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島,亡靈族魔族陣營,第一戰線。
喬伊德和希爾莉亞站在貝洛德維納等八人面前,他們的神情莊重而嚴肅。喬伊德只是冷漠的站著,說話的是希爾莉亞:
「騎士們,我們即將面對的敵人,是神明。我們所有人,必須做好付死的準備。如果沒有這樣的覺悟,我們勢必會擺在我們敵人的腳下。所以,請你們賭上所有的一切,去為之一站。」
貝洛德維納微微一笑,他忽然高聲喊著:「為了聖羅蘭王!」
阿爾法、戴德、霍桑、凱瑟琳、凱斯門特、格雷姆還有歐瑞卡德,他們齊聲高喊著:「為了聖羅蘭王。」
希爾莉亞無奈的一笑,溫柔的看著喬伊德:「現在,我們終於不用在於彼此為敵了。」
但是,她的到的只有喬伊德那無情的聲音:「你是為了魔族,而我,是為了人類。就像他們說的一樣,我們,是為了聖羅蘭王而戰。」
對此,希爾莉亞只有苦澀的笑容,她當然知道,那個「我們」裡面,不包括她。
「但是……」喬伊德忽然再次開口,他的表情忽然柔和了很多,「你仍然是我的女人,我的戀人,我的妻子。」
希爾莉亞睜大了眼睛,臉上是驚訝而幸福的表情,她的眼中含著淚水。
「就在這裡,面對著這未知的戰場,」喬伊德溫柔地笑著,「讓我們結為夫妻,讓我們一同長眠於此。」
希爾莉亞點點頭,握緊了喬伊德的手掌:「我明白。」
他們必將會死在這裡,這是無法改變的,就算他們不是死在敵人的手中,他們也一定會死在對方的手裡,而殺死對方的那一個,也一定會在這裡為愛人殉情而死。
他們的這場綿延了數千年的愛情,最終也只能是個悲劇。這就是他們必須接受的命運,因為他們站在對立的兩方,所以他們的生命裡永遠都不可能和對方生活在一起,他們的愛情,只有死亡。
……
神族龍族陣營。
貝寧頓裡克和賽茜黛站在軍隊的最前端,他們的面前是一片被夜色蒙上霧氣的空曠之地。無數巨龍在天空中盤旋咆哮著,對面的方向也不時傳來亡靈龍和某種惡魔的叫聲。
兩位神明並不只是站在那裡,他們在低聲交談著:
「您真的覺得這樣有意義嗎?」貝寧頓裡克暗金色的雙眼幾乎要刺透面前的濃霧,他化身為人形時的外表是厚重而不苟言笑的,因此無論何時他看起來都很嚴肅,就像他灰黑色的頭髮。
「您指什麼?」賽茜黛的語調一如既往的淡漠,比起過於嚴肅的龍族之神,神族之神就更加孤傲了。並且她也並非不苟言笑,而是被冰雪包裹。
貝寧頓裡克稍稍低了一下頭,然後用一種異常悲涼並且悠遠的語調說:「像這樣被人當成棋子。」
賽茜黛扭過頭,用金色的眼睛看著他,那雙美麗純淨的眼睛裡滿是寒霜的氣息:「棋子?沒有誰能把我當成棋子,如果有的話,我就會殺了他。」
「可惜您現在已經是了。」貝寧頓裡克原本堅毅的眼睛裡充滿了憂愁。
賽茜黛輕輕瞇了瞇眼睛,語氣裡是不加以掩飾的不屑:「您還真是多愁善感。」
「難道不是嗎?這難道就是我們這些所謂的神明的命運嗎。」貝寧頓裡克歎息著。
「我,是不會被利用的。」賽茜黛異常淡然地說著。在這看似平淡的話語之下,更多的是一種被深藏的被掩埋的復仇之心。向誰復仇?不僅是魔族,還有神族。
「可您還是在為神族而戰。」貝寧頓裡克對於賽茜黛高傲的語氣並沒有在意。
開什麼玩笑?他好歹也是活了將近一萬年的龍神了,怎麼會和賽茜黛這樣一個在貝寧頓裡克眼裡還是小姑娘的存在置氣?
賽茜黛的眼神是如此的刺骨,她金色的眼眸裡綻放出一種讓貝寧頓裡克感到膽戰心驚的神色:「我,只為了我自己而戰。」
賽茜黛仇恨神族,甚至超越了她對魔族的仇恨。最初,她以為自己熱愛神族,只是對魔族恨得咬牙切齒而已,可是後來,隨著時光變遷,她漸漸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仍然是仇恨,但對像卻並非只是魔族。
如果不是神族,她的家園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的被毀滅?神族明明知道她的家在兩片空間的交界處不遠,為什麼卻不派兵鎮守?因為他們只是些沒用的廢物?!
這種被人拋棄的感受讓賽茜黛的心都沉入了谷底,從明白了這一點開始,她就不再笑了,她也不會再高興,她的內心,她的靈魂,都被那名為仇恨的厚厚的冰層包裹。
「那麼您為什麼而站在這裡?」似乎這位龍之神非常熱衷於斷明是非。
賽茜黛的眼神忽然變得渺遠了:「為了……」她又把目光移向別處,一個誰也去不了的地方,「只是為了完成我的願望而已。」
「您的願望?」事實證明貝寧頓裡克確實喜歡尋根問底。
賽茜黛忽然有了和貝寧頓裡克交談的慾望一樣,居然回答了他這個無聊的問題:「我在找一個人,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找她了。」
「請問,他是誰?或許我可以幫幫您,」貝寧頓裡克停頓了一下,接著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您不方便透漏的話那就算了。」
賽茜黛沉默著,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她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確實,她在搜尋著那模糊目光裡搖曳的身影:「她,是我的姐姐。我們……在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父親帶她走了。」
這是第一次賽茜黛向別人吐露心聲,那個身影已經非常非常模糊了,模糊的就像冬日裡窗戶上的冰花,或者隔著鵝毛大雪去看某個人。
忽然,賽茜黛猛地一震,她用一種嗜血而充滿殺機的眼神看著貝寧頓裡克:「您對我做了什麼?」
貝寧頓裡克只是歎了口氣:「只是通過一種龍語魔法引導了您一下而已。您的意志力確實強大,如果換做別人的話恐怕會直接被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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