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
完全不解風汐紫為什麼會突然變卦,風鈺倏然起身,擰緊了眉頭。
不止是他,就連最穩重的風瑞都滿臉不解,眼神緊緊盯著風汐紫手中的錦囊。
錦囊裡到底是什麼,竟然可以讓風汐紫改變主意——
滄浪山莊的園林景致清雅而華麗,江南春起,紅花綠水,相映生輝。
方如令跟在旒羽身後,慢慢往大門方向走,他的眼睛盯著旒羽別在身後的血色玉笛,原先那股疑惑,越來越明朗。
月如鉤,相思瘦,碧綺聲聲如幽頌。
不會錯的——那根通體血色的玉笛,就是當年樓蘭皇室的鎮國之寶,月如鉤!
倏然,方如令停下腳步。
如果旒羽手中拿的那根當真是月如鉤,那麼他一雙沉暗的碧眸,顯然,他就是……
像是感覺到身後人的停駐,旒羽轉過身,任由落英繽紛,零落肩胛,淡淡看著方如令,「方大人,請。」
方如令依舊一動不動,仔仔細細把旒羽的五官容貌再看了一遍,蹙著眉心,道:「你……你是……」
「方大人不是已經猜到了嗎,還需要再問什麼。」旒羽微微彎唇,瀲灩澄澈的碧眸漾著一灣秋水,深不見底。
「那,陛下也知道了?」
「兩年前,他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
「兩、兩年前……」方如令倒吸了一口氣,想到墨止嵐竟然知道旒羽的身份,還敢把他放在風汐紫身邊,當真的兵行險招,當真的棋走偏鋒!
「方大人很驚訝嗎?」旒羽抬手,白皙修長的指輕輕拂去肩膀上細白的梨花,一顰一笑,風姿絕世。
玄晴舞號稱天下第一美人,可若是與旒羽相比,竟然也有比之不上的錯覺。
兩年前他陪同風汐紫前往西南時,還是一個弱冠之齡的少年,已然有令人驚艷的風采。
短短兩年,曾經紅衣傾絕的少年脫胎換骨,那抹高貴疏離,再也隱藏不住。
看見他,便會在不經意間想到一個神物——鳳凰。
旒羽,便是如同鳳凰一般的少年。
只是他,又如何能輕賤自己的身份,以奴僕姿態潛在風汐紫身邊整整兩年……
「天澈皇帝,算無遺策。」旒羽輕輕的啟唇,聲音沒有起伏,只是淡漠,「他讓我留在風汐紫身邊兩年,為了制衡我,鎖住了我的自由,他的天下江山便可安穩。而風汐紫,得了我的保護,天下之間還有誰能傷她半分?」
「殿下與陛下……」
「我與他,不過是各取所需,只單單瞞著風汐紫一人。」旒羽背著手,眸光一沉,緩緩說道:「他要天下承平,我只要紫兒安然。」
這場無形之中的交易,各自賠付了原本所擁有的籌碼。
墨止嵐,失去了風汐紫。
而他,放棄了樓蘭的半壁天下。
為了所謂江山,墨止嵐可以犧牲風汐紫,他不是墨止嵐,江山雖好,卻不敵紫兒一笑。
褪去繁華,他寧願為奴為僕,只要能留在風汐紫身邊,哪怕一生如此,他也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