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車子停下。
簡潯看著車外一波一波湧動的人潮，幾番躊躇，終於還是低幽說道，「生病了就要吃藥，感冒雖然是小事，可難受的是自己。」
「沒事。」
又是這種回答，簡潯突然就來火了，「褚昑恩，叫你吃藥你最好就乖乖聽話，我可不想這次因為你生病而把事情又給搞砸！」
褚昑恩突然就轉眼看她，這女人會不會太凶悍？
之前不是不知道她剛直好強，但吃不吃藥完全是自己的事，與她何干？
褚昑恩驀地就笑，微扯嘴角，不知冷暖。
簡潯被他的笑意嗆得就好像有根魚刺卡在咽喉，連吞口水都覺得上下不得，難受得很。
路虎繞繞拐拐，開往簡潯所住的小區。街燈四起，繁華漸稀。
「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
簡潯所指的路口離她出租屋約有百米，那裡有幾家簡易的小食攤。
褚昑恩又挑眉看她，似在疑問。
「我在那裡吃點東西再回去。」
對上他迷人的眉眼，簡潯平靜的說，語言間似乎真是沒有幽怨。
而聽了這話，縱然再是冷漠如褚昑恩，心裡還是起了微漾。
她一下班就和自己去影樓，現在已經三個小時過去，恐怕早就飢腸轆轆。
這樣想著，褚昑恩又才說，「我也沒吃，一起吧。想吃什麼？」
難得的「善解人意」，簡潯倏然像看外星人一樣看他，想問：你沒搞錯吧？！又覺得如此一來大傷和諧。
心裡有些樂滋滋的，像龜裂的土逢上久違的雨。簡潯指著右街角那處大排擋，「去那。」
這是家粵味大排擋，四月中旬，夜風清涼，坐在鐵架支搭成的大帳篷裡，別有一翻舒暢愜意。
問他要吃什麼，他搖頭。由於自己是熟客，簡潯兀自點餐。
看她身邊的男人模樣帥氣，老闆娘用粵話打趣了幾句，簡潯臉紅，解釋說是普通朋友，關係不到老闆娘想像的那種程度。
「你感冒了，飲食上要清淡，我點了一鍋粥，待會兒多喝點。」
老闆娘走，簡潯這才轉臉看他。那蕩在唇邊的笑，依舊蔓延。
褚昑恩點頭，他看簡潯的眼神，忽就綻開異樣。
他只覺得眼前的女孩目光晶瑩瀲灩，彷彿流動著燈的光，很美。
或許是熟客的關係，老闆娘很快將他們所點的粥送上。濃香四溢的海鮮粥，滿滿一大鍋，68元。
簡潯拿起他的碗，正為他盛，只聽得褚昑恩輕輕說了句，「瑩瑩從來不吃海鮮。」
纖細的手，瞬間就僵了一下。簡潯很快鎮定自若，笑著問他，「那你呢？」
「我還好。」接過碗，褚昑恩神色倒是沒有多少起伏。
簡潯繼續為自己盛粥，視線與動作平行，「不行就別勉強。」
甫說完，簡潯就愣住。
勉強？
其實一直以來，他們在一起不正是勉強嗎？他不愛自己，他一心一意只為瑩瑩。他有什麼錯？他對自己的冷淡全是因為自己貪婪。欲求太多，所以才會覺得得到太少。如果非要說是他的錯，那錯就錯在他太愛瑩瑩了。
勺子舀著粥，漸漸，簡潯笑意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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