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到腦後，解開面具上的束帶，莫離揚手將面具摘下。
她的臉已經在恢復之中，臉上的舊疤痕已經脫下來，原本的疤痕處，儘是新生出來的粉紅色嫩肌，眉毛也不過是剛剛現出輪廓，雖不似以前那樣可怖，卻依舊稱不上美好。
「要不要，我重新戴回去？！」她輕輕把玩著手中的面具。
明月隔著桌子，很認真地在注視她片刻，他的眼中，並沒有半點嫌惡的表情，目光最後在她的眸上定格，他揚唇笑起來，「我喜歡這樣看你的眼睛！」
將面具隨手丟在桌上，莫離探指拈住酒杯，「來，喝酒！」
兩隻杯子，輕輕地碰在一處。
飲盡杯中酒，兩個人自然地向對方亮亮杯底。
然後，相對而笑。
「我很高興，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明月再次拈起酒壺，「一個人喝酒真的很無聊！」
「是啊！」莫離也是心有所感，「有時候，朋友和敵人的差別，就在一念之間！」
明月的目光掠過她微沉的眼眸，「你錯過？！」
「錯過一次！」莫離將杯子送到唇邊，一口飲盡，「好想，醉一場！」
「那就醉！」明月彎身從桌下拈起酒罈，輕輕抬掌，將壇上封著的泥封拍開，「今晚上，你可以盡情地喝！」
他拍開泥封的姿態，似曾相識，莫離心中想著前塵往事，沒有深究。
沉年的花彫酒，濃香醇厚。
莫離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碗，只是隱約記得他數次打開酒罈，拍開泥封的姿態，說不出的瀟灑。
然後，她真的醉了！
醉得幾乎要支撐不住，從桌上滑下去。
明月早已經看在眼裡，手掌探出就抓住她纖細的腕，起身輕輕一帶，就將她橫抱入懷，一路送到前院客房中。
將她輕輕放到床上，拉過薄被蓋住她的身子，明月站在黑暗中，仔細注視著她的睡容，注意到她微蹙的眉，他的眉毛也皺起來。
伸出手指，小心地將她皺著的眉輕輕撫平。
他揚起唇角，滿意地笑起來。
「像你這樣的年紀，不應該有憂傷！」
轉身，明月大步走出門去，輕手輕腳地將客房的門閉緊，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臥室。
「主人，我不明白？！」
臥室的陰影裡，有聲音輕輕傳來。
「為什麼，我不殺她？！」明月問。
「是！」陰影裡的聲音答。
「殺了她於我沒有半點好處，她活著，我卻可以多一個朋友，我為什麼要殺她？！」明月道。
「就算如此，月圓之夜是主人防禦最弱的時候，留她在身邊，也是不妥，以她現在的能力，殺死主人也不是沒有可能，主人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了！」陰影裡的聲音透著幾分埋怨。
明月推開窗子，仰首注視著漸沉的月，「我信她，不會！」
陰影裡，沒有再出聲。
「去吧，命人到鼓樓大街走一趟，就說莫公子喝多了幾杯酒，今晚就宿在我處！」明月輕吸口氣，「她有那只熊貓保護，不會有危險，你們不要接近她，以免那只妖獸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