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拂過,卻是讓浮屠塔下的眾人都感到了某種寒意,平靜嗤笑的聲音在山巔響起的剎那,便注定證明了這道聲音主人的冷傲,所有人都貌似第一天見到那白衫少年般,目光中滿是錯愕,還夾著著那麼些呆滯的感覺。
少年只是後天道中期的普通小廝。
他嗤笑的對方,可是盛天皮囊衛的虎獸統領。
後面走出道徑的眾人都面面相窺,因為並沒有淒苦老者和異國僧人的那般感受,所以,眾人看向少年的不是震驚,而是擔心或者戲謔。
他人認為少年小廝瘋了,所以流露出這般表情,但誰都沒有注意到當事人虎獸龔長青暗金色面具下的瞳孔驟然縮了起來,透露出某種危險的訊號。清雅俏臉凝重,總覺得少年的表現與之前的低調行徑有些不符。
自然,她並不清楚,虎獸龔長青與他的仇恨,也不清楚當夏言見到前者的剎那便在也無法控制心底的憤怒情緒。
她當然更不知道,此刻夏言這般平靜,已經是因為多年的經歷,和那無比嫻熟的情緒控制能力,一直壓抑著他沒能讓其爆發。而若是爆發,那便真的叫爆發!
龔長青的手掌心中瞬間多了兩顆不起眼的火精,火精為赤黃色,竟然還殘留著淡淡的威壓,這是三階異獸的火精,在火藥師的手中,火精的階級越高,所攻擊的能力自然愈加恐怖。
手掌上的皮膚就像火焰的催化劑,在龔長青手中顯現火精的剎那,暗金色面具下的木訥眸子微瞇,輕吐了一口氣,手掌便瞬間縈繞了赤黃色的火焰,火焰由小轉大然後猛地翻騰了起來。
赤黃色火焰剛剛出現在其手中之際,山巔之上,冰冷的溫度陡然上升了許多。
眼見虎獸龔長青直接動用三階火精,在場的所有人都冷抽了一口寒氣,這雙方得多大的怨念,才致使兩人一見面,便非至對方於死地不可。更有著,震驚於白衫少年究竟是個什麼人物,居然讓虎獸這般大動干戈。
清雅疲憊的秋水眸子疑惑的看著白衫少年,少年靜靜的站立在原地,絲毫沒有初次相見時所有的忌憚與衝動,少年似乎已經被另一個人的思想佔據,變得平靜,冷靜,並且冷靜的可怕。
然而,這種情緒根本不符合少年這個年齡段的年紀。
望著龔長青手中的赤黃色火焰在夜空中翻騰,夏言瞳孔微縮,努力的保持冷靜將心底的那絲威脅感驅除,手握成拳,體內的下腹處,氣旋內的四大天氣猛烈奔騰,然後順延著自己的筋脈不斷的穿梭,蓄勢待發。
他沒能夠想到龔長青隱藏這般深度,原本以為對方也就是成為了火藥師,成為皮囊衛虎獸統領或許也就是覆滅夏族中立了大功所致,卻根本不曉得他火藥師的火攻之力,竟然在自己四大天氣的掩護之下,都感到了忌憚。
忌憚和恐懼來著心底最直接的感覺。
所有人包括清雅都保持著靜立,他們都非常疑惑少年小廝的真正身份,所以打算在知道小廝真正的身份之後,才判斷是否該站在哪方的立場。
儘管他們也不大清楚,白衫少年能否在虎獸大人的一招之下,還是否有求生之能。
清雅美眸中的疑惑愈加濃郁……
她那被衣裝所包裹的嬌軀凹凸有致,極為誘人,可是她此刻儘管疲憊依舊站直了身體,纖細白皙的手指緊扣著那把殘缺的彎刀,薄薄的嘴唇緊抿著,給人誘惑的美麗和殺伐的交錯感。
所有人沒有開口,卻有人開口。
弒魂之惡,也就是清瘦男子,自走出道徑上了山巔之後,便一直默默注視著場間的一切,死灰色的眸子儘管沒有任何轉動。此刻,見到兩人的脾氣似乎都不太好,有些暴躁並且快要爆發之後,終究是上前了幾步走到白衫少年的幾米處停留,貌似恨鐵不成鋼的哀怨道:「讓你不要暴露身份,你還是暴露了!」
對於面前殘忍殺害了b級僱傭軍中許多團員的清瘦男子,夏言並無任何好感,最後對自己的一番言語,他對清瘦男子的身份產生了好奇,隱隱可察覺對方對自己,或者說是對青東郡夏族充斥著好感。
