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把馮依帶去哪裡,會僅僅只是因為醫院相遇的原因嗎?而且馮依會不會在逼問之下說出那晚的事?
頭痛得不行,褚昑恩在落地窗前來回踱步,他又掏出電話,期待簡潯能打過來,就算質問也行,總好過現在因一無所知而心慌。殢殩獍曉
雪好大,把整個世界都籠罩起來。
正在焦躁不安的時候,門上傳來兩聲響。
褚昑恩坐回位裡,「進來。」
輕輕的,馮依推開門。見她,褚昑恩身子一僵,他又看向馮依身後,空無一人。
「她和你說什麼了?」等不急,褚昑恩快步過來。
馮依泫然欲泣,可憐兮兮看走過來的人,「褚總……」
「進來!」拉她往前幾步,褚昑恩朝外探了探頭,這才關門,落鎖。
將她拉到沙發裡坐好,褚昑恩迫不及待,「你應該知道我妻子是誰了。」
點頭,一滴豆大的淚珠落馮依白皙的手背上,「褚總,我不知道簡副總就是你太太,怎麼辦,我好難過,簡副總那麼好的人,我卻對不起她。」
誰要聽她在這裡懺悔?
褚昑恩急得汗珠兒直冒,卻必須先安撫她情緒,「這件事不是你錯,是我。來,告訴我,剛才她和你都說什麼了。」
馮依抽泣,單薄的香肩顫個不停。褚昑恩一陣煩躁,只能不停抽出紙巾遞上去。
拭著眼淚,馮依水靈靈看他,忽又垂下睫,把兜裡的卡摸出來,「褚總,這個請你還給你太太,是我對不起她,這東西我不能收。」
看著手心裡的卡,褚昑恩微愣。
既然都說不能收,現在這卡怎麼又是從你包裡摸出來?
褚昑恩挑眉看她淚水漣漣的小臉,漆黑的眼眸流露幾許審慎的味兒。
馮依抽息了幾聲,盡量穩住情緒,她又望著身旁的人,「褚總,我說過,我不是一個用身體換取利益的女孩。那晚的一切全是我自願,我真不要你們任何補償,那對我是一種羞辱。」
什麼都不要,那不是擺明要自己一輩子欠她?
永無寧日!
好頭痛,褚昑恩盯著手裡的卡,手勁一揚,隨意丟在桌上。
「你告訴她我們上床了?」
之前還抱有最後一絲僥倖,乞求簡潯只是因為醫院的那幕才找她出去。現在聽馮依的話,紙終究包不住火。
「簡副總逼我,我,我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馮依低頭,怯生生的說,甚至不敢看身旁的人。
「後來呢?」
「後來她離開,我也回來了。褚總,我真不要什麼補償,我保證那晚的事一個字也不提,求求你別開除我,讓我留下來吧。」
她去拉褚昑恩的手,甚至還著急的輕輕搖晃。褚昑恩沉著臉色,心頭如打翻了調味瓶般亂作一團。
馮依說這樣的話肯定是簡潯的意思,她要馮依走。而且留她下來大家見面難免不會尷尬。
「馮依,聽我說,我給你介紹另一家公司,薪水比現在還高,職位隨你挑,如何?」走吧走吧,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
「不,我就要留在『易索』。褚總,我不奢求你愛我,但求你讓我留下來,我只是想在這裡好好工作,努力掙錢,不是靠辛勤汗水贏得的報酬,我不需要。」
她究竟骨氣真是這麼硬,亦或以退而進?
捉摸不透,褚昑恩抿唇沉思。
「褚總,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不會纏著你。現在是你,可以把這事忘記嗎?」
馮瑩突然止住哭泣,她看著褚昑恩,眼中還有淚花,一閃一閃。
她把話說到這份上,況且也不能採取強硬手段,褚昑恩皺眉,心情沉重,「隨你吧。」
馮依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會再提那晚的事,但褚昑恩放鬆不得。每每看見馮瑩與同事閒聊,他的目光總會警惕的留在她身上。至於簡小潯,他的妻子,已經整整一月時間沒有回家。
給她打電話,她拒聽。給她發訊息要她進辦公室,好好談談,訊息發出去,石沉大海。
公司人多嘴雜,褚昑恩又不敢硬著把她拽走。每次去她的辦公室,偏偏楊鋼都在。橫豎找不到一個只有兩人獨自的空間,眼看年底,公司整個進入收尾工程。
簡潯和哥哥計劃好,大年三十就回老家。
褚昑恩想和簡潯說團年的事,但總是堵不住人。還是和媽媽通電話,這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大年三十就要回老家,之後才回b市到褚家團年。
嫁進夫家第一年就回娘家過年,這話怎樣都說不過去。但考慮到實際情況,欠簡家實在太多,奶奶方面也沒異議,叫兒媳準備了許多年貨,要簡潯往家裡帶。
回家了,簡潯很開心。可下了飛機,踏上從小生活的土地,她的步子又膽怯的遲疑。
「哥,爸會原諒我嗎?我好害怕。」拎著大包小包,簡潯圍著厚厚的羊毛圍巾,略微氣喘的往前走。
「放心吧,這大過年的,誰捨得對自己女兒生氣?」
簡睿穿著黑色羽絨服,太冷,他把帽子掛起來罩在頭上。雪花呼呼的飄,遮住視線,眼睫上凝著細小的珠子。他拉著行李箱,扛著大大的編織袋,深一腳淺一腳踩在泥濘的雪地上。
儘管哥哥已經無數次的安慰自己,可給媽媽打電話時,媽媽的聲音根本沒有盼女兒回家的喜悅,媽媽的聲音很低很低,憂心忡忡一樣。
爸爸,女兒回來了,原諒女兒好不好?
前方屋頂的白雪隱約閃耀,深藍的天空乾淨明亮,空氣中有細若纏絲的溫暖,視線裡的一切,洋溢著熟悉的氣味。
「走,叫她走,我簡世天從沒養過這種不要臉的女兒!」
隨著爸爸的怒吼,煙灰缸「呯」的砸在自己腳邊。
簡潯忍不住「啊」了一聲,下意識躲避。
「爸,你這又是做什麼!」簡睿看不下去,腳邊的煙灰缸四分五裂,玻璃碎了一地,看得出來爸爸是用盡全身力氣在砸東西。
「小潯好不容易回家來,這孩子在外面受了那麼多苦,你就不得好好待她嗎?」簡媽媽氣得直哭,撩起圍裙的角,猛擦眼淚。
簡爸爸漲紅了臉,顫抖指尖往簡潯的方向指,恨不得戳她臉上似的,「當初是她不要我們,現在又回來做什麼?是想看我們被她氣死沒有?」
「爸,大過年的,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真是糟糕,爸爸這麼激動,團圓夜一家人還怎麼團圓?
簡睿擋在妹妹身前,心如針扎。
他的身後,簡潯哭得太陽穴發酸發脹。
「爸,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想你,想媽媽,想和大家一起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