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甜甜還是沒有說話，可是，慕凌軒卻看到，她低垂著的眼睫上，似乎盈上了一層晶瑩的霧氣。
臉色，也蒼白得像是這地上厚厚的積雪，沒有一絲血色。
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是啊，他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吼她？為什麼要對她凶？
明明，當初錯的那個人是他，造成了今天這個痛徹心扉局面的人，也是他！
是他給她帶來了那麼多不可磨滅的傷害，她現在隨便怎麼冷漠無情地對他，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怪她！一點兒都不怪她！
他早就無數次地告訴過自己，今後的日子，要用盡自己的全力去好好地疼愛她，呵護她，再也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可是現在，他卻又控制不住地對她發了脾氣，真該死啊……
慕凌軒五味陳雜地鬆開了成甜甜，看到她細嫩手臂上留下的兩道清晰的紅印，更加覺得心痛難當，愧疚地說：「對不起，甜甜，我又衝動了……
成甜甜沒有跟他計較這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住自己同樣百感交集的心情，輕聲說道：「我走了。」
「甜甜！」慕凌軒急切地喊住了她，神情傷感而又懇切：「能不能去哪裡坐一會兒？我有些話想和你聊。」
看到成甜甜不吭聲，他又苦澀地說了一句：「好久，我們都沒有在一起心平氣和地說過話了。」
成甜甜略微想了一下，點點頭答應了。
因為，這也許是他們最後一次單獨見面了。權當，為過去的感情做一次徹底的告別吧……
慕凌軒開著車，帶著成甜甜來到了一家格調高雅的咖啡廳，要了一個雅致清靜的小包間。
他們面對面地坐著，點完餐後，卻相對無言。
就那麼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兩人都想打破這份沉默。一開口，卻是同時說話，又立即同時停住。
成甜甜看了看他說：「你先說吧。」
「女士優先，你先說。」慕凌軒冷硬好看的唇角，不經意地勾起了一抹溫存的弧度。
就像初春的小河，化開了冰封的一角，十分魅惑人心。
成甜甜撫了撫自己柔順的長髮，坦然說道：「我其實就是想問你，要跟我談什麼？」
慕凌軒深深地注視著她，低沉而清晰地問：「你……和他，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成甜甜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地問起她這個，稍微怔了一下，不太自然地回答：「可能，大概……春天吧……」
「春天？」慕凌軒輕輕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俊朗如月的臉容，露出嘲諷的苦笑：「真夠積極的啊……」
成甜甜無言以對，臉色青白不定地變了一陣，低下了頭去喝咖啡。
等她放下了咖啡杯抬起眼眸來的時候，卻發現慕凌軒深邃銳利的目光，依然瞬也不瞬地落在她的身上，彷彿包含著說不盡的千言萬語。
她的心中一慌，臉不知怎麼就燙了起來，只好掩飾地去拿桌上的紙巾去擦嘴巴。
「甜甜！」慕凌軒忽然伸手握住了她擱在桌面上的手。
「幹什麼？」成甜甜心慌意亂地瞪他一眼，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慕凌軒沒有放開她，卻也不像剛才在外面抓著她時那麼用力，只是輕柔而又執著地握著她的手，深沉懇切地說：「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
「什麼給你點時間？」成甜甜有些不太明白。
「不要那麼快把我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不要那麼快嫁給別人！不要那麼快宣判我的無期徒刑！」慕凌軒的聲音熱切誠懇，一雙黝黑的眼眸熠熠閃亮：「至少，等到我把要送給你的禮物完成之後！你再做決定，好不好？」
「送給我的禮物？」成甜甜更加莫名其妙了，蹙了蹙眉頭道：「你要送我什麼禮物？」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慕凌軒居然微微地笑了笑，眼角眉梢之間，都有了掩飾不住的溫柔暖意：「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禮物，我要花費的時間相當長。但是，你一定會喜歡的。」
「其實，不用費心思的。」成甜甜頓了一下，淡淡地道：「我現在，什麼都不需要。」
「可是這份禮物，我一定要送給你。」慕凌軒鬆開了她的手，臉上有種苦辣酸甜交織的感慨：「不管你將來，會不會留在我的身邊。這份禮物，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永遠只屬於你一個人。」
成甜甜還沒有顧得上再說話，她的電話響了。
她掏出來看了看，是霍北辰打過來的，本想走出去接。可是看到慕凌軒那探究意味十足的眼神，她咬了咬嘴唇，乾脆就在座位上接了：「喂，北辰。」
「甜甜，回家了嗎？」霍北辰溫潤如玉的聲音。
「沒有呢，還在外面。」成甜甜坦率地回答。
「哦？在哪兒呢？」霍北辰略微有點詫異，體貼地問道：「要不要我過來接你？」
「不用了……」成甜甜瞟了瞟依然用那種似笑非笑神情注視著她的慕凌軒，不知怎麼，話語變得有些支吾：「我和……一個朋友在一起，等會兒自己回去。」
「那好，下雪路滑，注意安全。」霍北辰並沒有過多地詢問她，只是溫和地說了一句：「今晚我要趕一份材料，就不給你打電話了，明天接你一塊兒吃飯。」
「好的，拜拜。」成甜甜放下電話，心中輕輕鬆了一口氣。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你和我在一起？」慕凌軒忽然冷冷沉沉地開了口，語氣看似很悠閒，言辭卻很犀利。
成甜甜愣了一下，簡短地說：「沒必要。」
「是沒必要還是你根本不敢告訴他？」慕凌軒卻不肯放過這個話題，咄咄逼人地繼續追問：「你的臉為什麼發紅？和我在一起，你心虛了嗎？甜甜，我們今天沒有做什麼吧。可是你的表情，怎麼讓我想到背著老公去偷偷跟情人幽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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