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紀亦飛伸手掐了掐後頸,掏出鑰匙。甫開門,步子愣在原地。
屋子燈光明亮,沙發裡,康佳蜷縮,抱著抱枕發呆。聽到聲響,鳳眸過來,看到門口的人,康佳猛地丟下抱枕,站起來望他,目光逼人。
「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紀亦飛挑眉,在門口換鞋。
康佳長長吸了口氣,「我來還要經過你允許?」
吃炸彈了?
盛氣凌人的口吻,紀亦飛下意識蹙起矜貴的眉心,旋即又清雅的笑,「這是怎麼了?誰又惹我們大小姐不開心?」
康佳繃起小臉,看他目光錚錚,「哼!」
她嬌氣地冷哼一聲,撇開臉,落坐到沙發裡。
看她團抱雙膝生著悶氣,紀亦飛也跟著挨肩坐,好脾氣地哄,「說說,誰那麼大膽子,我一腳踹飛了他!」
他永遠這樣,明明離自己很近很近,聲音也徘徊在耳側,但給自己的感覺卻遙不可及。如果自己不主動,身旁這個已經定下婚約的未婚夫,是絕不會給她一個貼心的擁抱的。
想想就生氣,難過,妒忌,失意,怒火中燒!
「紀亦飛,你到底把我當什麼!我是你未婚妻,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嬌氣一下子衝上來,康佳推開身旁的人,站起身來居高臨下逼視沙發裡的人。
被她推得歪歪倒倒,紀亦飛莫名其妙,「真不明白你又亂發什麼脾氣!」
助理請假,自己已經勞累一天,本想回來好好放鬆一下心情,竟又被這個嬌滴滴的大小姐無端指責,紀亦飛心情超級鬱悶。
站起來,他說,「我累了一天,先去洗澡,你也冷靜會兒,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
說著,紀亦飛轉身就走,不料背後突然一震。低眼看,茶色的抱枕落在腳邊。
砸完一個不算,康佳又抓起第二個,狠狠往他的方向丟,「紀亦飛你混蛋!你居然敢背著我和別的女人睡覺,你對得起我嗎?」
氣得渾身顫抖,康佳尖聲淒厲地叫,大眼睛盛滿了火,眼珠子瞪得都快凸出來似的。
「胡說什麼!」莫須有的罪名,紀亦飛驀地轉回身來,看她雙眸坦蕩。
「我胡說?呵……」康佳竟吃吃地笑,「你如果不是愛上其它女人,為什麼不給我電話,為什麼不飛回去看我,為什麼不和我在網上視頻?你根本就不愛我,你趁我不在,在這邊和其它女人瞎搞!」
紀亦飛怒了眉,神情嚴肅反駁,「康佳你聽好,我是男人,我要工作,我有事業,目前來說我的時間和精力更多的是要花在這上面,我知道最近冷落了你,但你能不能體諒一下我?煲電話粥,天天和你膩在一起,這種胸無大志的男人,是你要的?」
「騙人!」才不相信,康佳扯開嗓子叫嚷,「少拿工作當借口!你說你累,我看是你是花心思在你那女助理身上,所以才累的吧!」
空調開著,室內氣溫卻焦灼躁熱,風吹起落地窗前的雪色紗縵,整個屋子嘩嘩作響。
紀亦飛炯眸筆直嵌在康佳白玉的臉蛋上,幾乎咬牙低吟,「你要胡鬧我管不著,但請你多少還是給你自己留些臉面!」
「臉面?紀亦飛,我的臉面全被你丟盡了!」
一直以來都知道,他和自己在一起全都因為受康家恩惠,算是報恩。所以自己才會患得患失,儘管他對自己言聽計從,溫情款款,但那都帶著若有似無的疏離。
她也知道自己的脾氣不好,她也想改,但每次被他冷落,康佳都會無法克制地發脾氣。其實她怕,怕這個她深愛的男人離開她,怕他有一天說:小佳,我不愛你,我們還是分開吧……
想想就覺得痛不欲生,康佳抓頭髮,整個人歇斯底里,「你愛上她了對不對?你愛上你那個女助理了?亦飛,我不在你身邊,你和其它女人玩玩我都能接受,可她是個結過婚的女人,和有夫之婦偷情,難道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樑骨嗎?」
「我再說一次,我和她什麼也沒有,信不信由你!」實在不想與她做無謂的爭吵,紀亦飛煩躁皺眉,轉身就走。
受不了被他冷漠,康佳嬌縱地又哭又鬧。
女人淒厲高亢的聲線刺耳極了,如銳利刀鋒,幾乎都快劃破耳膜。
康佳性格刁蠻又衝動,擔心留她一個人會出事,紀亦飛默默歎氣,復又走過來安撫,「好了別哭了,乖,聽話。」
不依,康佳扭開身子,眼淚流個不停。
「我和那個助理真沒什麼,你也知道她有老公,她老公你更認識,你覺得她會背著她老公和我一起嗎?」
「可公司的人怎麼說大清早打你電話是她接的?你們整晚待在一起都幹了些什麼?」康佳淚眼濛濛,兩個成熟男女相處一晚,鬼才相信什麼都沒發生。
紀亦飛一個頭兩個大,「誰告訴你我和她待一起的?把那個人叫出來當面對質!」
不承認,堅決不能承認!
他神情正經,康佳抽動鼻尖,淚珠掛在俏麗的臉蛋上,眼睛骨碌碌在他面上打轉。
昑恩哥那麼優秀,能做他太太,應該是無數女人夢寐以求的事,當真沒理由再紅杏出牆的啊。這其中莫非張思思故意挑事?
想想有那可能,康佳抹淚,鳳眸餘光嬌俏地瞥著身邊的人。她嬌嗲著哼一聲,習慣性要抱抱枕。
剛才抱枕都快被她丟光,只剩最後一個形單影隻地縮在角落裡。她拿起來,眼尖,瞄到抱枕之下一串錚亮的鑰匙圈。
亮如白晝的燈光下,鑰匙圈泛出金屬特有的森森白光。
紀亦飛也看到了,心頭一顫,暗叫不妙。
拿在手上,康佳仔細地看,鑰匙圈上有個小巧的水晶飾品,裡面有張女人彎眸含笑,指尖比出勝利姿勢的大頭貼。
「這是什麼?」還說沒特殊關係,若真清清白白,她的鑰匙怎麼會落在這裡?
極快整理思緒,紀亦飛說,「或許是那次我生病時,她來家裡留下的。」
他還在說謊,明明上次自己來的時候,不喜歡這個屋子有其它女人的味道,所以她眼也不眨監督著鐘點工把屋子每個角落都打掃乾淨。沙發這裡她記得相當清楚,當時還讓鐘點工把布罩全都拆下來洗過。若這串鑰匙之前就有,不可能沒看到!
他騙自己!
「紀亦飛,我絕不原諒你!」
大腦充血,無法忍受,康佳將他重重一推,飛快地衝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