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潯的辦公桌雖離大家極遠,卻沒有隔離的空間,此時同事全都望過來,簡潯只覺得大腦充血。
「張經理,你弄清楚,今天不是我叫她走人,是她自己要走。」停下手頭的工作,簡潯抬眸看她。
隔著辦公桌,兩女人怒目相對。
張思思忿忿瞪著簡潯,俏麗的臉蛋氣得紅彤彤的,「她是我的人,沒我允許,誰都不能動她!」
實在太氣,張思思怒敲堅硬的桌面。
「既然是你的人,你這領導就該好好管管屬下的作風問題,破壞別人家庭,當小三,難道這些所作所為值得令人稱讚!」
張思思實在欺人太甚,簡潯也不打算拿好臉色給她看。
「她當小三怎麼了?那說明她有姿色,有本事,那叫資本!自己人老珠黃管不住老公的皮帶,就該怪別人年青貌美?反正已經是段沒有愛的婚姻,幹嘛捆在一起受罪?要我說今天全是那女人自己沒本事,不然老公哪捨得去外面偷腥!杜敏有什麼錯,她錯就錯在長得漂亮,錯就錯在年紀青青,是那男人纏著她,杜敏有什麼辦法!難不成去毀容啊!」
顛倒黑白,不辨是非,張思思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神情,簡潯頓時怒不可遏。
她驀地站起,眸光與張思思較勁,「張經理,我今天算是徹底服你了,真是什麼樣的將帶什麼樣的兵!如果你覺得杜敏沒錯,你可以向上面投訴我,紀總現在不在公司,我們也沒必要為不是工作上的事爭吵。」
張思思氣炸,赤眸像兩粒火星子似的迸簡潯臉上,「別以為有紀總罩你就把誰都不放眼裡,簡潯,我今天還就把話擱這兒,早晚有一天,我會擦亮眼睛看你怎麼在我面前哭!」
兩人爭吵不休,同事跑上來勸。事件當事人杜敏也過來,張思思不放她走。杜敏看簡潯,簡潯就不鬆口挽留。心想今天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根本沒臉再待下去。杜敏心一橫,即刻辦理離職手續。
此事過去兩天,簡潯與張思思,就算碰面眼神也不甩對方一個。
這天,簡潯正看企劃部關於一個涼茶廣告的方案,突然案頭被人甩了幾疊文件。
簡潯薄怒,張思思笑得風情萬種,「miss簡,既然你把我的人趕走,那麼之前她遺留的工作,還請你多費心了!」
「張經理,請你弄清楚身份,你有什麼資格叫我這個總經理助理給你們公關部做事?」這女人要不要這麼無理?是杜敏自己要求走人,說到底與她又沒實質關係,這個張思思怎麼這麼喜歡沒事找事!
張思思鳳眸微瞇,飽滿紅唇得意微挑,「那我可管不了,總之我就知道我的人被你趕走囉,誰給我留的麻煩我自然找誰解決!還有,這幾份案子很急,明天我就要交給電台的人,如果搞不定,客戶抱怨投訴,影響公司業績,我可沒辦法幫你。」
冷笑一聲,張思思扭臂離開,高跟鞋咯登咯登,踩出凌厲又清脆的聲響。
簡潯無語,覺得自己像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給纏上了!
事到如今,就算爭一口氣,也不能被她扁低!
簡潯拿過案件,翻開,嗯,沒問題,應該可以。
瞧瞧,這接手自己的人還沒招來,反倒又給自己增加這麼多工作量,欲哭無淚啊。
這頭的簡潯忙個不停,別墅裡,褚媽媽輕咬嘴角,屏著呼吸撥打兒子的電話。響過四五聲,那頭終於傳來兒子低沉如水的聲音,「媽?」
王珍深吸口氣,「小恩,那邊的事進行得如何?」
「還好。」此時褚昑恩與馮思成正坐長椅外,今天是馮瑩第二次送入診療室。來這已經近十天,專家按之前的醫治手段進行治療,可馮瑩的身體卻產生強烈排斥,褚昑恩與馮思成正憂心忡忡。
向馮思成遞個眼色,褚昑恩起身走到角落裡,「媽,最近過得如何?家裡沒事吧。」
「好,一切都好。小恩,既然你那邊的工作沒遇什麼麻煩,那你能不能先回家一趟?」兒子和媳婦之間的事,必須要問個清楚。
褚昑恩挑眉,「媽,我這才剛來,現在離開不好。過幾天吧,過幾天等手頭的工作全部進入軌道之後,我馬上飛回來。」
「工作?小恩,媽媽從來不懷疑你說的話,但這並不代表媽媽允許被欺騙!」
媽媽什麼意思?
褚昑恩心尖快跳,「媽,你想說什麼?」
緊張,背脊爬上一絲涼意。
王珍穩住情緒,聲調平平,「小恩,你去瑞士不是為了工作,是和馮瑩一起,對嗎?」
媽媽怎麼知道?
第一反應,簡潯告訴她們的。
褚昑恩怒,心底燃起熊熊大火,「媽,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是,我是和瑩瑩在一起,我帶她來瑞士治療,我希望她能活下去,目前她還在危險期,我不可能丟下她飛回國內,關於這點,請你們諒解。」
王珍只覺血液直衝腦門,「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你是小潯的丈夫,她還懷著你孩子,你對得起她嗎!」
「好了媽,先別說這些,我現在無論如何是不能回去的。我清楚這事早晚包不住,與其拖下去,現在知道也好。媽,對不起,兒子又讓你失望了,但請你原諒,我也有我的苦衷!」
褚昑恩說得誠懇,他背脊微佝,似乎被無形的東西壓著,他也很煎熬,但他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整個身子氣得顫抖,嫣紅的下唇微微翕合,好生氣,王珍只覺得太陽穴劇烈暴躁,恍若要撐裂開來。
「你就這樣子和媽媽說話?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褚昑恩沉默,鬢角青筋抽跳不止,靠牆,他盯著灰色的地板磚,沉痛開口,「媽,對不起。」
心疼,難受,如同窒息。王珍緊握電話的手倏然一鬆,手機叭嗒一聲落地上。
電話一個接一個的響,簡潯忙得喘息的時間都沒有。今天有個外景拍攝,車子半路拋錨,地點偏在人煙稀少的荒郊,那頭的人打來求救電話。行政部的人不敢擅自作主,問簡潯是否可以在汽車公司雇輛車子過去。
這是必須的!
交待完畢剛放下電話,自己的手機又響。
劇烈頭痛,簡潯拿出手機,看到跳躍的名字時,呼吸都凝固了。
「喂?」她極快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