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荷與關守恆,都是性格非常強勢的人,所以吵架之後,誰也不肯先低頭認錯。
在關守恆摔門而去後,薄荷也沒有想過要去找他,走就走,有本事別回來!
她故意忽視心裡的某種空曠,然後一如往常那般,洗頭洗澡,打理好自己後,上床睡覺。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她半睡不睡時,感覺到房門輕輕一響,然後身旁另一側的床墊又輕輕陷下去一些,熟悉的體溫和氣息傳來,他卻不再像是以前那樣摟著她睡。
這張大床,是他們結婚時一起去買的,是這間小閣樓裡,唯一的新傢俱,充滿了他們對愛與幸福的最大渴望。
除去他必須外出工作的那些夜晚,他們每晚都相擁而眠,可今晚,他們在冷戰。
躺得這樣近,觸手就可以碰到對方,甚至他們都還保持著平躺的姿勢,沒有故意給對方一個冷漠的背影,可是他們之間,真的不一樣了,某種無形的東西,立在他們中間,讓他們感覺兩人之間隔了十萬八千里那麼遠。
夜色漸深,他們從對方呼吸的頻率上,很容易就可以判斷出來,他們都沒有睡著,可是他們誰也不跟誰說話,就那麼僵著,一直僵到天明。
天亮後,關守恆一如往常地早起,手腳麻利地進了廚房,昨晚的殘羹冷炙還沒有收拾,今天的早餐更是沒有做,他快速整理好一切,再怎麼吵架,再怎麼冷戰,他也不能讓她餓肚子,就像是昨晚,再怎麼不想回來,也捨不得讓她一個人孤枕難眠。
跟平常一樣,薄荷比關守恆晚起半小時,洗漱後坐在餐桌前,默默用著他煮的早餐,再怎麼心情不好,再怎麼沒有胃口,她也得強迫自己吃東西。
一向嘈雜的小閣樓,忽然之間變安靜了,除了他們動碗筷的聲音,再無其他。
七點一刻,關守恆拎起書包準時出門,他走後,薄荷仍舊是沒有動,繼續埋頭吃早餐,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直到她忽然感覺一陣噁心,奔向衛生間後大吐特吐。
抬起頭,鏡子裡出現了一張憔悴的容顏,她忽然想起醫生的話,她不能不開心,她必須得保持心情愉快。
可是現在她想開心真難啊!
她沒有朋友可以傾訴,昨晚楠楠說她今天有考試,所以她不能去打擾她,而且她也不習慣把自己的心事說給別人聽。
她也不能像別的女孩那樣,受了委屈可以回娘家訴苦,當初她的選擇忤逆了父母,他們讓她滾出家門,只差沒有登報跟她斷絕關係,她現在有什麼臉回去?就算回去了,他們也不會原諒她的,他們只會罵她有眼無珠,自作自受。
唯一還會在乎的她的人,只有外婆,可是外婆遠在美國,而且她若是去找外婆訴苦,她痛快了,外婆卻會難過,畢竟當初她結婚是外婆點頭的,所以,不能去。
以前她難過的時候,她會和小白一起玩,把所有的不開心都講給它聽,可是現在,她不能接觸寵物。
所有的路,都被她自己堵死了,她還能怎麼辦呢?
她很想大哭一場,可是她哭不出來,而且她的身體也不允許她傷心。
所以,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她翻出自己許久不曾背過的包包,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