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謝方總,等我和軒哥哥定好了日子,一定第一個告知您和夫人。」喬若雪巧笑嫣然地說道,還嬌媚萬千地看了慕凌軒一眼:「是不是啊,軒哥哥?」
「你說怎麼就怎麼吧。」慕凌軒興味索然地說了句,根本就不敢再看站在陶芳菲身邊的成甜甜。
好像覺得,在她面前,他已經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將會永遠讓她唾棄和鄙視著……
「哈哈,你們這小兩口可真是恩愛有加,讓人羨慕。」方天華爽朗地笑了幾聲,客氣地說道:「各位慢用,吃好喝好,我們先去別桌敬酒,一會兒再過來招呼大家。」
成甜甜跟隨著他們一起往其他的餐桌走去,敬了一桌又一桌。
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裡,人影攢動。到處充斥著喧鬧嘈雜的飲酒聲,喧嘩聲,以及濃烈的酒氣,大葷大肉的油腥氣……
漸漸的,成甜甜感到體力不支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人多了空氣不流通太悶?她的喉頭有種噁心的感覺直往上湧,完全無法抑制。
儘管她知道作為伴娘,這時候離開是一件極為失禮的事情,可是她卻實在承受不住了。再呆在這裡,她有可能當場嘔吐出來。
成甜甜只好將手中端著的飲料瓶遞給了方越,輕聲說了句:「我去一下洗手間。」便匆匆跑出了大廳。
來到了洗手間,成甜甜蹲在潔淨的池子邊,撫著胸口連連嘔出了幾口清水。吐完了清水,又乾嘔了好一陣子才平息。
等到稍微好過了一點,她扶著檯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到鏡子裡自己虛弱蒼白的臉,不禁在心裡喃喃地自問:我這是怎麼了呢?怎麼現在,老是這麼嬌氣?動不動就要嘔吐?
「姑娘,你是不是體質不行,經常這樣吐啊?」一位正在洗手間裡做衛生的大嬸,一五一十見證了成甜甜跑進來嘔吐的全過程,忍不住問道。
「沒有啊。」成甜甜搖搖頭說:「以前我都好好的,就是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聞到一點油味就想吐。」
做衛生的大嬸仔細地看了看她,關切地問:「你這種嘔吐有多久了?」
「沒多久。」成甜甜想了想,老老實實地說:「好像就這一兩個星期才開始的。」
那位大嬸的臉上掠過一絲怪異的神情,似乎欲言又止,最後小心翼翼地說:「你可能剛結婚不久吧。」
成甜甜有些奇怪,怔了一下說:「怎麼了?大嬸,您想跟我說什麼?」
做衛生的大嬸略微頓了頓,吞吞吐吐地說:「姑娘,我看你這樣子……八成像是懷孕了。」
「懷孕?」成甜甜震愕地瞪大了眼睛,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是啊,我媳婦也剛懷上,你這嘔吐的情形就跟她是差不多的。」大嬸說著,又熱心地問:「你上一次的例假是什麼時候完的,多久沒有來過了?」
成甜甜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輕聲說道:「確實有一個多月沒來了。」
「那就准有可能是的了。」大嬸言辭肯定地說了句,好心好意地交代著說:「姑娘,女人懷孕是一件大事,可不能大意。你以後還是不要穿這樣緊身的衣服和高跟鞋了。出門的時候,最好讓你愛人陪著你。」
做衛生的大嬸提著水桶和拖把走了出去,成甜甜依然呆呆地站在空無一人的衛生間,腦袋裡像是塞滿了亂糟糟沉甸甸的濕麻繩,沉重而又混亂。
懷孕了嗎?怎麼可能?
可是,又怎麼不可能?
最後一次跟慕凌軒在那套小房子裡,他們幾乎淋漓盡致地纏綿了一夜。事後,她什麼防護措施也沒有做。
只以為,事情不會有那麼巧。哪能剛好那次就中獎了呢?
然而,現在看來,卻好像真的……偏偏就有那麼巧。
想起以前在書上和電視上看到女人剛剛懷孕時的症狀,也確實是時常嘔吐,成甜甜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手指和四肢都變得冰冷。
難道是命運看她經歷的磨難挫折還不夠,還要再故意大大地捉弄她一次嗎?
在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和慕凌軒一刀兩斷,在他們兩人的關係如此冷漠疏遠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有了他的孩子。
雖然還沒有到醫院做最後鑒定,可是,對照她目前身體的各項反應。成甜甜的心裡明白,這次十有**,她真的是懷上了……
不知道在衛生間裡怔怔地想了多久?成甜甜咬咬嘴唇走了出去。
不管怎樣,先要開開心心地把陶芳菲的婚禮參加完。其他的,就等到明天去醫院檢查了以後再說吧……
她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只是,身體卻好像一點兒都不配合她的心意。
每走一步,她都覺得是那麼虛軟無力。
腳步,輕飄飄的,就像踩在一團團鬆軟的棉花上……
路過轉角處的吸煙區時,成甜甜突然發現,一個黑色的人影正孤孤單單地站在那兒。
手裡,夾著一支快要燃盡的香煙。
柔和迷離的燈光,映照出他俊美絕倫卻又深沉難測的臉容,彷彿有點兒憂鬱。
竟然是慕凌軒,今天帶著他美麗出眾的未婚妻在眾人面前盡數展現恩愛的人物。他怎麼會一個人站在這裡?專門過來抽煙的嗎?
當發現了這個起先她還覺得有些落寂的人影是慕凌軒時,成甜甜不由在心底啞然苦笑了:成甜甜,你還真是老眼昏花啊,他怎麼會憂鬱孤寂呢?就算天塌下來,地陷進去,全世界的人都哭了。他也還是會是那個飛揚跋扈,春風得意的慕凌軒,不會為任何一件事情而影響情緒……
成甜甜不想再和慕凌軒有一絲一毫的交集牽扯,冷然抬高了下巴,一言不發地從他面前走過。
沒有打招呼,也沒有看他一眼,陌生人之間是什麼也不需要的。就這樣,挺好……
「甜甜。」可是,正當她準備與他錯身而過的時候,慕凌軒卻突然開口,低沉地喊了她一聲。
成甜甜就彷彿沒有聽到一樣,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依然平緩地,冷漠地往前面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