,美琳娜萬分搞不清楚,作為夜之女神赫卡忒的忠實信徒,她的召喚物竟然能召喚出冥神的座前魔獸,要知道,雖然同屬黑暗系主神,可這兩位神靈一向都不怎麼對路的,照理說不會出現這麼紊亂現象的啊!

    一時間,美琳娜小腦袋裡千回百轉,亂的一團麻似的,直到歐陽一個輕躍跨上冥狼厚實的背,朝她招招手,這才醒悟過來,緊接著坐到歐陽後面,冥狼背上甚是光滑,兩手毫無可以攀附的地方,美琳娜無法,只得紅紅著臉抱住歐陽,已經初現飽滿的小玉兔緊貼在歐陽特磣人的後背上,緊緊的。

    「駕!」歐陽心裡得意發一聲喊,嘴巴「卡嚓、卡嚓」猥瑣配合,幽夜冥狼也似懂他心思,發出一聲千回百轉的狼嚎,順著美琳娜手指的方向疾馳。

    作為專門傳遞風訊的魔獸,自然以速度見長,歐陽美琳娜二人坐在狼背上,只覺得風「呼呼」刺得面疼,兩旁樹木電一般朝後急退,偏偏很少有顛簸的感覺,讓歐陽二人大呼神奇。

    原本要走三天才能到達大魔導師拉夫爾曼居住的地方,現在估計最多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就足夠,美琳娜心裡稍安。

    只是美琳娜心裡仍舊沉甸甸的,一會兒想到父親這次奇怪的來信,一會兒想到生死未卜的老約翰,也倒沒察覺到身前的骷髏有什麼異常。只疲憊的靠著歐陽,沿著森林邊緣一路向北。

    「我魔力快消耗完了……最多也就支撐半刻。」清晨霧深水重,又奔跑這般迅捷,感覺身上黏黏的都快能擠出一桶水來,美琳娜下意識的將小腦袋往歐陽身後縮縮,雖然一點兒用都沒,就歐陽那副漏風的骨架壓根擋不了一點風風雨雨。

    歐陽倒是歎了口氣,在那個世界時候,心中對於未知的懼怕,他打死也不願意過來。但當真處在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卻又真心替美琳娜這個年方二八的姑娘擔心,生怕她遭了難,現在聽到美琳娜說要分離,心裡不禁湧出一絲淡淡的不捨。

    想想,歐陽用力一踢胯下,幽夜冥狼一個凶狠的前撲止住身形,甩著巨大腦袋恨恨的打一響鼻,顯見對歐陽這般使喚它極為不爽。歐陽探手到胸口下方,摸索半天,在有限的幾根肋骨裡面挑一最長的,狠狠心,用力一掰,「卡崩」一聲,歐陽把象牙般弧長的肋骨遞到美琳娜面前。

    這一茬,要說沒一點感動那絕對是騙人的,美琳娜哽咽一笑,伸手接過,用一塊布小心翼翼裹著拿好……她自然明白是歐陽給她做防身利器,這半截肋骨巨毒無比,稍微劃破點皮就足夠置人於死地,比她隨身攜帶那柄短匕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那我就先送你回去異世界了。」美琳娜戀戀不捨的道,見歐陽不反對,朝他一笑,念誦起遣返咒語,熟悉的黑色六星芒陣似緩實急亮起,可是這次卻起了變化,魔法陣中黑芒劇烈翻滾,卻凝而不散,少了那層無可匹敵的強大吸力,美琳娜歐陽二人心知有異,睜大眼睛注視場中。

    魔法陣圖在美琳娜眼中只是一團漆黑,但是經由歐陽冥火點亮的雙眸,卻看到另一幅場景……在一間幽暗陰冷的太平間,兩名身著制服的警察旁觀,還有兩個穿白大褂的驗屍醫師,其中一個拿小刀剖開鐵架床上屍體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切開一片肝,放到一個裝著綠色液體的試管裡,一邊晃,一邊搖頭,扭頭也不知跟兩名警察在說什麼。

    歐陽只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緊,像是有什麼極可怕的事情正在發生,以至於他下意識的伸長了脖子,試圖透過魔法影像看清那具屍體到底是何長相。

