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教一回不會傅小蛙就會被抽死,那天,他估計死了十幾回。
把胡管事氣了個半死之後,傅小蛙終於帶著一點點成績,成功出館。
傅小蛙常年上山,對於一些草藥有所見識,也知道個七零八散的土方兒。青年鎮周邊或許會有些會草藥,不過對於大雪覆蓋的季節,確是十分困難。
天色已黑,寒冷冬夜籠罩著整個青牛鎮,夜,黑得深沉,黑得沉寂,傅小蛙一步一步地在雪地裡邁著,過膝的雪,讓人前行無比困難。
出了鎮,就連最後一點亮光都消失了,那只是荒外的一片漆黑,殘酷的冷風,黑得陰森,冷得可怕。
這樣的靜,讓人心裡發毛,在這寒冷中的黑夜,荒無人煙的野外。這個時候的人們,最適合的是躲在曖曖的被子裡呼呼大睡,而不是在這黑夜的荒外摸爬。
傅小蛙的腳和手都已經冷僵,他被樹根絆倒,他一次次爬起來,在這過膝的雪地上前行
藉著火把微弱的光,傅小蛙赤著手在雪地上摸索著地上的各種草叢,從厚厚的積雪上傳來極度的寒冷直入心菲。雪很厚,要刨開雪面找尋雪下草藥的根莖,不太確定的放到嘴裡咬咬,各種苦味瀰漫。
傅小蛙哆哆嗦嗦地在山嶺上找尋了良久,憑著豐富的經驗,還真讓他找到了幾些味治病的草藥。自製的松油火把已快要燒完,傅小蛙呼出一口白氣,將草藥塞進懷裡,準備回去。
夜色依然黑暗,天空連半點星色亦無,寒冷,就連那烏鴉都懶得出來哀嚎。整片靜寂的荒嶺,只有傅小蛙踩著雪地的滋聲。
突然,前方一黑暗中一絲微小的動靜,讓傅小蛙的精神繃緊,沒錯,確實是有一些響動。
傅小蛙禁不止地握緊手中火握,雖然這不是一把劍,無法帶給他多少防護,但是他還是希望從這微小的動作中尋求一絲安全感。
在黑暗中的一團黑色蠕動,有可能是這山嶺上的走獸,傅小蛙膽膽顫顫地望著那團黑色的物體,這時,從那團物體傳來一聲呻吟,是人,而且是一個受傷之人。
是人,小蛙的惶恐之心自然消散,傅小蛙吃力地跨著過膝的雪地,他還未來得及去想,為什麼這黑暗的荒山之中,會有受傷之人,此時只有一個救人的念頭出現。
來到那人之前,藉著火把的微光傅小蛙看清,這是一個老者,身受重傷,地上的白雪已被染紅。
這麼重的傷,傅小蛙也是措手無策。
突然,一雙幽綠的眼睛,那是老者睜開的雙眼,像地獄的陰靈一個恐怖,老者手如疾電,迅猛地抓住傅小蛙的脖子,傅小蛙頓時無法呼吸,完全看不出這樣奄奄一息的人,會有如此力道,老者一手將傅小蛙托離地面,傅小蛙兩腳不住地亂蹭,不知道是呼吸困難還是想要掙脫。
「想要我黑煞的命,沒那麼容易,死來!!」那老者披頭散髮,面目猙獰。
事實上小蛙忘了,有時候人比野獸更為可怕。
傅小蛙的掙扎已經越來越弱,眼見著就要失去呼吸,黑煞鬆手,傅小蛙掉在地上,大聲地喘氣和咳嗽。
黑煞捂著胸口聲音陰冷如同來自地獄般:「他們派你為何而來,快說,不然我要讓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只是一個下人,大爺饒命,我只是在這山上採藥,真,真的真的!」傅小蛙早已嚇壞,已經魂不守舍,他如何會知在這荒野會遇到如此凶險,他是個孩童,他顫顫地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蔥。
這時黑煞恢復一點神智發現是個孩童,並非追殺他之人,不過,這也沒有什麼曲別,萬一追殺者找到這個孩童,就能知道他到過這裡,雖然幾率很渺小,但他不會讓這任何一點幾率存在,而且這個孩童對於殺人如麻的他來說,只不過是一顆草,甚至草都不如。
黑煞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聲音底沉:「小孩,怪天怪地,也只能怪你生不逢時了,到了地府,來世找個好人家,投了罷!」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只是個下人!」傅小蛙嚇得魂飛魄散。
「安心地去吧!」黑煞舉起匕首。
傅小蛙慌忙轉頭就逃,可如何逃得過黑煞的武功,兩下就被抓住後頸,像只小貓樣被拎起來,那匕首在黑夜中依然淬出藍光,慢慢地放在傅小蛙的脖子上,像這樣的動作,他曾經做過無數,輕輕一抹,事情完結……
傅小蛙緊閉雙眼,等待著即將來臨的噩運。
撲滋!
