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亡魂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又是半年過去。
在這半年內，所有分散各地的赤紅煙霧，終於機緣巧合下，逐漸融合到了一處。
霎時，在這空間裂縫內，出現異常壯觀的一幕。
只見一個巨大的赤紅虛影，驀然成型，數之不盡的赤紅色神芒，瘋狂向著四周擴散開去，令得方圓數千丈範圍內，全部籠罩在一片鮮紅如血的光芒之中。
這赤紅血影，身形輪廓與陸天羽極為相似，也是身材挺拔瘦削，長相平凡無奇，但卻有著一股卓爾不凡的氣質，驀然擴散。
唯一與陸天羽相貌有著出入的地方，乃是這個赤紅血影，頭頂上方竟然長著兩根長長的尖角，與昔日那上古妖神魂魄幻化的模樣，一般無二。
「唰！」就在此時，赤紅血影自動扭曲變形中，瞬間化作一個巨大的血色蠶繭之物，懸浮半空，其上赤紅神芒，更為暴戾的擴散開來，最終蔓延至萬丈之遙。
在這空間裂縫內，還有著不少遊魂野鬼存在，這些東西，皆是昔日天地真界四分五裂之際，慘死其內的修士形成。
只不過，存在了無窮歲月後，這些遊魂野鬼，已然大部分失去神智，淪為魑魅魍魎之流。
人死為鬼，鬼死後便會成為魑魅魍魎，永世不得超生，這，也能稱之為一種另類的永生了。
只不過，在這空間裂縫內，也並非全都是魑魅魍魎之流，昔日一些實力深不可測的修士，在死後，仍然能夠保持一縷殘魂不滅，如此一來，比之這些魑魅魍魎，便高明了不少，還能保持自身的一些靈智。
在血色蠶繭成形，擴散出萬丈耀眼奪目的赤紅神芒之際，整個空間裂縫，隨之劇烈一顫，四道黑芒，從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驀然沖天而起。
這四道黑芒，仿若四道恐怖黑色狼煙，滾滾而起，直衝九霄，扭曲變形中，瞬間化作四道黑色怪風，風馳電掣般向著血色蠶繭所在位置飛來。
幾乎眨眼間，四道黑煙便驀然抵達，其內迅速湧出四股強橫到極致的神念，齊齊向著血色蠶繭內窺探而來。
但，就在四道神念剛剛抵達血色蠶繭所在範圍三寸之際，卻是異變突生。
只見整個血色蠶繭內，驀然射出四道赤紅細線，瘋狂向著那四道神念撞擊而去。
猶如秋風掃落葉般，四道神念轟然崩潰，化作縷縷黑煙消散。
四道黑煙內，迅速傳出幾個怪異的悶哼聲。
不久，這四道黑煙陸續離去，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在位置，只不過，這些離去的黑煙，已然比之先前，變得虛幻了許多。
後來，又有著不少虛幻模樣的魑魅魍魎，在這空間裂縫內漫無目的的隨意飄蕩，在抵達這血色蠶繭所在範圍之際，盡數被血色蠶繭吸入其內，消失無蹤。
時間，慢慢流逝，這血色蠶繭，一直在原地停留了盡一個月，吞噬的魑魅魍魎，也是不計其數。
「轟隆隆！」就在此時，一聲驚天炸響，驀然從血色蠶繭內傳出，其聲如雷，化作滾滾音爆，瞬間傳遍四野，響徹八方。
「卡嚓！」就像是雞蛋破了殼般，整個血色蠶繭，瞬間四分五裂，化作縷縷血色煙霧，盡數收縮進了最中間那個頭長雙角的赤紅身影內。
「唰！」煙霧盡數吸入體內之際，這個頭頂天，腳踏地的巨大赤紅血影，霍然睜開雙目，其內迅速閃過兩縷耀眼奪目的妖異紅芒，猶如兩團炙熱烈焰般，熊熊燃燒，永不熄滅。
在這赤紅身影睜開雙目之際，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再次出現四道滾滾狼煙，只不過，這些狼煙只是稍一升空，便猛的收回，再也不敢輕舉妄動，貿然前來窺探了。
久久，赤紅身影目中妖異紅芒方慢慢消散，卻而代之的是一片濃濃的迷茫之色。
似乎直到此刻，這赤紅身影才逐漸醒過神來。
「這是什麼地方？」赤紅身影似乎尚未適應這具新的身體，極為艱難的扭動著碩大的腦袋，緩緩環視了一眼四周，目中迷茫之色更濃。
此赤紅身影，正是身體重組的陸天羽。
只不過，具體說來，此刻的陸天羽，仍然沒有肉身，還是以著一縷殘魂形態存在，就與這空間裂縫內那四道黑色狼煙內的存在，分屬同類。
因為這空間裂縫內，死氣暴戾，任何肉身都無法在這裡存在太久，一旦活人進去這裡，便會迅速被凌厲的罡風，吹得支離破碎，昔日的雷婉容，若非陸天羽不顧一切的使出上古妖法，激發體內潛能，在空間裂縫即將關閉之際將其送出，恐怕此刻的她，也早已淪為這空間裂縫內的魑魅魍魎之流了。
「這裡是空間裂縫，小兄弟！」就在此時，一個猶如金鐵摩擦般的蒼老之音，驀然從極東之地傳來，直接在陸天羽腦海響起。
