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她喜歡你們將軍,做這麼多事情唯一的願望便是能多看一眼你們的將軍!將軍那樣聰明的人,我才不信他不知道秀娥的心思!他那樣說擺明了就是故意想要給秀娥難堪,讓秀娥知難而退罷了!」
素眉不管不顧地吼叫了起來,紅著眼眶,哀戚道:「你們這樣的大人物做事情自然是一套一套的,從不明著說,就愛在背地裡使陰招!將軍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他以為他這樣秀娥就不會覺得難堪,秀娥就會開心了嗎?!他錯了,他可知道正是因為他的那一番在他看來無關緊要的話,給秀娥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廖勇被素眉吼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她何以生出這樣大的氣。只是仍然被她話中的內容給震驚了。
原來,秀娥竟是喜歡將軍的!
再聯想到秀娥之前的一系列作為,廖勇登時間恍然大悟。
可是,素眉說「給秀娥帶來了多大的傷害?」秀娥她,怎麼了麼?
廖勇還沒來得及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素眉就已經凶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道:「回去告訴你們將軍,正是因為他,秀娥才被人給姦污了!」
廖勇回到府衙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有些恍惚錯亂。他完全沒有想到原本是最正常不過的一件小事,竟然引發了那麼嚴重的後果!
秀娥竟然被姦污了!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如此,心中升起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如果,如果他沒有答應讓秀娥幫忙洗衣服,或者在將軍已經三番五次提前出府自行吃早膳的時候就跟秀娥把事情說清楚,或許現在就不會這樣糟糕了!
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將軍呢?
廖勇在猶豫間,已經到達了顧廷睿的房門口。
此時的顧廷睿正在書房內跟刑玨討論治理水患的問題。畢竟白溝鎮臨江,時時都可能再次誘發水災,而朝廷不可能永無止境地賑災撥款,長久之計還是需要將這水患的問題徹底解決好,至少爭取做好防護措施,保證在下一次水災發生前能提早做好準備工作,最大化的減少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
刑玨提出來了幾個點子,顧廷睿都很滿意,一一用筆紀錄下來後,再將自己想出的幾個點子寫在紙上。整理歸納,裝在了信封裡,最後對刑玨道:「這幾個法子最終還是要交給皇上批閱。你令人快馬加鞭去京城將信交給皇上,等到審批通過,咱們便可以著手辦這件事了。」
刑玨點頭稱是,又問道:「既然要送信去京城,那將軍可要寫一封家書送去給夫人。也勞煩她總是惦記著您。」
顧廷睿冷毅的眉眼頓時柔和了下來,他沉吟片刻後,道:「也好,前陣子忙著處理災情,總也疏忽了這件事,現在既然有資源可用。那便捎封家書回去,報個平安吧!」
刑玨不是沒有看出顧廷睿眼底的柔情,他也知道將軍既然要寫信絕不僅僅是簡單的家書。卻也不戳穿,只是點頭忍笑,隨後道:「如此,那將軍便先寫吧,屬下先出去了。等將軍寫完,再將信一併交給屬下便好。」
顧廷睿簡單地「嗯」了一聲。腦海中卻已經在想這封信該怎麼寫了。
他幾乎從來沒有寫過信,更何況是類似於「情信」性質的信。他曾經看到過慕容軒寫給萱兒的信,通篇都是炙熱濃烈的甜言蜜語,這要讓他寫,還真寫不出來。第一是因為已經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第二則是性格使然。
那到底該怎麼寫呢?