急血攻心一口鮮血從黑煞口中憤出,讓他沒能進行這個動作,慢慢的,他慢慢的倒下來,傅小蛙也隨著慢慢癱在地上。
癱在地上的傅小蛙已是魂不守舍,手哆嗦個不停,他回過一絲神智,快速退縮著已遠離那個黑色的軀體。
傅小蛙大口的呼吸,在這黑暗冬夜的樹林之中,四周靜得可怕,只有心臟劇烈的跳動聲。他很害怕,從未所有的害怕,那只是一個孩童應有的心理,那剛剛的千均一發,他就要命喪黃泉,是的,他從來未曾經死亡如此接近,這不是一個普通人的心理所能承受。
良久,他才壓下那心中的恐慌,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那具軀體,那黑煞一動不動地倒在雪地上,小蛙摸索到地上的匕首,緊緊握在手裡,手不停地顫抖著,希望從那匕首能帶給他安全感,事實上如果黑煞沒受傷,這個匕首也只能是個擺設。
此刻,傅小蛙匕首在握,黑煞已一動不動,像這把匕首,只要放在他的脖子上,正如他想的那樣輕輕一抹,就可以結束掉一切一切。
但是小蛙沒殺過人,也絕不會殺人,他膽膽顫顫地站起來,眼睛一時都不離開黑煞的身體,生怕黑煞再一次彈起來將他至之死地。
他現在要離開,要迅速離開這個凶險的地方,人確實比野獸更加可怕。傅小蛙退縮著,不敢轉頭,兩眼一直盯著黑煞,雙手握著匕首不停地哆嗦,他一回頭猛地就逃跑,沒命地跑,有多大力使多大力,人一生,會有多少次這樣死裡逃生的機會,沒多少,真的,或許在他前面有幾百個已經死掉。
他沒命地跑,在黑暗中,冬夜的樹木像鬼魅一樣陰森可怕,他的腳破了皮,他還在奔跑,他的手也劃出了血,他還在跑。
直到跑了一圈,他還是回到了黑煞的旁邊,他並不是不識路,而是又跑了回來。
傅小蛙喘著粗氣,膽膽顫顫地用腳尖碰了碰黑煞,沒有任何動靜,他放大了一點膽子,把手在黑煞的鼻子前探了探,還有喘息。
巡望四週一片漆黑,極度深寒,如果這人丟在這裡一個晚上,根本不用匕首,完全不可能活命。
傅小蛙壯大了膽兒,用那瘦小的身體把黑煞給背起來,搖搖晃晃地在過膝的雪地中穿行,四週一片漆黑,他不知摔了多少回,膝蓋和手已滿是傷口。
終於讓他找了一個巖洞,像在這樣的山嶺上找到一個巖洞談何容易,傅小蛙將黑煞拖進洞中,找了一些樹枝幹葉鋪好,將人放在上面。
他摸索出懷裡的一些草藥,其中不乏止血之藥,他用石頭搗爛搗爛,敷在黑煞傷口之上。
離去前,他用樹枝將洞口隱藏得很好,這才摸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