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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二十四章殘酷的事實二 文 / 翾瀟

    國歷1146年10月22日,格林尼斯帝國與胡德公國的戰爭全面爆發,聖戰的全盤爆發也指日可待。

    照這種情形來看,若不是兩國持續這場戰爭數年直至聖戰的結束,就一定會以胡德公國的慘敗,格林尼斯帝國產生巨大損失而於幾月內迅速結束。

    戰爭無疑是紛亂的,負傷和死亡的呼喊、慘叫聲;兵器間相互撞擊的聲音;鐵蹄不斷擊打地面的聲音;各種各樣的群體、單體魔法在地方陣營中爆炸或是撞在對方的魔法防護盾上的聲音,以及城中的人們在教徒的帶領下向光明神祈禱的聲音

    這些就是充斥在戰場上方的旋律,很嘈雜,但卻沒有一個人會為此而抱怨,因為一旦他們停下,迎接他們的將會是死亡。

    即使是相隔的很遠,遠到人的肉眼無法分辨戰場的方位,那聲音依然堅定地傳來,不曾有一絲的斷絕。

    撒尼爾想起了十幾年前古羅蘭城門口的聲音和畫面,他當時被父親讓人捂著眼睛,即使是所有人都死光了的時候,他看到的也只是滿地的屍體。

    但那聲音,足以讓年幼的他害怕的瑟瑟發抖,今日,再次聽到這種聲音,撒尼爾只覺得同情和回憶,並沒有感到畏懼。這就是人,一種如果習慣了某件事情就不會再重視它的生物。

    兩位年輕的士兵捂著自己受傷的部位小心翼翼地朝戰場的邊緣移動,他們中的一個傷到了左臂,傷口不深,且有著簡易的包紮,另一個則傷到了右腿大腿中部,傷口是橫著劃開他的血肉的,深且長,不斷地流著血。

    受傷較輕的那個用自己的右肩架住了同伴的右臂,將同伴的重量轉移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兩個人這才得以以平常中速跑步的速度漸漸遠離戰場。

    無論是哪一場戰役,逃兵總是很常見,但無論是在他們逃跑過程中被發現還是一場戰鬥平息,清點人數時被發現,等待他們的結果就是,家人被處以絞刑,如果在本國國境上發現他們,一併處死。

    所以一般來說有尚有家人在世的軍人是不會逃跑的,軍人的尊嚴也不容許他們這樣做。

    這兩個年輕人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對於死亡的恐懼,反正他們是逃跑了的。

    就在他們暗自慶幸快要脫離戰場的時候,一支亂箭忽的射了過來,受傷嚴重的那個人很不幸的被射中了,但他還沒有死,可行動能力已然喪失。

    另一個年輕人反應還算快的,沒有傻傻的愣在原地或是查看同伴的傷勢並為此悲傷哭泣,他一把背起了同伴,用盡全身的力衝著撒尼爾所在的山坡的方向跑過去。

    很快,他們的身影便映入了撒尼爾的眼中,他沒有為此感到鄙棄,反而覺得他們的做法是對的,如果一個人連求生的意志都沒有了,那他還活著幹嘛?

    撒尼爾靜靜的坐在原地,保留著一副貴族的派頭,靜靜的看著不斷向自己接近的身影。

    或許是因為角度或是過於慌亂的緣故,奔跑中的年輕人沒有發現稍稍抬起頭就可以看到的撒尼爾,仍紮著頭往山坡上跑。

    過了這個山坡再跑一段就能進入荒野,他和他的同伴是逃兵,任何城市集鎮都不能進入,荒野雖然危險,但不一定會馬上就死,況且荒野上也有一些廉價的草要生長,他小時候跟母親瞭解過一點藥理知識,勉強處理下同伴的傷還是有可能做到的。

    他心裡這樣想著,不一會兒就離撒尼爾很近了,撒尼爾依舊坐在樹下相對柔軟的枯葉上面,瞧著他們。

    年輕人也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撒尼爾,而他的同伴早已因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年輕人沒有輕舉妄動,依舊保持原速想從撒尼爾身邊通過,因為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向撒尼爾尋求幫助的話,這個人會不會把他們送到軍隊那邊以得到賞賜。

    「你再跑一會兒的話他就會死的。」眼看著年輕人從自己的身邊經過,撒尼爾這才開口說話。

    年輕人不由得放下同伴的身體——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背著同伴亂跑一同,但這也沒辦法啊,如果就地處理傷口的話,萬一被附近的人發現了那可就沒有一條生路了。

    他抽出自己劣質的長劍,戒備的盯著撒尼爾。

    一陣風吹過來,周圍的樹上簌簌落落的的枯葉,年輕人的視線一時受到了擾亂。

    「如果我想你死或是活捉你們的話,早就動手了,不會等你防備的。」不知何時,撒尼爾已經來到他的身後,檢查起他同伴的傷勢。

    年輕人身子一顫,猛地轉過身,仍舊舉著劍戒備的盯著撒尼爾。

    撒尼爾抬起頭,看了他一陣,從空間戒指裡面把裝金幣的袋子掏出來一個,仍在年輕人的腳前,那些貴重的圓形物體立刻灑出來了一些,掉落在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輕響。

    「放心,我不會把你們交出去的,你以為你們的命值得了多少錢?幾個金幣?」撒尼爾低下頭繼續查看昏過去的年輕人的傷口,神色有些凝重。

    那個年輕人收回長劍,撿起躺在自己腳下的錢袋,又把散落出來的撿起來小心地裝好,雙手捧著走到撒尼爾面前,跪了下來。

    「請你救救他,我可以做你的奴隸。」奴隸——終生得不到自由,連最基本的人格也會被奪走,即使是死了也不會得到任何的憐憫。

    年輕人的聲音很有磁性,很好聽,很具有煽動力。

    「你為什麼要我救他?還願意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撒尼爾站起身,看著年輕人低的深深的頭。

    「因為他救了我,他身上的傷也是為了救我而受的,他比我小,當兵前,他臨終的母親特意囑咐過我,要好好的照顧他,所以我不能讓他死。」年輕人把頭低的更深了——他在自責。

    「沒救了,傷的太深,失血過多,除非立刻用光明魔法——光明再生術,但你不會,我也不會。」撒尼爾淡淡地說,用隨身帶著的白色手帕擦了擦自己被血污沾染的手指。

    「怎麼可能?一定還有辦法的!」年輕人顧不得手上捧著的金幣了,一把抓住撒尼爾的衣服,著急的喊著,眼角也有淚珠滾落——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這麼喊只是因為愧疚和懊惱。

    清脆的金幣響聲是伴奏,卻是那樣的冰涼無情。

    「沒有辦法了。」撒尼爾依然是淡淡的。

    年輕人的眼中沒了神采,垂著頭久久的跌坐在地上,任憑風捲著落葉劃過他尚留有稚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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