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準備出發的同時,撒尼爾也在等待著,等待著喬伊德把自己留下——這是吟遊詩人的故事中常見的一幕。為了利益,喬伊德也會這麼做的。
畢竟是撒尼爾首先把他們從冰塊裡弄出來,然後告訴他們關於這一切的信息,而且,如果和撒尼爾聯手的話,他們也可以更輕鬆的達到他們想要的目的。
「請稍等一下。」這個聲音不是喬伊德的,而更像另一個人的。
撒尼爾非常驚訝的回過頭去,雖然他只和這個人見過一面,但是這個人實在是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羅蘭王。
「是你,」撒尼爾挑了挑眉毛,「你不是說你已經死去了嗎?」
羅蘭王指了指自己漂浮的身體:「我的**早已經死去,可我的靈魂仍然活著,上古精靈對於靈魂的研究可是非常深刻的。」
「精靈王。」喬伊德疑惑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傢伙。
「希爾莉亞。」另一個蒼老的乾癟的聲音從希爾莉亞的身後傳來。
希爾莉亞驚喜的回頭,擁抱了那個老人:「哦,埃爾庫斯。」
喬伊德更加驚訝和疑惑了:「魔族,我看到你死去了啊。」
埃爾庫斯平靜的看著面前這個小伙子:「你也看到了希爾莉亞的死亡,死亡並不能代表一切,生命,往往孕育在死亡之中。」
羅蘭王看著撒尼爾說:「我們看到你們這邊好像出了點狀況,所以就跑過來了。」
埃爾庫斯說:「喬伊德,希爾莉亞,只有你們面前的這個人才能拯救人類,可是他需要來自於神的幫助。」
羅蘭王補充著:「但你們必須做好抉擇,因為毀滅世界的人也有可能是他,不過他是一定可以拯救人類的,即使他毀滅了世界。」
撒尼爾詫異的看著羅蘭王:「我毀滅世界?」
羅蘭王確定的點點頭:「這是最新的預言,我估計這也是離真相最近的預言並且是關於這件事情上最後的預言了,被選中保護世界的人卻毀滅了世界。」
撒尼爾看了一眼自己的夥伴們:「那也就是說,我們之中會有一個人將毀滅世界。」
埃爾庫斯點頭:「我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所以請做好準備,你所要做的只有重塑世界。」
羅蘭王說:「喬伊德,神族已經有了新的神,也就是說你早已經不是神族的神了,這樣的狀況應該讓你感到很高興才對吧,那麼你現在是什麼?」
「精靈族的神已經不可能降臨了,魔族並沒有其他的神降臨,所以神還是希爾莉亞,其他種族的神都已經到位了,只有人類沒有神,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就是那位空缺已久的神嗎?」
「既然你對神族有著仇恨,並深愛著人類,那你為什麼不為人類而戰呢?」
喬伊德淡淡地說:「可我不想再和她為敵。」喬伊德緊緊的握著希爾莉亞的手。
羅蘭王笑了笑,搖搖頭。他是一個肯為了理想與追求放棄一切的人,而且他從不相信愛情,因此他不懂得為什麼喬伊德要為了希爾莉亞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願意為了我,陪著我,為人類而戰嗎?」喬伊德看著希爾莉亞,其實他知道答案的,不過他還是想問。
希爾莉亞勉強的笑著,但是她的眼眶是紅紅的:「對不起,喬伊德,你可以放棄神族,但我不能放棄魔族,我們都有著自己的使命。不過我們可以結盟啊,人類和魔族。」
其實在希爾莉亞的心中,有一瞬是怨恨過的,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和自己的戀人一直都不能在一起,為什麼他們總站在對立的層面上。
撒尼爾聽到希爾莉亞最後的那句提議結盟的話後,歉意地一笑:「對不起,小姐,這次神之戰不可能結盟的,即使你們結了盟,到最後,你們的族人還是會拚個你死我活的。」
「為什麼。」希爾莉亞的眼淚已經搖搖欲墜了。
「因為除了人類之外的每一個種族都吸取了教訓,獲勝的那一方,將會摧毀其他的種族,只保留自己的種族在這個世界上,」撒尼爾說,「雖然毀滅終將降臨,但誰也不知道誰能活到最後,誰能重塑世界。」
「你們能確定嗎?他就是那個拯救世界的人?」喬伊德問,「預言也是會出錯的。」
羅蘭王認真的說:
「難道全世界包括各個種族的預言師都會出同一個錯嗎?況且為了這個預言,上古精靈族動用了自己的神之石,導致精靈族再也不會有神降臨,使得精靈族在神之戰中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地位。」
喬伊德抿了抿嘴唇,臉上露出了一絲少見的笑容,或許從當初知道希爾莉亞的身份之後,他就沒再笑過了吧。
「希爾莉亞,我的寶貝,我明白了,」喬伊德溫柔地看著希爾莉亞,擁抱著她,「即使我們還會在戰場上相遇,即使我們終究要殺死對方,但我,還是愛著你的啊,永遠愛著你。」
希爾莉亞的淚水再也沒能忍住,從她的眼角滾落,落在喬伊德的肩膀上:
「我也愛你,從來都是,一直愛著你。」
撒尼爾看著這一幕,卻並沒有聯想到什麼好的事情或者溫馨的場面,他只看到了自己站在修羅場上,腳下全是敵人的屍體,甚至包括自己夥伴的屍體。
他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殺戮之路,他彷彿已經看到在不遠的未來,他將會變成一個怎樣的人:謊言、欺瞞、屠戮、嗜血。他面前的這對幸福而又不幸的戀人也將會死在他的手上。
因為他們是神,如果撒尼爾是最後活下去的那個人,那麼在他的新世界裡是不能有神的,他要的世界,是一個和平的,穩定的世界。
「那就讓我們比一比,誰更強大吧。」希爾莉亞的臉上露出了真誠的微笑。他們的身體漸漸分開,希爾莉亞退後了一步,站在冰雪中,美輪美奐。
「埃爾庫斯,我們走吧,回家去。」希爾莉亞看著自己最敬重的長者。
埃爾庫斯點點頭,走過去,枯瘦的手臂按在希爾莉亞的肩膀上。
希爾莉亞只給喬伊德留下了一張甜甜的笑臉和摻雜在冰雪中的淚珠。
羅蘭王看到兩個人離開,對撒尼爾說:「後人,我也要離開了,既然我選擇了你,選擇了相信,我就絕對不會後悔,加油做吧,做你想做的事情。」
說完,羅蘭王同樣消失掉了。喬伊德站在冰雪中,臉上是釋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