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6章孤注一擲
「再等等！」天星子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哎！」王豪暗暗一聲長歎，但卻不敢多言，只得鬱悶的走到一旁，目露凶芒，內心暗暗打著自己的算盤。
時間一晃，轉眼又是一天一夜過去。
這，已經是唐德凱施展五行歸元神通的第四天傍晚了，只須撐過這個晚上，待到第五日清晨時分，便意味著大功告成。
只不過，到了此時，念羽那逐漸凝實的殘魂，卻是迅速停止下來，因為，陸天羽體內生機，已經消耗到了極限。
即便身周那面巨大的死氣之網拚命抽.離，可也僅能抽.出那麼一絲絲，根本難以維持後續行動。
「哈哈，陸天羽撐不過這最後一個晚上了！」就在此時，天星子目中寒芒一閃，喃喃對著身旁的王豪嘀咕了一句。
「此言當真？」王豪聞言，不由欣喜若狂。
「當然，這五行歸元神通，雖說堪稱逆天改命第一奇術，只要擁有足夠的生機壽元，就連死亡之人，也可以完全復活，但所需生機數量，卻是極為恐怖。
五行歸元，代表五天，每增加一天，所需生機都是前一天的數十倍，如此，到了這最為關鍵的第四天，所需生機，龐大的無法想像！
就憑陸天羽眼下的修為，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這最後一個晚上，他絕難撐過！」天星子幸災樂禍的冷笑著答道。
這些，皆是他昔日從一本極為古老的上古典籍上看到的記載，亦是他一直未動手的主要原因。
「門主真乃見多識廣，料事如神，屬下佩服！」王豪聞言，那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瞬間落到實處，只要陸天羽死在五行歸元神通施展途中，自己便算是徹底的安全了。
念羽的殘魂，因為缺少生機的注入，立刻以著肉眼可辨的速度，開始了崩潰消散，其消散之速極快，不到區區十息時間，體表已然出現無數恐怖裂痕，好似一面即將碎裂的鏡子，隨時都會崩潰塌陷。
唐德凱目中焦慮一閃而過，猛地抬頭望向陸天羽，緊張的問道：「前輩，不知您是否還有增加生機壽元之物？如果沒有的話，您兒子的殘魂就要徹底四分五裂了！」
陸天羽聞言，眼睫毛微微一動，那雙灰暗無比的眼睛，終於艱難睜開，思索片刻，立刻緩緩點頭。
在其腦袋點下的剎那，陸天羽體內驀然傳出陣陣砰砰驚天炸響，只見四道顏色迥異的神芒，呼嘯從其體內竄出，扭曲變形中，瞬間化作四尊頂天立地的巨大虛影，將他牢牢圍在中間。
這四尊虛影，正是其四聖體分身，因為本尊生機壽元大幅度損耗的緣故，就連分身，亦是受到嚴重波及，變得虛弱不堪。
「吸.收他們的生機！」陸天羽有氣無力的答了句，再次緩緩閉上雙目，拚命吸.收著外界能量，用以恢復療傷。
「這……這是四聖體之身？」咋一眼見到陸天羽召出的四大分身，一旁的天星子，不由臉色劇變，雙目猝然睜得滾圓，其內儘是濃濃的不敢置信與驚駭欲絕之芒。
「門主，何為四聖體之身？」王豪聞言，立刻驚疑不定的問道。
「沒想到這陸天羽，居然是傳說中的四聖體之身，這……這……」天星子並未回答王豪的問話，而是繼續沉侵在那深深的震撼中，久久無法自拔。
別人或許不清楚四聖體之身是什麼，但他天星子，卻是心知肚明，因為他，並不是這一界之人。
此四聖體之身，就算是在界外，亦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千萬年難得一遇。
據說，一旦有幸擁有此體質屬性，日後進階到那傳說中的……境界，將事半功倍，成功率比之普通修士，要大上數倍不止。
「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陸天羽不過一區區下界螻蟻之修，怎麼可能擁有此等逆天的體質屬性？」這一刻，天星子好似失魂落魄般，喃喃自言自語嘀咕著，完全難以接受眼前這個事實。
「唰唰……」就在此時，唐德凱右手抬起，飛速捏訣下，連連點出四指。
立刻，四道死氣呼嘯竄出，化作四面巨大的死氣之網，牢牢罩住了陸天羽的四大分身，開始瘋狂抽.取著他們的生機，通過五行歸元神通轉化，不斷注入念羽體內。
「呼呼！」在唐德凱的大力抽取下，四股強大生.機，頓時瘋狂從那四大分身體內爆發開來，悉數融入念羽的殘魂中。
四大分身與陸天羽本尊，息息相關，雖說此刻是在抽.取分身的生機，可卻與抽.離陸天羽本尊的生機無異。
隨著四大分身體內生機的大肆消耗，陸天羽的容顏，再次衰老，皺紋急劇遍佈整張老臉，使得他整個人，在這一剎那，好似瞬間走完了千百年的人生。
但，陸天羽那皺紋密佈的臉上，卻是漸漸露出一絲笑容，掙扎著睜開雙目，用那灰暗無比的目光，死死盯著前方那逐漸凝實的念羽殘魂，其上笑容越來越濃。