    黑霧一陣翻滾,波紋一般迷離無數景象,彷彿冥冥中有神靈聽聞到他的請求,就在下一秒,鏡面一轉,現出那具屍體蒼白失血的面孔。

    歐陽如遭重錘,「蹭、蹭、蹭」連退三大步,一屁股跌坐地上,那副面孔對他而言實在再熟悉不過了……無數個清晨,對著宿舍鏡子,他至少會花費個五六七八分鐘好好整理整理,再臭美一下。

    我,死了麼……歐陽轟然倒地,最後的意識中,仍在反覆迴盪這一疑問。

    「小骨頭!你怎麼啦?」美琳娜大驚,她自然有驚訝的理由,歐陽不僅沒有返回去它所屬的位面,反而跟散了架似的,全身所剩不多的幾十根骨頭瞬間分崩離析,落在地面形成一個小小的骨頭堆,頭顱無巧不巧卡在這些骨頭中間,兩隻空洞洞的眼神冰冷望天,似在質問蒼天為何不公。

    幽夜冥狼哀嚎一聲,剛想湊近前來表示一下忠心,身上突然現出兩團繚繞黑霧,生生將它拖離回去冥界,消失不見,這反而從另個側面證實美琳娜的擔心:這分明就是意識體消亡的象徵,只有意識體陷入停頓,召喚物才會切斷與這個位面的聯繫消失不見,正如前晚強盜頭子約瑟夫想要做的那樣。

    善良的美琳娜已經將歐陽「猝死」的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抱著歐陽光禿禿的頭顱捂進懷裡,想想三天來這個小骷髏對自己的救命之恩、照顧之德,頓時哭的梨花帶雨,眼淚珠子一滴一滴打在歐陽光潔的額骨上,滴落如花:「小骨頭,你怎麼也會死的呀!你、你救我那麼多次,我都還沒好好感謝你,我,我也真是太沒用了……嗚嗚!」

    「我沒事!」歐陽腦門一涼--那是眼淚滴的,意識卻漸漸清醒過來,聽見小丫頭哭訴的這麼傷心難過,心裡也不禁感動,開口勸慰道。歐陽做骷髏也就這麼三兩天的事情,又剛出現太平間那碼子事情,哪兒還記得骷髏本不能言的事實,嘴骨一張一合,發出的卻是「卡嚓、卡嚓」,這一張嘴,嘴裡倒像是塞進來一個葡萄粒大小的物什,軟軟的,嫩嫩的,還帶股花瓣一般膩到骨子裡的甜香,下意識的,真的,歐陽指手對天發誓他真不是故意的,他……竟然不信邪的張嘴又咬了一次。

    「啊!」蓓蕾突然遇襲,美琳娜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羞怒交加的輕叱,旋即反應過來是懷中骷髏做鬼,想也不想,下意識的伸手便往外邊推去,只是骷髏嘴巴的牙槽剛好卡在蓓蕾跟那團豐膩之間凹陷進去的部分,咬的那般緊,輕易竟沒能推開掉,美琳娜身份高貴,何曾有人敢對她如此無禮,這一下傻眼了,半晌過去都還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

    於是我們可以欣賞到,在黑與暗仍舊主宰天際的凌晨,一個妙齡美貌女子孑孓然狼狽站立,胸前豐乳上掛著一個猥瑣的骷髏頭,略有風過,便顫巍巍的抖啊抖,抖得人心兒癢癢,身嬌體麻,真應了「紅粉骷髏」此一句,那場景,說不出的曖昧與邪惡。

    歐陽還在愁悶美琳娜怎麼不掙扎了?她只要再「輕輕」推一下,自己順勢也就打橫滾出去,總好過這無邊尷尬,正沉思著,兩滴淚珠兒「吧唧、吧唧」滴到胸前,美琳娜掩臉小聲啜泣。

    見此情況,歐陽再厚臉皮也覺不好意思,張嘴戀戀不捨的鬆開那顆甜蜜蓓蕾,頭顱「啪」一下掉地上,然後就見一根根骨頭宛如活了一般自己挪動起來,朝著頭顱下方聚集,半晌功夫,滿地散亂的骨頭再次拼湊出一副骨架……歐陽剛才並不是意識消散,是他受到刺激太大,意識短暫性休克而已。

    誰也想不到,他原本在的那個世界,兩名貪功警察徹夜不休的驗屍辦案,想要揪出殺害「歐陽小花」的兇手,可惜好心辦壞事,竟然就此生生堵殺一個遊蕩靈魂的回歸之路,也讓異世界從此多了一個詭異的孤單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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