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醫生的話後,吳藝楠整個人陷入了迷茫,大病突如其來,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完全不知所措。
她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可偏偏不是。
她多想自欺欺人,這是醫院的儀器出了問題,看錯了,可是那麼大一顆瘤,太清晰了。
醫生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她必須要動手術,而且切片檢查如果確定是惡性的話,那麼就要將整個子宮摘除。
她還能寄予最後的希望嗎?希望切片檢查的結果是好的?
不,不可能了。因為她的血液化驗報告裡,已經有了癌細胞的存在,不必再做切片檢查,也可以百分之兩百地確定,那就是惡性腫瘤。
所以,她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摘除子宮後,通過化療和放療,苟延殘喘,多活一年是一年。而另一個結果不手術,任由那顆瘤自由生長,然後連醫生也不能確定,它到底會長到多大,更不知道她到底能撐多久,什麼時候會死去。
這兩個結果,一個比一個更殘酷,她根本沒有選擇!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等死,吳悠還那麼小,她不能輕易放棄生命,她必須得竭盡全力地把兒子撫養長大。
所以,她只能選擇第一條路,接受手術,而且要盡快,越快越好。
可是動了手術,她就會徹底失去女人最為重要的子宮,變得不再完整。
她以前聽人說過,說沒有子宮的女人會衰老得特別快,就好像是絕經期的婦女一樣。
她更清楚,她的母親就是在幾年前死於子宮癌。
就是因為有這方面的家族遺傳,所以她格外注意自己的身體,每年都會定期做體檢,可她去年做檢查的時候,都還是沒有任何問題。
而今年,一下子就檢查出了5公分的腫瘤,一年之內就長這麼大,可見來勢洶洶。
所以,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得趕緊手術才行。
可是這一手術,她就徹底跟自己的子宮告別,也跟她的未來和幸福告別。
齊遇已經在張羅結婚了,可是她還怎麼跟他結婚?
他還說想再要一個女兒,可失去了子宮的她還怎麼生孩子?
就算他們已經有了吳悠,以後不再要孩子也可以,可她手術之後就變得不再完整了,失去子宮的女人會產生一系列的後續問題,而他還不到三十歲,還那麼年輕,難道讓他以後只守著她這樣一個不完整的女人過下半輩子嗎?
柏拉圖式的愛戀真的存在嗎?
或許他現在可以接受,但多久呢?一個月沒問題,兩個月沒問題,半年沒問題,甚至一年也沒問題,可是今年過去了,還有明年呢?後年呢?三年後、五年後呢?
時間久了,他還能一直接受嗎?如果他某一天煩了,燥了,嫌棄她了,看她不順眼了……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
齊遇是個完美主義者,對於婚禮的要求自然更高,這不光是為了他自己,更是為了楠楠,他必須給她最好的,以表達他對她最深刻的愛戀,以及補償她這十年間所受過的委屈。
拍婚紗照當然是婚禮籌備期間最為重要的一項,齊遇為此也是絞盡腦汁,婚慶公司和影樓為他提供了很多方案,對比來、對比去,他最後還是決定去馬爾代夫。
麥兜說:馬爾地夫,藍天白雲,椰林樹影,水清沙幼。
而且他以前也去過馬爾代夫,風景真的是美極了。
他想她一定會喜歡的,到了那邊以後,他們不但可以在白色的沙灘上拍婚紗照,還可以在透明的海水裡潛水。
還有吳悠也肯定會喜歡的,他們父子倆可以一起去海上玩快艇,超刺激的!
「吳悠可能去不成了,他要月考。」吳藝楠很冷靜地告訴他。
「月考而已,可以請假。」齊遇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一次考試而已,有什麼關係呢?
「那怎麼行?學生無論什麼時候,都必須以學業為重!」她堅決反對。
「呃……這也是兒子的意思?」
「那倒也不是,其實他還是挺想去的,不過我們不是還要再去巴厘島度蜜月嗎?他說那個時候再跟我們一起去會更好。」
齊遇點點頭,懂了!兒子這是不想當電燈泡啊!
真難得,他居然這麼懂事了!
不過想想也是啊,他這個爸爸馬上就要「扶正」了,他當然要好好表現了!