只要能救活兒子，就算將自己與四大分身體內所有生機全部抽.離完畢，陸天羽亦無怨無悔。
如此瘋狂的吸.收速度，令得陸天羽四大分身體內生機，迅速消逝，一個個模樣變得更為虛幻，好似一張薄薄的白紙，一戳便會穿.透。
與此同時，陸天羽本尊亦是越發清晰感應到了死神的召喚，在其前方，竟然開始出現無數虛幻之影。
這些些影像，正是陸天羽的所有親人朋友，還有那些以前慘死在他手中的修士。
「小羽，為父來接你了！」陸天羽父親的身影，逐漸幻化成形，緩緩向著他接近。
「小兔崽子，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哈哈……」陸天賜與王翠娥那惡毒的獰笑，轟然在陸天羽耳畔迴盪而起。
「我現在還不能隨你們走，要走，也要讓我親眼看到兒子復活才行！」陸天羽狠狠一咬牙，眼前所有幻象，立刻煙消雲散。
一縷觸目驚心的暗黑血跡，緩緩沿著陸天羽嘴角流下，隨著體內生機壽元的大範圍流逝，此刻他體內鮮血也是所剩無幾，即便是還殘留一些，也糅合了濃濃的死氣，從昔日的鮮紅，化作濃濃的暗黑色。
時間一晃，轉眼便是半個時辰過去。
這區區半個時辰的時間，若是換做昔日修煉之際的話，陸天羽只是一個睜眼閉眼的機會，可眼下，在這五行歸元神通下，陸天羽卻有著一種度日如年之感。
因為每一分每一秒過去，他身上的虛弱便會增強一分，若非其心智堅如磐石，一直想要堅持到兒子念羽復活的那一刻，恐怕換做其他任何一人的話，早已灰飛煙滅了。
時間飛逝，很快便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
至此，唐德凱再也難以從陸天羽四大分身體內抽.離出半點生機，在四聲砰砰炸響之音中，四大分身化作四縷微不可察的神芒，重新融入陸天羽體內。
陸天羽身子劇烈一顫，忍不住一頭栽倒在地，四肢抽速，張嘴連連噴血不已，可最後吐出的，卻不是血，而是一縷縷暗黑的死氣。
到了這個時候，他體內已經沒有半點血液了，整個身體，全部被濃濃的死氣充斥，僅剩最後一絲生機，還讓其勉強存活在世。
五行歸元神通，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光，終於到了最後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念羽的殘魂，已經徹徹底底的變得凝實，在他的殘魂內，有著濃濃的生機瀰漫，死氣，被全部成功驅除。
只不過，此刻的念羽，卻是一直雙目緊閉，無法睜開雙眼，因為想要讓其成功甦醒的話，還須得最後一波強大的生機作為刺.激之源才行。
這，正應了那句老古話，行百里者半九十。
前面的九十里，或許很容易渡過，可這最後的十里路程，卻比之前面九十里加起來，還難以輕易跨越。
這最後一波生機，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如果失去這根稻草的話，就注定無法成功。
但，到了這個時候，陸天羽卻是有心無力了，因為這，已經是他的極限，即便他不惜自爆，恐怕其自爆殘魂之威，也難以化作那股最後的力量。
「前輩，眼下您體內生機已經到了枯竭的地步，請恕晚輩無能為力了！」唐德凱暗暗一聲長歎，便欲收回右手。
他知道，若是繼續進行下去，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除非今日有著奇跡出現，否則的話，陸天羽與念羽，全部都得死於非命。
王豪與那天星子一直在旁虎視眈眈，心懷不軌，為了安全著想，唐德凱自是不願見到此等事情發生，所以，唯有毅然放棄行動，讓陸天羽活下去了。
「你……你幹什麼？」陸天羽見狀，灰暗的目中迅速迸出一縷駭人殺機之芒，掙扎著沙啞吼道。
「前……前輩，如果繼續下去的話，非但無法救活您兒子，就連您，也得與之一起陪葬啊，如果我現在收手的話，說不定還能保全您的性命……」唐德凱見狀，不由大驚失色，連忙戰戰兢兢的喃喃解釋道。
「這不是你要關心的問題，你只須繼續吸.收便行了！」陸天羽目中堅定一閃而過，毫不猶豫心念一動，瞬間與其先前留在外界的第二分身，取得了冥冥中的聯繫。
霎時，第二分身整個身子，立刻枯萎，化作一堆枯骨而亡，與此同時，一股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生機氣息，轟然從陸天羽體內擴散開來。
「繼續！」陸天羽目露堅毅，沉聲開口。
這一刻，他真的是孤注一擲了。
如果這樣還未能救活兒子的話，那陸天羽將永遠消失在天地間，再無半點活命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