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無數道銀光幾乎將喬伊德的身體撕裂,希爾莉亞的眼角滑過一絲淚水,那晶瑩的淚珠閃爍著悲痛而美好的光芒。
「噗嗤。」又是一個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希爾莉亞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她的耳朵被喬伊德粗重而痛苦地喘息聲所充斥,還有那幾乎要將她撕裂的來自於心臟部位的痛苦。
血,一點一滴的滾落。喬伊德明明已經同時被那麼多道攻擊包圍,怎麼可能還有生還的餘地?
「你……」希爾莉亞感受著自己曾經的戀人的體溫,他們的血交織著滾落。
「別忘了,我是神族的神,治癒,是神族的專利。」喬伊德冷峻的一笑,臉上充滿了邪氣。他的傷口正在快速的癒合著,很快,就連鮮血也不曾再流下。
「咳,咳。」希爾莉亞痛苦地咳出一些溫熱的血液。
「我贏了,你終於死了。」喬伊德眼中充滿了猙獰。他的手從希爾莉亞雪白的後背刺入她的身體,正握在她脆弱的心臟上,只因為她是神才沒有直接死去。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死亡。」希爾莉亞溫和的笑著,表情優雅而悲傷。
「我只想看到我的敵人死去。」喬伊德陰狠地說著,手掌收縮,直接把希爾莉亞的心臟捏碎。
「唔。」希爾莉亞眉頭緊蹙,痛苦的呻吟著。她在倒下的時候藉著慣性轉過身來,面朝著喬伊德,臉上是俏皮的微笑,天真無邪:
「我愛你。」這三個字沒有通過耳朵傳入喬伊德的大腦,他看到了她的唇形,這三個最能表達愛意的字啊,就這樣讓喬伊德愣在了原地。
關於她的記憶,她清澈美麗的聲音在喬伊德的腦海中重新上演:
「是我啊。」甜美的她從貨物堆裡面站起來,輕盈的跳下馬車。
「我也想當個傭兵嘛,」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反正已經離開村子了,你可不能把我再送回去了哦。」
「不。」她含著眼淚,笑著說。
「喬伊德,你還好吧。」她走過來,朝自己伸出手,想拉起自己。
「我……」她欲言又止,並遲疑的收回了自己被拍紅的手臂。
「不,喬伊德,我是希爾莉亞,不是什麼神,我是你的戀人,我這麼做只是為了不想讓你們知道我的身份從此疏遠我。」她大聲地說著,那淒厲地的聲音令人感到悲哀。
「可……」她伸出纖細的胳膊,似乎想挽留戀人的身影。
「喬伊斯,對不起,我……」她紅著眼眶,輕聲說。
「我恨你,我恨神,走。」一字一頓的話語讓她震驚的抬起頭,看著那個跪在地上的自己。
「對不起,」她顫抖著,身體止不住的後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喬伊德。」她驚喜的出聲,這一瞬間她沒有在意兩個人此時的身份。自己看著她的眼神卻是那樣的冰冷。
「喬伊德!是我啊,我是希爾莉亞!」這個時候,她瘋狂喊出來。
而魔族之神同樣坐在神的專屬之座上,她金黃色的秀髮已經變成了烏黑的顏色,卷卷的髮梢也已經變得豎直,垂在她的背上。她端正的坐著,雙膝併攏,雙手自然的疊放在腿上,表情安然自若,純黑的服飾使她變得神秘而充滿魅力。
終於,她安靜而優雅的躍起,揚起的黑色長髮伴隨著鋒利尖銳鐮刀落下。
希爾莉亞安靜地保持著跌坐在地上的姿態,她也不看那近在咫尺的要命的劍尖,只是盯著喬伊德原本是暗紫色現在卻成了金紫色的眼睛。
他的身上揮灑著金光,她的身上充斥著黑氣。她與他,早已萬劫不復。
她的虛影愣了一下,她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愛戀與決絕。
「既然如此,就真的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呢。沒有想到,我們之間會變成這樣。」她露出了一絲痛苦的微笑,化作黑霧中的一部分,消失不見了。
最終,畫面定格在了這個時間:
可憐的她跌坐在地上,注視著自己戀人的背影,她的身上沾滿了灰塵,潔白的裙子變得灰暗。她此刻落魄而蕭索,就像一個普通的失戀女孩。而在這個時候,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毫無感情的一眼,這回頭一望,就是最後的離別了。
喬伊德終於意識到,是自己逼她的,是因為自己,她才會這樣的,都是因為自己。
喬伊德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上,用雙手撐著地,以支撐自己的身體。他的眼中的淚水中充滿了悔恨與愛戀。可是已經晚了,他明白的太晚了。她愛他,他也愛她,這個事實喬伊德明白的太晚了。
「啊!」喬伊德猛地抬起頭來,口中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吶喊。
出生的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擋。魔族的騎士們見證了自己的神的死亡,他們紅著眼睛,更加拚命地揮舞著武器,希望可以以神族的血來祭奠自己的神。神族的騎士們因為魔神的死亡士氣達到了一種巔峰的狀態,也更加賣力的與魔族交戰。
可是卻沒有誰理會戰場中央這兩位可憐的神,哦,除了埃爾庫斯。
「你殺了她。」埃爾庫斯沙啞的聲音傳入了喬伊德的耳朵。
喬伊德呆呆的望著天空,身體顯得那樣無力。
「為她復仇吧,殺掉神族的傢伙們。」埃爾庫斯說。
「哼,我怎麼會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呢?再說,你是魔族啊,你想殺掉我不是嗎?那就來吧,我不會反抗的。」喬伊德笑著說,臉上是解脫的歡愉。
「不,我不會殺了你,聽我的,照我說的做,我會給予你強大的力量,用這份力量,去為她,為你自己報仇吧。」埃爾庫斯說。
「我要怎麼做?」喬伊德低下頭,聲音沉悶。
「變成惡魔吧,這樣你就能變得無比強大。」埃爾庫斯看著他,眼睛淡漠無情。他的表情那樣的麻木,他的聲音那樣的沉寂,但這也許是喬伊德最後的希望了,他一定要復仇,然後伴隨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