因此,當清瘦男子說出這句話後,他緊繃著的神經連他自己都不怎麼明白的放鬆了許多,然後無奈的攤了攤手,證明自己暴露身份實在是很無奈。
場間的所有人於是更加疑惑,當弒魂之惡說出這句話後便真真正正證明了,白衫少年的身份的確沒有表面這般簡單。
清雅收回了刀奇怪的看著少年,淒苦老者瞳孔深處的興致再次擴大,異國僧人的面色湧上了一層費解神色,各不相同……
「我不記得青東郡夏族有你這樣一號人物!」
龔長青轉頭看著身為弒魂之惡的清瘦男子,與奇怪神情相比,那絲殺意更強,隱藏在夏族十幾年,他的確是從來沒有見到青東郡夏族會跟弒魂之惡扯上任何關係。
甚至別說是弒魂之惡,就連轉輪迴人獸都是夏族夏拙不怎麼願意所待見的。
虎獸龔長青此話一出,山巔之內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甚至連風聲樹葉搖曳聲都停止了,難不成,白衫少年是青東郡夏族的逃犯?
沒錯,在夏族被覆滅的那一天那個時刻開始,其內的所有人都被盛天官府通緝,為逃犯。
眾人震驚的不僅是少年的身份,更是曾經被盛天皮囊衛甚至青東郡官方勢力所追殺的人,怎麼還會活著,而且出現在此,並且出現的如此大張旗鼓。
清雅俏臉上的疑惑被震驚所取代,她沒有想到與自己小隊同行多日的淳樸少年,竟然是盛天逃犯。
淒苦老者瞳孔深處的那抹興致,在龔長青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便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凝重。
似乎已經猜測到了些許。
清瘦男子看著龔長青掌心中愈加翻滾的赤黃色火焰,笑著說道:「其實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你只是個小人物而已!」
在盛天國度之內,哪怕龔長青已是皮囊衛統領,他也只是個小人物,這點龔長青自己也承認,但是他覺得這句話不應該由面前這個人來說,因為對方沒有任何資格,因為對方只是人獸相連的雜種。
所以,對於這種他從不拿正眼瞧過的人,龔長青沒有絲毫廢話和手軟,手中的火焰如火龍一般,直接朝清瘦男子瘋狂湧去,巨大的震懾壓迫攻擊力,讓周旁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幾大步。
清瘦男子淡然一笑,單手退出,洶湧的天水氣自夜空湧出,然後在身邊集結,形成了一條冰霜水龍,朝火龍瞬然迎接而去。
兩道攻擊之力接觸的剎那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火龍是三階火精所發,所以當清瘦男子的洶湧天水氣攻擊到實質性的火龍後,臉上的笑容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表情蒼白,然後慘白……
「還真是囂張!」
看著龔長青雙瞳中的那絲漠然,夏言再也按耐不住的心頭的火焰,將遮掩半邊臉的包裹拿掉,然後體內隨時蓄勢待發的四大天氣,一股腦的狂湧出,讓身邊週遭的空間都驟然扭曲起來。
這便是他四大天氣真正的第一場實戰。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一道蒼老的聲音卻是讓山巔的所有攻擊威懾力驟然消失,包括龔長青的火攻之力,包括清瘦男子的天水氣,包括夏族即將湧出的四大融合天氣。
同樣包括一直注意著夏言,見到夏言拿掉包袱露出真正面貌而瞬然震驚的淒苦老者。
「浮屠塔,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