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一個背影,他卻很肯定是她,挺直的雙肩,流露出她骨子裡的倔強,墨黑的秀髮梳成一個簡單的馬尾,沒有任何花樣,也沒有任何髮飾,但看上去就是很漂亮,有的人,真的是天生麗質。
他看到她左手托著行李箱,雖然那已經是最輕最好的質量,但她平日裡根本無需自己動手做這種事情,所以看起來還是略有吃力,他很想上去幫她一把,可是……
他不能去。
他們之間真的是天差地別,只是從前他們都忽略了,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那一日在醫院,其實他們並沒有吵架,但卻讓他們彼此都看清了現實——他們不適合。
一個小時後,飛往巴黎的航班,准點起飛,他目送那架飛機劃向天際,消失在雲端。
又經過數十個小時後,他站在了柏林街頭。
同行的同學們興致勃勃地討論著勃蘭登堡門,勝利柱,菩提樹下大街,還有聞名遐邇的洪堡大學。
可是,他卻只感受到那一段柏林牆的滄桑。
他還不由自主地想到,柏林和巴黎隔得並不算太遠,此刻她在做什麼呢?
巴黎有埃菲爾鐵塔,巴黎聖母院,香榭里大道,凱旋門,協和廣場,凡爾賽宮,盧浮宮……她對那些應該早已經很熟悉了,但巴黎還是浪漫之都,她置身於那個城市,會想起他嗎?
他忽然發現自己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理智,他以為來到一個陌生國度,會讓自己無暇再想她,可是當他飛越了半個地球,來到這大洋彼岸,他發現他還是滿腦子在想她,不停地想她。
或許,從她上飛機的那一剎那,他的心就已經空了,夏令營要整整一個暑假,她這一走,他們之間就真的完了。
他不知道他們現在是算冷戰,還是算分手,他只知道,如果自己還不去找她,等到暑假結束,那他們之間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們好不容易才有的一點交集,就會徹底覆滅。
這些年,不管生活有多辛苦,他都沒覺得未來會怎麼可怕,但在這一刻,他卻害怕了。
原來一無所有的他,也還是會害怕失去。
「喂,關守恆你去哪兒?」幾個同學大聲呼喊。
他卻頭也不回,沿著街道大步狂奔,他到柏林的簽證是學校統一辦的,不是申根簽證,只能在德國停留,所以他無法去巴黎,而現在能幫他的,就只有一個人。
他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很少打的號碼,「齊遇,我想請你幫個忙……」
認識這麼久,第一次求他。
這麼多年,第一次求人。
經常有人說:世界上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在某種程度上,這句話有一定的道理。
有齊遇出面,關守恆的簽證問題很快就解決了,與此同時,他的卡上還多了一筆機票錢。
「齊遇,謝謝!」
「不用這麼客氣,我會收利息的。」齊遇故作輕鬆地說道。
「沒問題!」掛斷電話後,他直奔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