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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 身後一隻手 文 / 易能

    史冊記載:至高無上的盛天天君有兩隊近身侍衛,兩隊侍衛分別為明侍衛和暗侍衛,明侍衛當然就是天君殿明處的守衛,身繫黃絲帶,名為乾坤錦衣衛。

    盛天天君的另一對侍衛更是讓人聞風喪膽,專門執行陰暗任務,從無失敗之例。這暗侍衛正是夏拙眼前的這種臉帶面具,身披人皮的鎮獄皮囊衛!

    如今的洪濤天君也是如此,擁有乾坤錦衣和鎮獄皮囊兩大衛隊。

    然而這種只能聽其凶名,如死神的劊子手竟然出現在了這裡,夏拙幾人怎能不驚!不止是吃驚,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震撼。

    「好手段,沒想到滅我一個小小夏族,卻是連鎮獄皮囊衛都出動了,我夏拙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高興!」

    「不知閣下是鎮獄皮囊衛四獸統領的哪一位?」

    強抑住心底那絲莫名的震動,夏拙突然緩緩道。然而當聲音自喉嚨傳出之後,連他自己都不大相信,竟然是那般乾澀,彷彿沙漠中找不到水源的野馬,嘶啞的可怕。

    「哼,將死之人,你還有知曉大人名字的資格麼?」東門邢單手一揮,就像阻止一片羽毛飛入空中這樣殘忍,打斷了夏拙的問話。

    「鏘!」

    一道刀劍出鞘的清脆聲陡然響起,金色面具的皮囊衛統領身旁的彎刀出鞘,左臂緩緩抬起,刀直指身旁的東門邢,血色刀尖閃著陰寒光芒。

    東門邢面色驟緊,頓差點沒反應過來,一個踉蹌頓時大退了幾步,然後心有餘悸的看著那把彎刀,盯著血色披風的皮囊衛頭領,很聰明的保持了沉默,最後冷冷的看著夏拙。

    皮囊衛頭領抬起頭,面具下的暗金色眼睛像洪荒古獸一般攝人心魄,也不知嘴唇是否翕動,那死沉毫無生氣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虎獸:高初!」

    夏拙點了點頭,恍然道:「原來是左使虎獸高統領,我就說皮囊衛中能夠達到上天道圓滿的也不外乎幾人而已,可是能夠調動你們的,除了洪濤天君之外,絕不超過五人!」

    「上天道圓滿境?」

    夏族以毒人方客卿為首的幾人再次微顫,這種境界已經是無限接近醒魂宗師境了,也許就半步而已。然而正就是這半步,有些人卻猶如鴻溝再無半分交集。

    醒魂宗師,盛天各個勢力都趨之若鶩、極力拉攏的對象,這個境界的人已經站在了氣武道的金字塔頂尖!

    「皮囊衛,你們凶名倒是遠播,但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

    聲音很輕,但再輕也掩飾不住搏客卿那聲音中的粗獷,他雙手往地面的虛空一撐,雙手的肌肉便高高隆起,整個人彷彿被拉扯了一般,瞬間高大了三尺,雙手緊握成拳時,十根如鋼刀般的骨刺從骨縫間伸出,足足有八寸長。

    搏客卿乃是上天道境初期的博手。

    「放肆!」

    一名皮囊衛聞聲而動,腰間的刀下一刻便被他握在了手心裡,轉瞬之間便呈凌厲之勢朝搏客卿殺去,動作一氣呵成,彷彿這名皮囊衛根本不受空氣的阻礙,速度快到極致。

    搏客卿也不示弱,就提著兩個碗口大的拳頭,和皮囊衛的彎刀糾纏在了一起,時不時傳出『哧哧』的爆裂聲,搏客卿那肉身居然能夠與彎刀抗衡,堅韌到了尋常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與彎刀偶爾交手時還隱隱碰撞出了火花。

    一個金剛不壞之身的博手在戰爭中簡直就是一個戰爭機器,殺人撕骨不在話下,但此刻在這皮囊衛的彎刀下竟隱隱有些不敵。

    皮囊衛虎獸統領高初朝身邊的屬下望了一眼,用死氣的聲音平靜道:「滅夏族!」

    皮囊衛沒有用語言回應統領,因為他們動了,他們在接受到任務的一剎那便動了,這些人的生命中只有死人和活人,眼前的是活人,他們接到命令,所以要把這些人變成死人。

    問題很簡單,實施起來貌似也不困難,皮囊衛出刀的速度很快,竟然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當十幾人的刀都暴露在了太陽下,就連陽光都感受道了無窮盡的死亡和森黑。

    「族長,你先走……」

    紫客卿感受道那撲面而來的恐懼氣息,頓時緊張的大喝起來,同時雙手聚齊起兩團紅色的火焰,當火焰爆出之後,整個空氣中的陰森威壓都減少了許多,如果要說多,那便是多了一分灼熱。

    「噗!」

    然而,就在紫客卿準備以死搏命為夏族盡最後一份力時,一道沒入**的聲音慘烈響起,聲音來自紫客卿身體上,準確的說來自紫客卿的胸口,他紫袍下的胸口被一隻手洞穿,這隻手在他身後,手上血淋淋的,手掌中是一顆心臟。

