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嵐,你放手,四哥要救你啊!」風汐紫推著他的手掌,但,越推,他握得越緊。
「怎麼回事?」風鈺企圖用蠻力扳開,明明已經只剩一口氣的墨止嵐,還是死死握著風汐紫,怎麼也不肯鬆開。
「止嵐——」
風汐紫咬唇,看著他不住的吐血,脊背的血染紅了他的綢衣,甚至沿著脊背,滴落在地,可他,依舊固執著,要她的答案。
他說,為了她可以死,為了她可以付出生命。
一次,兩次……他用行為告訴她,風汐紫,比墨止嵐的命更重要。
這麼多年來,她愛過,恨過,悔過,忘過……
可是,墨止嵐三個字,烙印在心底,任她無論如何都抹不掉。
天空的雨,整整下了四天四夜,墨止嵐的心,沖刷著冰冷的雨,墨止嵐的血,沾滿了她的掌心。
這個男人,獨尊於天下。
這個男人,一生,只肯為她一個人死……
低低的,她伏在他耳邊,輕輕的說,「我信你,這一生,我只信你。」
風鈺驚愕瞪大眼,他感覺到,墨止嵐的手鬆開了,他閉上了眼睛。
四天四夜,他終於可以安心的面對無盡黑暗。
因為他知道,風汐紫,不會走了。
前往帝都的官道上行駛著兩輛馬車,外表看起來很是平常,雖然比普通馬車大了些,也不招人側目。
趕馬車的兩個男人出奇英俊,前面的一個剛毅挺拔,後面的一個風流倜儻。
風玥揮舞著皮鞭趨勢千里馬奔馳,同時一臉憤怒,牙齒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咬了不下一百遍。
越想越氣,越想越火。
他勒,名動天下的風家二少,怎麼就淪落到給人趕馬車了?!
好吧,給小妹趕馬車他沒有意見,可是為毛,馬車裡還坐了個自己的「仇人」!
一想到自己親愛的妹妹居然對那傢伙柔情萬千,他就……就恨不得化身狼人,狠狠的咬死對方。
到底他當初是哪根弦有問題,怎麼會幫他勸小妹回心轉意勒?!
吼!
馬車車門前的厚重錦簾盤繡精美,蓋住了車裡面暖暖的溫氣。
楠木的車壁上有雕空小格,上面排列書籍,茶具,果品,甚至還有藥罐。
大小適中的小木桌橫在車門前,上面有熏香,筆墨紙硯,賬本奏折。
木桌後是寬大的矮榻,羽被軟枕樣樣不缺,順便附送病弱美男子一個。
查完了一處賬目,風汐紫正準備拿筆批注時,裙擺被拉扯了一下,她轉眼對斜倚在軟榻上的俊雅男子望去。
「怎麼了?」
「半個時辰了。」他薄唇一動,虛弱的咳了咳,「你該休息一會了。」
風汐紫柳眉一挑,這傢伙不會無聊到數著時間看她吧——轉眸,果然看見櫃裡那個沙漏準確無誤的記錄著時間,正好半個時辰。
「親愛的皇帝陛下,容我提醒你,現在如果不批完這些賬目,等進了帝都,我是不會和你進宮的。」
她皮笑肉不笑,狠狠瞪了他一眼,「或者說,你打算跟我回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