「你是誰？」陸天羽聞言，不由大吃一驚，他先前那句話，本是自言自語，根本沒想到有人會回答自己。
「我是你的同類，小兄弟！」那蒼老之音再次傳來。
「同類？那我們現在到底是人是鬼？」陸天羽逐漸恢復了一絲神智，記起自己被妖冥洋海底深處，那道恐怖裂縫吸入之事。
按理說，自己當時整個殘魂都變得支離破碎，應該死於非命了才對啊，可是為何，自己還能記起昔日發生之事呢？
此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已然大大超出了陸天羽所能理解的正常範疇之外。
「呃……這個問題，老夫還真是不好回答。」蒼老之音聞言，頓時猛的一愣。
「為何不好回答？」陸天羽聞言，心中疑慮更濃。
「怎麼說呢，你等等，讓老夫好好想想，在這裡呆的時間長了，連腦子也不太好使了！」蒼老之音喃喃嘀咕了一句，迅速陷入沉默之中。
陸天羽也不著急，而是低頭望著自己的身體，努力回憶著昔日發生的一幕幕。
不久後，陸天羽終於恢復了全部記憶，低頭望著自己這具龐大的赤紅身體，不由眉頭微皺，嘴裡迅速念出幾個詭異咒語，霎時，這巨大的身體就像是放了氣的皮球般，急劇縮小起來，瞬間恢復正常人大小。
只不過，此刻的他，長相仍然是不倫不類，雖然身體與人類一般無二，但頭頂，仍然頂著兩根尖細長角。
陸天羽迅速舉起雙手，依照傳承自上古妖神的記憶，再次捏出幾個古樸印訣，化作縷縷妖異綠芒，遁入了頭頂那兩根赤紅長角內。
「呼！」猶如冰雪融化般，那兩根長角，終於融入腦門頂，消失無蹤。
「這才是我原本模樣！」陸天羽隨手一揮，在身前發出一面虛幻之鏡，照了照，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抹去那面虛幻之鏡，陸天羽頓時神念一動，迅速進入內視狀態，想看看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修為。
「啊？」一探之下，陸天羽頓時霍然色變，一張臉，瞬間變得無比難看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修為，已然從昔日的戰神中期境界，陡然跌落到了戰尊後期巔峰境界。
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修煉起來的修為，竟然一朝之間，付之東流。
「不！」陸天羽模樣瞬間變得無比猙獰起來，一股股暴戾至極的氣息，驀然從其體內擴散開來，化作陣陣赤紅煙霧，瘋狂席捲開去。
整個空間裂縫內部空間，立刻傳出陣陣卡嚓刺耳脆響，陸天羽腳下，瞬間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黑洞。
陸天羽連忙身子一動，懸浮半空，仰首發出陣陣猶如受傷野獸般的驚天怒吼。
「小兄弟，快閉嘴，如若不然，一旦這空間裂縫徹底崩潰，我們就全部都得葬身此地了！」就在此時，那個蒼老之音，慌不急待的傳來，猶如洪鐘大呂般直接在陸天羽腦海響起。
被這蒼老之音一震，陸天羽迅速清醒過來，面沉似水的盯著腳下那個巨大黑洞，神色陰晴不定。
「小兄弟，老夫想起來了，我們現在的狀態，就介乎於殘魂與魑魅魍魎之間，非人非鬼，俗稱亡魂！」不久後，那蒼老之音再次緩緩傳來。
「亡魂？這麼說，我們都已經死了？」陸天羽聞言，一張臉變得更為難看起來。
「嗯，也可以這麼說吧。」蒼老之音喃喃答道。
「既然我們已死，那為何沒有進入輪迴，轉世投胎？」陸天羽聞言，腦子變得更亂起來。
「因為我們昔日都是強大修士，而且心智異常堅定的緣故，所以即便是身死，也能保持一絲殘魂不滅，這縷殘魂，若是在外界的話，是有希望重新復活的，但此地乃是空間裂縫，沒有半點靈氣存在，有的，只是濃濃死氣，殘魂在吸收了無窮死氣後，便便會自然而然的形成亡魂了，一旦這空間裂縫分崩離析的話，那我們就得徹底從這天地間消失，就連轉世投胎的資格都沒有了！」蒼老之音無限悲哀的詳細解釋起來。
「啊？」陸天羽聞言，頓時徹底石化，從震驚中清醒後，立刻不死心的追問了一句：「前輩，請問可有什麼辦法從這裡逃出去？」
「逃出去？小兄弟，我勸你還是別癡心妄想了，我們這些亡魂，只能生生世世留在這空間裂縫內部，一旦離開此地，便會迅速煙消雲散，死得連渣都不剩了，莫非你急著找死不成？」蒼老之音聞言，頓時苦澀一笑，大聲警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