    心臟自然是紫客卿的,那還沒有消散的溫熱支持著它緩慢而有力的跳動,紫客卿手中的火焰消散,只是雙目看著胸前的那隻手,臉上不是絕望,而是滿目的震驚和眼神中深處的失望。

    身後的那隻手掌從他胸口緩緩抽出,大量的鮮血和內臟便像不受約束般的肆意流出,紫客卿自然知道那是誰的手,因為知道,他耳邊所有回想起了搏客卿在黑牢密室中的那句話,那句他當時認為很操蛋的話。

    「內奸,才他娘是真真切切看不見的東西!」

    紫客卿的身體無力的倒下,整個人都泡在了血泊中,嘴裡不斷的蠕動,有些不甘,更多那麼些悔悟:「內奸,才是看不見的東西!」

    身後的那隻手,不,應該說那個人是平時溫溫順順的王大家管,此刻他感受著手中那顆逐漸變冷的心臟,臉上是殘忍的獰笑,然後走到了對面東門邢的身邊。

    王大家管深知火藥師的恐怖之處,因此,一出手便致命!

    這一切在電光火石間太快,以至於夏拙在王大家管殺死了面前的紫客卿走到東門邢身邊,他才反應了過來,也許是英雄遲暮,也許是自廢武功讓他這般遲鈍。

    「為什麼?」

    夏拙看著地面上已經斷絕了生氣的紫客卿,整個身子都劇烈的抖動了起來,牙齒漏風間,硬生生的擠出了三個字,三個代表無窮怒火的字。

    王大家管沒有回答,只是如看死人一般看著夏拙。

    東門邢自然不可放過這個羞辱夏拙的機會,說道:「他在三年前便成了我的人,為的就是今天!」

    「為什麼?」夏拙渾身都戰慄著,猶如癲瘋,依然平靜而執著的問著。

    王大家管低下頭,然後抬了起來,情緒中沒有絲毫起伏道:「夏族沒有繼任的族長,夏言就是個廢物,你活再久終究會死,死了便會被人吞噬,滅掉,就如今天一樣,所以我自然要選擇對的一條路!」

    「狗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要殺了你!」遠處正與皮囊衛交戰的搏客卿看到這一幕,頓時雙眼通紅,噴了一口鮮血,直接就朝王大家管撲去,彷彿想與他同歸於盡。

    此刻搏客卿的身上到處都是血痕,似乎金剛之身也無法完全承受那把死神鐮刀般的彎刀,就連拳頭間伸出的骨刺都斷了幾根。

    「噗!」搏客卿沒跑兩步,身後那把彎刀便穿透了他的身體,但他並沒有停止腳步,仍舊朝王大家管撲去,彷彿不殺他就死不瞑目。

    「噗!」彎刀抽出,瞬間再次沒入。

    一刀。

    二刀。

    五刀…十刀……

    當被刺入了十刀後,搏客卿終於撲到了王大家管的面前,此刻他的身體像個篩子,無數刀洞在他身上留下,刀洞內流出破碎的內臟和血沫,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麼大旺盛生命。

    他是人,所以他也會死,當撲到王大家管面前時,他便倒在了地上,任鮮血流出,眼睛則是如銅鈴一般瞪著王大家管,真的不死不休。

    王大家管就像看一個笑話,冷冷的看著地面不斷淌血的搏客卿,彷彿看螻蟻一般,面無表情。

    「老奴與你拼了!」烏勞保臉色鐵青,最終仍不住心底的憤怒,從腰間抽出了一條薄如蟬翼的軟劍,一步步的朝王大家管走去,手指握著劍柄,因過度用力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皮囊衛停止了動作,就這樣看著夏族的人自相殘殺,彷彿覺得很有趣。

    「勞保,帶老爺走,我來攔住他們!」

    沉默的灰袍老者供奉突然發話,他左手端著一瓷碗,碗內是他自己的血,血液呈異常的烏金色,右手持著一直筆,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毛筆,但他此刻卻敢說能夠攔下沒有一次失敗之例的皮囊衛,而且還是當著一名虎獸頭領所說。

    「毒人?有趣!」皮囊衛統領高初發出陣陣令人發寒的死氣之聲,隨即渾身一震,一層人皮便是從他身上剝落了下來,在他面前的空氣中靜靜懸浮。

    一張完整令人驚悚的人皮就這樣懸浮著,人皮如枯樹皮一般黯淡無光,但人皮上那絲絲血色脈絡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極度警惕起來。

    詭異而懾人的氣息瀰漫開……

    「憑你還沒修夠三十年的毒禪,還攔不住我皮囊衛!」統領高初的雙眼暗紅,枯沙的聲音讓方客卿面色頓時緊皺,像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頭頂的白髮根根倒立。

    憑他的能力,卻攔不住這張人皮!

    所有夏族之人都面露出絕望之色,原本如巨擘的青東郡夏族,難道就這樣覆滅了…所有人都感覺眼前的場景有些不真實……

    ……

    「哦?那我倒想試試,看攔得住還是攔不住!」

    人皮一現,就在烏勞保面色死灰,夏拙和方客卿都感到呼吸困難之際,一道天外來的渾厚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瞬間驚滯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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