顧廷睿斜靠在窗前,微風透過半開的窗牖朝他出來,墨黑髮絲隨風揚起,使他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性感。
他望著窗牖外波光粼粼的江面,想起融雪閣院子裡栽種的大片大片的嬌艷花朵,想起亦萱恬淡溫和的笑顏,唇邊綻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萱兒,看奼紫嫣紅開遍,惟願繁華盡處,能與你靜坐庭前、笑談浮生。惟願今夕來世,能與你晨鐘暮鼓、安之若素。
惟願,能與你白頭永偕,桂馥蘭馨。
顧廷睿提筆,在素白的宣紙上,將這些話一一寫了下來,筆鋒蒼勁,力透紙背。只是想讓她知道,他的心意有多堅決。
將這些話都寫完,顧廷睿看著這麼幾行字,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說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原來,還是這般幼稚。
竟跟慕容軒較起真來了麼?他寫得有多炙熱,便要寫得比他更打動人心。
顧廷睿笑著搖頭,將這張紙揉掉了,隨後在乾淨的紙上重新寫了起來。
「萱兒,吾一切安好,勿念。」
雖然簡單了點,但這樣才不會覺得奇怪。
顧廷睿將信疊好,塞進了信封裡。他又看了看桌角被揉掉的那封情信,想了想,終於還是展開抹平,將它疊好,放入了衣袖中。
不是不願意告訴萱兒他的心意,而是這些話,不應該在信中訴說,他會當面告訴她。
萱兒,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望你從來沒有認識過慕容軒。
如果可以,早就在當初第一次救你的時候就應該將你牢牢握住,對你說一句「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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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坐在馬車上的亦萱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怎麼回事?最近經常打噴嚏,也沒有感染傷寒啊!」亦萱揉了揉發紅的鼻頭,奇怪地說道。
瑞珠在一旁調笑道:「誰說只有傷寒才會打噴嚏,定是啊,有人在想你!」
「月娘?」亦萱眼底一片柔和,「我很快便會回去的,到那時,誰也不能將我們母女分開。」
瑞珠無語地瞪了她一眼,為她家姑娘的不解風情。
「奴婢說的是將軍!」
亦萱看著瑞珠曖昧的眼神,臉頰微微燒紅了起來。她瞪了瑞珠一眼,也不矜持,打趣道:「那將軍這幾日恐怕也要以為自己著了傷寒。」
瑞珠捂著嘴「哧哧」地笑,心裡面感慨,看來姑娘是真的放下慕容少爺了,真好!
她希望姑娘永遠都能這麼開心!永遠沒有煩惱!永遠,跟將軍站在一起!
「很快便能見到將軍了,到那時你們二人再互相對著打噴嚏吧!哈哈哈!」瑞珠笑得在馬車上直打滾。
亦萱贈送了個白眼給她,沒有再回話,而是將視線移到車窗外,望著外面陌生的景色發起怔來。
馬上就要見到顧廷睿了,她心裡又是激動又是緊張,那種期待卻又害怕的感覺甚至要比慕容軒當年從西北回京的時候更加強烈。
近一個月來,她已經很少夢見慕容軒了,亦不會在夢中哭醒。午夜夢迴的時候,她滿心滿腦全是顧廷睿的音容笑貌,他的冷毅、他的柔情、他的理解、他的呵護,沒有一樣是不讓她心動的。
在她最最難受的光陰,陪她走過痛苦彷徨的人是他,不是任何一個別的什麼人!
她,沒有辦法不愛上他。
縱然,她一時間沒有辦法完完全全忘記慕容軒,但為了顧廷睿,終有一天,她會徹底忘了他,再見面,心,亦不會有任何波動。
顧廷睿,如果見到了你,我一定會親口告訴你,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我要和你,走過今後人生的每一個春夏秋冬,看繁花落盡,和你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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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玨剛出了屋子,就碰到了在門外徘徊的廖勇,他奇怪道:「你怎麼在這裡?」近日來,他也聽到了很多關於廖勇被棄用的傳聞,他和廖勇都是跟著將軍五六年的兄弟了,自然知道那些傳聞都不屬實,但會有這種傳聞,肯定也是廖勇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妥當了。
廖勇一向心思粗,從不會傳言觀色,常常得罪了人,等人氣都生過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今日,卻是想明白,所以要來跟將軍道歉了?
想到這兒,刑玨不由無奈失笑。
廖勇不知道刑玨在笑什麼,只是焦急地問道:「將軍可還在?」
刑玨點頭,「剛剛討論完治理河北水患的問題,正在屋子內給夫人寫家書呢!」
提到夫人,廖勇臉色變了變,「將軍對夫人可真是一往情深啊!」
可不?刑玨不置可否,將軍在戰場上向來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永遠都是一副冷毅的樣子,狹長的眼眸朝你一望,任誰見了都會腿軟。可偏偏,這樣的將軍在夫人面前卻從來都是一副溫柔情深的模樣,跟戰場上的他判若兩人。
知道歸知道,但刑玨卻很奇怪廖勇為何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刑玨,出事了。」廖勇在刑玨還沒有將疑惑問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搶先說道。
刑玨嚇了好一跳,以為是亦萱出了什麼事,忙道:「夫人怎麼了?」
「不是夫人,是秀娥姑娘。便是經常來給我們送早點的那個清秀的小丫頭。」
「她?」刑玨對這個總是安安靜靜、一臉柔順的女子有些印象,他曾經聽妻子說過,這姑娘對將軍有不正當的心思,於是多多留意了幾分,見她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就沒有當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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