「那好吧,反正我們回來後不是還要再拍一套室內的婚紗照嗎?到時候再照一張全家福也是一樣的。」齊遇因為太高興了,而且他從來都不懷疑她說的話,所以完全沒有多想。
吳藝楠默默垂下眼眸,不忍直視他那一臉幸福的期待。
飛機起飛,又降落,他們來到馬爾代夫。
真的如同世人所讚美的那樣,這裡有著恍若透明般的海水,還有潔白如雪的沙灘。
這裡有一連串的小島,就像是上帝灑下的美麗珍珠。
這裡,是人間「失落的天堂」。
他們最先落腳的地方是夢幻島,這裡名字美,景色更美。
觸目所及,是海天一色,美得讓人驚歎。
可是在齊遇眼中,最美的不是海水,不是沙灘,不是鮮花,而是他最美的新娘。
他知道每個女人穿上婚紗的時候,都是很漂亮的,可是他的楠楠卻是最最美麗的那一個。
他知道她天生麗質,只要她摘掉那副礙事的黑框眼鏡,不需要什麼人工雕琢就已經很美了,可是他還是沒有想到,她穿上婚紗後可以美到這種程度。
純白的抹胸婚紗,讓她玲瓏的身體曲線一覽無遺,她線條優美的頸項和半露的香肩,簡直迷得他無法移開視線。
尤其是她胸前那顆色澤鮮艷的綠寶石,純正的祖母綠散發著聖潔的光,更是襯得她肌膚賽雪。
他貪戀地不願意移開目光,可是卻又忍不住欣賞她更多的美好。
視線緩緩向下,來到她不盈一握的纖腰,下面長長的裙擺將她修長的雙腿包裹,隨著她的走動,裙擺翻起朵朵蓮花,宛若從海水裡走出的美麗女神。
太美了!
他的呼吸都差點停住了。
他真想用一條大床單將她整個人給包起來,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美。
他真慶幸,這次特意從加拿大聘請過來的攝影師是個女的,不然他肯定會忍不住想要將對方的眼睛給蒙起來的!
不過,她今天的情緒似乎不是很高,從頭到尾都沒有笑過,雖然她平時也挺嚴肅的,不愛笑,可是這讓他多多少少有點遺憾。
「楠楠,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沒有,只是有點累了。」
他擁住她的肩膀,低頭仔細看著她,嗯,雖然妝很好,但眉眼之間仔細看的話確實有些憔悴。
「是不是剛剛又是做頭髮,又是化妝,又是穿禮服的,累著了?」他想她平日裡就不愛打扮,更何況是這麼複雜的程序了。
「應該是吧。」她扯出一抹虛弱的笑。
她的笑很勉強,好像藏著痛苦似的,讓他心弦一扯。
他連忙為她扶了扶頭紗,安慰道,「還好我們一輩子就結這一次婚,你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他的話讓她的心頭忽然泛酸。
她沉默了下,暗暗調整自己的情緒,然後用力全部的最後的力量,露出最美、最幸福的笑容。
鏡頭將那一瞬瞬全部定格,成為永恆的記憶。
落日餘暉,他們拍完最後一組以金色為主調的婚紗後,終於大功告成。
他們請攝影師和化妝師、造型師等人吃了頓飯,熱鬧過後,天漸漸地黑了。
他們回到房間,一間超級美麗、超級浪漫的蜜月套房。
雖然他們只是來拍婚紗照,但此行仍舊是甜蜜的,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選了這間。
房間美得不可思議,打開那一整片落地窗的窗戶,溫柔的海風從外面吹進來,窗戶外面的私人游泳池裡倒映著天上的月亮,一片藍色與銀色交織在一起,讓人產生一種踏進仙境的感覺。
她拿了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很快就洗好澡了,可是她卻遲遲不敢走出去。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對於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她還是有些緊張。
並且,有些感傷。
可是事到如今,她沒有時間再猶豫了。
深呼吸了下,她拉開浴袍的帶子,勇敢地走了出去。
大床上,齊遇已經先一步洗完澡躺上去了,今晚是特別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新婚。
說實話,他心裡面是有些期待的。
不過,如果她堅持要等到婚後的話,他也會尊重她的。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
「……」當他看到她脫掉浴袍,只穿著一條短到不能再短,薄到不能再薄的性gan睡裙出來時,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只是情不自禁地朝她伸出了手,而她也緩緩地將手交給了他。
夜,還很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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