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公國,第三軍團軍營。
「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無論是宮廷裡還是軍隊中,出身貴族卻完全沒有一絲貴族覺悟的紈褲敗類越來越多了。格林尼斯帝國也已經成為了世界上有著貴族紈褲最多的國家。」
「你們難道不會因此而感到羞恥嗎?」
「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們能知道。」撒尼爾的語調瞬間變了,變得悲痛低沉下來:
「我們的國家已經準備投降了。而我們這支隊伍,還有我們的家人,當國家投降了,我們就是帝國獻給胡德公國的第一份禮物。我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說完,撒尼爾深深的朝士兵們鞠了一躬: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是我主張這次進攻,是我為了報仇帶你們來到這裡,讓你們和胡德公國結下仇恨,不然的話,你們以及你們的家人是不會有事的。」
整個軍營裡一片寂靜,撒尼爾保持著鞠躬的姿勢,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也就看不到他臉上象徵著勝利與驕傲的微笑。
很明顯,撒尼爾的策反甚至比阿卡還要成功,起碼撒尼爾成功的威脅到了這些士兵以及這些士兵的家人們的安全。這樣,這支軍隊基本上可以說是完全掌握在撒尼爾的手中了。
……
高台下。
撒尼爾的騎士們正聚集在一起。
歐瑞卡德低聲嘀咕著:「我真的不喜歡他的這種做法。」
站在旁邊的阿爾法瞥了她一眼:「不喜歡也沒有用,這是最好的方式。我們所要做的僅僅是依靠於我們的王,再沒有別的了。」
喬伊德歎了口氣:「你們這樣的話只會害了他的,如果他有錯,就一定要提醒他。」
尼古拉斯環抱著雙臂:「那麼也就是說你也不贊同這種做法了?」
「他明顯是在讓這些士兵為他送命。等到格林尼斯帝國覆滅,這些士兵也該明白了真相,到時候不是他們繼續追隨撒尼爾,就是撒尼爾殺掉他們。即使他們選擇追隨,面對神之戰,他們不可能有任何活路。」喬伊德說。
「那可是撒尼爾啊。」尼古拉斯笑了笑。
喬伊德疑惑的看著他:「他到底有著怎樣的魅力?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麼信任他?」
費希爾看了一眼身邊的妮絲說:「是他給了我們新的未來,如果不是他的話,或許我們一定渾渾噩噩的會死在所謂的神之戰中。可現在,他給了我們自己做決定的機會。」
「幾乎是我們中的每一個,都背負著仇恨,」凱瑟琳默然的開口,「原本我們只是為了復仇而跟隨他,而現在,我們的仇恨已經成為了附屬物,隨著時光的流逝,我們的決定就只有忠誠於他,我們獨一無二的王。」
「這就是你們的覺悟嗎,」歐瑞卡德的眼神有些迷離,「可你們到底是在為他而戰,還是在為自己而戰?」
阿魯說:「我們是在為陛下想要的一切而戰,同時,陛下他想要的,也是我們想要的。」
「我們早已經做好了為我們的王而死的覺悟,我們將永遠追隨著他,至死不渝。」阿爾法堅定不移的看著喬伊德和歐瑞卡德。
歐瑞卡德的臉上綻放出曙光般的微笑:
「我從來都不明白我自己到底在猶豫著什麼,明明,從那時我被那位精靈救下開始,我應該效忠的就是他了,這樣的遲疑真是毫無根據,荒謬至極。」
不過喬伊德依然歎著氣:「我和你們不同,我不會為他而戰,我只會為了人類而戰,而且,我忠告你們,一旦他做錯了什麼,一定要提醒他,不然一定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可怕後果。」
喬伊德的內心中閃現出自己的過去,自己當初做出的決定,那樣錯誤的決定,如果有人提醒的話,他和希爾莉亞的今天一定不會是這樣。
尼古拉斯搖了搖頭:「無論他想做什麼,我們都絕不會干涉,因為我們相信他,當然,如果有一天他的決定真的造成了某種恐怖的結果,那麼我們一定會和他一起死去。」
沒錯,從一開始,尼古拉斯給自己的定位就是負責為王彌補過錯的人。
如果有一天,撒尼爾幹了什麼不該干並且沒有任何辦法彌補的事情,他就真的會殺了他,然後給自己安上弒主的罪名,同樣死去。
……
格林尼斯帝國,某處。
阿方索弓著身子坐在椅子上,他看上去很頹廢。
「先生,以上就是評議院傳遞來的最新消息,希望您能盡快完成任務。」
一個穿著考究,一絲不苟的中年人站在阿方索的旁邊,不卑不亢的說著,說完後也完全不尋求阿方索的同意,直接離開這間屋子。
阿方索緩緩地把背直起來,不過他的頭還是垂在那裡,他看上去真的很沒精神。
「你怎麼了?我不過是去你的酒窖裡挑了瓶酒,回來以後你就變成這幅模樣了。」德斯蒙迪以外的看著目前消沉的阿方索,順便輕輕搖了搖手裡拿著的紅酒瓶。
阿方索慢慢地抬起頭,目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就像剛剛從夢中醒來,異常茫然。
德斯蒙迪的嘴角勾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從阿方索的酒櫃裡拿出酒杯,完全不搭理阿方索。
阿方索金黃色的假髮被他拉掉,被掩蓋的純白髮絲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評議院的新動作,他們說光明聖殿那邊已經在著手抓捕撒尼爾了,他們希望我能秘密的在光明聖殿之前找到撒尼爾,並保證他的生命安全,等光明聖殿那邊離開,再把撒尼爾帶到評議院去。」
德斯蒙迪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
「我就說嘛,當初我選擇來一同改變世界的人絕對不簡單呢,沒想到這麼快他就被這麼些傢伙盯上了。」
「光明聖殿、皇家貴族評議院、德古拉密會、黑暗神殿、尤菲圖拉聯盟、十三神王聖座、甚至還有自然祭壇,真是不錯呢。」
阿方索保持著呆滯的狀態,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