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苦老者吃驚的聲音很刺耳,以至於周旁的看客都投來詫異的目光,青東郡夏族二十年前默默無名,但就憑二十年前的族長夏拙以本命刀法生就上天道後期,加上過人的天賦,成為了熾熱可聞的提刑司掌權大人。
可就是因為勢頭過盛,在他不足四十歲之際便隱隱有突破上天道後期境時,便遭受人嫉妒,遭到滅族。
這件震驚了自貢府的大事,雖淒苦老者遠在浮屠山腳,卻也有耳聞。
黑袍神秘人沉默片刻,說道:「夏府被皮囊衛滅族,在夏拙等人注定隕落之際,卻出現了一名醒魂界宗師力壓虎獸高初,幫助他們逃走,而在這之前雖然夏拙做人豪邁大方結識好友無數,但能夠讓宗師境界出面力壓盛天官府,力壓皮囊衛的可從未聽說過!」
淒苦老者也感到了一絲匪夷所思,只是面色凝重了許久,心想宗師境的人物在盛天何謂算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但如今面前有一個,盛天夏府也出來一個,難道盛天國度幾千年的預言不復存在了?
「你究竟是何意?」對於黑袍人的東拉西扯,淒苦老者也一時沒有了頭緒,於是乾脆探了探手直截了當的問道。
黑袍人負手於身後,站起身子望著戰場上的已經轉身朝戰場外走出的紫袍人望去,沉默很長時間後,瞇著眼睛面無表情的說道:「據資料情報顯示,夏府的那位宗師境強者,便是那個紫袍人!」
淒苦老者身子一顫差點跌倒在地,然後站起身子震驚無語道:「這麼巧?」
黑袍人搖了搖頭,冷靜說道:「並不是巧不巧的問題,而是根據各方資料集結,很有可能夏府的餘孽逃到了此處,而這紫袍人就是暗中的守護者。」
這番言論若是光憑推斷稍顯荒誕,但從黑袍神秘人的嘴中說出卻異常的合符常理,就在這時,淒苦老者想到了一件事,於是更加證明了前者嘴裡的推斷,他抬起頭認真說道:「前些天有一個暗殺者約見我,並且也拿出了府主鐵卷令!」
黑袍人抬了抬手示意對方不要繼續下去,接口說道:「那人名為龔長青,是皮囊衛虎獸統領!」
「怎麼可能?虎獸高初我認識!」淒苦老者質疑道。
黑袍人感歎的搖了搖頭,自嘲道:「如今後浪推前浪,我們兩個老傢伙自十年前入境以來便再無任何進步跡象,虎獸高初在前幾天已經踏入了宗師境半步,或許不日便能突破,上面早就給他留好了位置,他如今的虎獸統領職位由新晉的龔長青接任!」
「誰都無法想到,以前因廢物被打入夏族臥底的小年輕,如今竟然也成了掌握暗殺者最恐怖的組織,皮囊衛!」
突然,淒苦老者眼睛不安的抽搐了幾下,卻沒有與黑袍人一同感歎世事無常,而是滿臉謹慎的說道:「你今天還沒有說明來意!」
對於老者突然翻臉的戒備聲音,黑袍人無言的笑了笑,心知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這個精明而且很愛小命的老小子,攤了攤手說道:「府主密令,紫袍人如今身份未定,並且到底已經達到了何種境界實力總需要一個人卻試探……」
「你個老東西,難道不念舊情讓我去送小命,那可是醒魂宗師,不是阿貓阿狗!」
「也只有你才能夠測出他的真正實力!」
「想得美,肯定不去!」
「你知道違背鐵卷令的後果!」
「你威脅我?」
「我知道你的秉性,所以除此一招也別無他法!」
聽到這句話,淒苦老者靜靜看著神秘人的眼睛,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如果換做淒苦老者歷來已久的下屬,在他平靜目光和沉默之中只怕會被嚇的膽戰心驚,在傭獸村等浮屠山界表面溫和的老者,實則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實力。但這位黑袍人人姓谷名影,來歷神秘莫知,精於謀略,乃是盛天界內都擁有盛名的人物,所以迎著淒苦老者目光卻是毫無懼色,平靜說道:「鐵卷令牌出自府主手中,你別無選擇,況且我又不真是讓你與他拚命,只是尋找一個合適機會,與他過招兩手,如此我相信你便能夠準確判斷他的實力,以至於部署我接下來的計劃。」
黑袍谷影與對方交情幾十年,自然知道他的性情秉性,平常隨意與普通人無異,但若真發很惱怒就連他都很難勸服壓制,所以他上前便動用了府主鐵卷令,簡單直接有效。
淒苦老者不在看他,緩緩走下看著自己手掌上灰黑的指甲,漠然問道:「要不要暗中調查?」
黑袍谷影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而且我也知道你沒在調查之前也不會輕易出手,畢竟這並不符合你對自己老命的定位,不過,記得一定不能打草驚蛇,最好是在漆黑中進行調查」
淒苦老者蔑視的看著他,嘲諷說道:「漆黑陰影中那種調查是你這種人的風格,不是我的風格!」
