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颱風影響,氣溫驟降,清晨的街道上冷冷清清,車子開了一路,直到醫院附近,人和車才慢慢多了起來。
不過,這種「熱鬧」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停前面,再前面一點!停到門口去,不然吃的很容易涼掉。」醫院門口的車子已經很多了,再往前恐怕不太方便了,可是無憂才不管那麼多,他懷裡的一大束鮮花,還有一大包熱騰騰的的早點,都是很脆弱的呀!
安安沒做聲,對於好友的見色忘義早已經見怪不怪了,輕打方向盤,任憑他差遣。
反正他也沒事做,休假對於他而言,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種折磨。
與其在家裡胡思亂想,被父母擔心妹妹追問,還不如出來當「小工」,起碼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
「左邊一點!」
「不不!右邊,右邊!」
「過了過了!再回來一點!」
無憂毫不客氣地指揮,兄弟是什麼?就是拿來利用的啊!
「安安,等下你盡量跟小圓哥哥多聊幾句,最好把他拉到走廊去說話,這樣我就可以趁機討好小寶寶了!現在小圓全家就差她哥一個人不同意這門婚事了,而且他那個人固執的很,不過他的死穴就是他女兒,我搞定了小寶寶,他就gameover了!我給他來一個釜底抽薪!」
好傢伙,他現在連孫子兵法都用上了!
安安終於忍不住白他一眼,「你當初怎麼不多動動腦子呢?你跟小圓才多久沒見?她能一下子生出一個那麼大的女兒嗎?而且你又不是沒去過她家,怎麼會不認識他哥,不分青紅皂白就直接動手呢?」
無憂悔恨無比,懊惱得直揪頭髮,「我當時沒想那麼多,一看她家裡有個小寶寶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就頭腦發熱了,而且我跟她哥多少年沒見了,當時那種情況下,哪裡還有心思看他到底是誰?當然是先揍了再說!」
「你不衝動會死啊?傷才剛剛好,就打架鬥毆?你活膩了是嗎?」安安沒好氣地說道。
無憂汗顏,但隨即一想,他這肯定是嫉妒!
「哎呀,你這種沒有愛過的人是不會懂的!」嘲笑又得意的口吻。
「誰說我沒……」安安下意識地反駁,可話還沒說完,就忽地停下。
吱——
剎車的聲音響徹雲霄。
無憂一點準備都沒有,整個人差點彈出去,幸好有系安全帶,可慣性的作用,他的身體還是往前衝了沖,而他懷裡還抱著一大束鮮花,結果一張俊美的臉龐整個扎進了花團。
擦!這是玫瑰花呀!有刺!
「薄安睿!你搞什麼?」無憂抓狂,可安安沒有理會他,而是匆匆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電般地衝了出去。
這一次,不再是午夜夢迴。
這一次,不再是錯覺或幻覺。
這一次,不再是擦肩而過。
這一次,是真的!他真的看到她了!
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將她的倩影納入眼簾。
她從醫院的玻璃旋轉門內走出,朝著他的方向徐徐走來。
她的步伐輕盈,可是每一下,卻都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他控制不住左胸的狂跳,內心如潮。
他的嘴裡蔓延出複雜的滋味兒,酸澀甜蜜,分辨不清。
她一直朝前走,沒有看到她,所以她的一顰一笑都是最真實的樣子。
晨曦灑在她的身上,烏黑的秀髮,美麗的容顏,精緻的柳眉,澄亮的美眸……
她跟他夢中的影像一點點重合。
可是,他的夢裡不包括這個……
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寶寶,牽在她的手裡。
她配合著小寶寶的身高,微微傾著身體,側面的碎發垂落耳際,卻掩不住她臉上溫柔的笑花。
小寶寶走得不太穩,一搖一晃的,而且走了幾步就不願意走了,張開小手讓她抱抱。
她點點小寶寶可愛的鼻頭,笑著說,「小懶貓兒!」
微涼的風中,捲著她清脆柔亮的笑聲,一點一點穿透了他的耳膜,傳至他的心臟。
她有孩子了?她結婚了?她嫁給別人了?
米蘭……
他的內心重重地呼喚,可是他的聲音卻怎麼都發不出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如鯁在喉,卡在嗓子裡,痛在心尖上。
「薄安睿!」無憂帶著一臉的玫瑰花刺,追殺而來。
被點名的人沒有動,僵硬得如同希臘的雕塑,牽著小寶寶的女人卻是手心一緊。
曾經無數次地想過,他們今生還能否再見?答案,昭然若揭。
我們每個人都是夢想家,當夢走了,就只剩想家了。
可這裡並不是她的家鄉,她卻在這座城市裡停留了九年,儘管早就知道他已經遠走高飛,可她卻還留在這裡。
不是為了等待,只是因為,一座城市令你念念不忘,大抵是因為,那裡曾有你深愛過的人和一去不復返的青春。
見面,已經不可避免。
重逢,如此偶然。
米蘭顫顫地抬頭,緩緩地站直了身體。
幾米之遙,是一道挺拔的身影。
那張臉,一如既往的英俊好看,而且變得更有魅力,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成熟。
那雙眼,一如從前般的深邃明亮,卻也有了些改變,更多了幾分深沉。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可是,久別重逢後,該說些什麼?
米蘭想了想,卻找不到答案。
曾經,她設想過很多次,甚至還對著鏡子反覆練習,可生活不是戲劇,不需要經典台詞,只需要一句最最普通的問候。
「嗨,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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