黑袍谷影正打算說些什麼藉此來反駁,可是卻被淒苦老者隨意的揮了揮手打斷說話,緊接著若有所思的說道:
「不過…這次我倒是可以參考下!」
……
……
一針殺將對方斃命,夏言其實並沒感到什麼快意,這在他眼中貌似並不困難,畢竟當日三針便能夠徹底壓制皮囊衛虎獸統領,雖然那是在自己抽空了所有內勁所發出的一擊。
不過,當夏言走回休息石室後,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他時,都是佈滿著不可置信。就連俏臉一直清冷的清雅,都微微張開的紅潤小口,宣示著其內心的震驚。
他們面前的紫袍人可是貨真價實的上天道大修行者。
對於一群常年在危險邊緣徘徊掙扎的僱傭軍來說,這樣的超脫了瓶頸的大修行者可是他們尊崇和敬畏的存在,尋常時段難得機緣難遇的大修行者竟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身邊,與有榮焉的同時,也略有些拘束。
對於休息室態度陡然轉換,想要與自己結識卻又害怕拒絕的廝殺者,夏言嘴角苦澀一笑,然後走到之前的角落坐了下來,並沒有大度的上前與各位廝殺者親切招呼,來顯示自己的風度。
他認為那樣很虛偽,而他自認為是一個很真實的人。
自紫袍人進入休息石室之後,石室內就陷入了一片沉寂,沒有人交談些無聊的閒話,更沒有人在石室內隨意走動,這種沉默有些尷尬。
突然,一個青年站起身子,然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朝紫袍人走去,走到角落踢開了兩顆地面凹凸的石子,然後坐在了紫袍人的身旁,躊躇了半響才伸出手掌朝夏言做了一個握手的姿勢,開口說道:「紫袍人……」
夏言微微抬頭,目光透過紫色斗篷下的縫隙看著面前暗褐色眼瞳的青年,沒有說話,也沒有與對方握手。
這副身軀是自己的前身狀態,夏言並不想這副身軀與過多人接觸,這也是他方前沒有與石室內所有人熱絡的原因。
前世身軀是他的秘密和殺手鑭!
暗褐色雙瞳青年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神色,手掌僵硬的縮了回來,一時有些沮喪,然後坐在原地沉默沒有開口。
夏言的冷漠引起了石室一些人的憤憤不平,心想你即便是上天道的大修行者也不必如此冷漠高傲吧!畢竟對方才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孩子。可他們不敢開口,因此只是望著紫袍人,那溫和拘束的目光逐漸變得有些不善。
對於周圍的不善目光,夏言視而不見,只是突然略有猶豫,然後手掌一翻,一根細長銀白色的銀針便出現在了他的手指。骨骼寬大的手掌伸出袖袍,然後將銀針遞給旁邊的暗褐色雙瞳青年。
青年微微疑惑,然後雙手小心的接過銀針……
紫袍下傳出夏言的聲音,冷漠說道:「我不管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根銀針算是我為了回報你剛才提醒的禮物,將來若是你有事情需要我的幫助,那便扭曲這根銀針,我便能夠感應到,然後幫你做一件事情!」
夏言突然覺得自己說的話挺俗,有些像前世小說編著中的絕世高手跟主角所說,可此刻儼然已經變化了身份,自己是那個默默無名的絕世高手,而眼前的暗褐色雙瞳青年才是那個主角。
聞言,青年頓然再次面露尷尬,將手中的銀針推至夏言身旁小心說道:「其實我剛才的提醒對於你來說沒任何意義,而且我也並沒有幫到你什麼,所以我不能接受!」
戰場廝殺再次即將開始,石室內的兩名廝殺者又進入了戰場,夏言冷冷的望著面前還欲拒絕的青年,宛如刀削的臉龐頓時微有怒意,目光愈加寒冷說道:「我從來不願欠別人人情,你若是不解釋,難道是想讓我一輩子欠你人情,還不清?」
「不,不…不是這樣的……」
感覺到夏言發怒,暗褐色瞳孔的青年頓時慌亂的擺了擺手,結結巴巴的解釋道,看上去彷彿對夏言畏懼到了極點。
夏言的莫名憤怒頓時引來周圍廝殺者的殺人般目光,心想這青年哪裡是這個意思?分明就是你故意曲解。有幾人本欲上前數落紫袍人一番,都被身旁的人拉著了身形,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示意上天道的大修行者不是我們能夠輕易得罪的。
就在情緒各自的同時,那名不知哪去的青衣小廝再次走進了石室中,宣佈道:「最後一場戰場廝殺,清殺者對紫袍人!」
聞言,眾人瞬間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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