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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雙仙來,情如親 文 / 沫繁

    一灰一紫兩道仙霞落地一轉,登時顯化出兩個身披九se奇光的人影來。

    左邊是一高大挺拔的男子,此人身披灰麻布箭袖武生袍,外罩英雄大氅,腰懸青葫,手裡把玩著一柄八寸銀鞘短劍。看他面容俊逸出塵,頜下三縷美髯飄灑胸前,額前一對長眉垂到鬢邊,眼眸中有萬重金霞熠熠生輝,這男子只隨意的一站,便隱隱然有一股令人不自禁想退步避讓的威風煞氣散出。

    再看右邊站的那位女子,人生的嬌俏玲瓏,青絲如雲,面似皓月,眉目如畫,一襲得體的紫綢宮裝裹著身上,更襯得她腰身窈窕如柳,宛若是自《雲宮群仙圖》中走出來的瑤池。這女子身上無有一件金銀玉飾,只拿青竹簪子盤起髮髻,整個人好似一朵清水芙蓉,散發著寧靜慈和的母儀氣息,教人yu親近而不敢褻瀆。她俏生生的立在那男子身邊,這可正是英雄配佳人,好一對神仙眷侶,天作之合。

    這兩人的身形自玉符中顯化出來,那邊擺開天罡斗魄法陣的終南仙宗上清院七修,登時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個個化作木雕泥塑,瞠目結舌的愣在原地。在七修的眼中,霎時間全都露出難以置信的驚駭神色,尤其是站定天樞、天權、搖光三處陣眼的三位還丹九轉修士,此時已然滿臉煞白,身子微微顫抖,幾欲倒身膜拜。

    只有邵人傑茫茫然的望著玉符中顯化出來的兩道人影。雖然從這一對男女身上所展露的浩瀚氣勢來看,此二人定是一對絕世真修,道行說不定更在玄珠大修之上。而且那女子身上所穿的,亦正是終南仙宗女修長老的服飾,可邵人傑卻從來沒有在宗門盛會中見過這一男一女露面。

    俞和伸手摸了摸鼻子,對那一男一女笑道:「許久不見大哥大嫂,二位風采更勝往昔。」

    「更勝個狗屁!」

    就在八位終南修士目不轉睛的注視下,那高大男子的身形一閃,人就撲到了俞和的面前,他掄起胳膊,一巴掌扇在俞和的腦門上,把俞和打了個趔趄。

    這男子橫眉豎目的指著俞和罵道:「你小子還記得我這個大哥?三年,三年了!你三年都沒來看我們一眼,就知道在自個兒外面逍遙快活,可還懂得大哥大嫂時時牽掛你麼!」

    俞和一咧嘴,尷尬的笑了起來,他一邊連連搖動手掌,一邊挪步朝小院子裡退,口中分辯道:「大哥,你跟嫂子在終南山潛修,我這不是想著讓你們倆能多些時間清淨麼?我前幾年去看你們一回,鬧得你們倆忙裡忙外的半個多月不得閒,我這做弟弟的看在眼裡疼在心中,哪好意思有事沒事就去叨擾你們啊!」

    俞和腳底下溜開一步,那高大男子便緊緊的跟上一步,這幻化出來的人影雖只是元神法身,可那臉上的憤怒表情卻與生人無異。俞和一邊躲,一邊偷偷朝那女子投去求饒的眼神,起初那女子也是佯裝慍怒,但看俞和被逼得四處遊走,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便猶如滿山鮮花齊放,連那月光星芒都似乎明朗了許多。

    俞和看那女子展顏一笑,登時彷彿望見了救命稻草,他三步做兩步衝到那女子身邊,忙不迭作揖討饒道:「大嫂,好大嫂,你快幫弟弟拉住大哥。」

    女子星眸一轉,看了看那邊呆若木雞的上清院七修,伸出纖纖素手朝那男子一招,柔聲喚道:「長鈞,別逗他了。邊兒上可還有不少外人看著笑話呢!」

    「真兒,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在逗他麼?」那高大男子怒氣沖沖道,「這小子,一走就是數年渺無音訊,在這幾年裡,真兒你都不知道為他擔心過多少次!我算看錯他了,這小子就是個能惹得別人徒自掛念的紈褲禍害,俗話說長兄為父,我這做大哥的,今日非要好好賞他一頓家法不可!」

    俞和一聽,抱頭鑽到了那女子身後,蹲在地上不起來。這男人拿金芒四射的眼神往八個終南修士身上掃了一轉,沉聲喝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你們是哪座道院的門下?你家掌院老兒沒教過你們禮數麼?」

    高大男子這一聲叱罵,登時令上清院七修如夢方醒。那鬚髮皆白的老道士身子一震,額頭顯出冷汗,連忙帶著六位師弟整理衣袍,規規矩矩的站成兩排,朝這一男一女躬身拜禮道:「上清院弟子張山、陳化靈、宋遠等拜見祖師上仙!」

    邵人傑站在上清院七修身後,他看到師尊師叔等人躬身施禮,便也有學有樣的一揖到底。可站在他左前邊的終南修士忽然彈指射出一道罡勁,朝他膝彎裡重重一撞,邵人傑吃痛,便再站立不住,「噗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緊接著站在他右前邊的終南修士側轉回身,探手兜住了邵人傑的後腦勺,將他的腦門子硬生生按在了地面上。

    「咚」的一聲亮響,邵人傑被砸得七葷八素,他不明究竟,掙扎著抬起頭來,可就看站在最前面那鬚髮皆白的老道人猛轉回頭,拿冷冰冰的眼神對邵人傑一望,厲聲喝道:「逆徒,還不快對祖師上仙叩頭!」

    老道人話音才落,那按住邵人傑後腦勺的終南修士屈指扣住了他的髮髻,不由分說的,摜著邵人傑重重的叩頭三響。

    可憐這位終南仙宗上清院的天之驕子,那張俊美的臉上沾滿了泥灰,額前皮開肉綻,鼻孔中鮮血長流。

    邵人傑手撐地面,咬牙抬頭,臉上佈滿了戾氣,他那對驕傲的眼眶中,已然有些發紅。

    「不肖逆徒,你給為師老實一點!」老道人一縷傳音,如炸雷般在邵人傑耳邊響起,「你當這來的兩人是誰?他們便是數年前回歸門的柳真子上仙和長鈞子上仙,柳真上仙是我終南仙宗第四十九代的首席真傳弟子,如今已證得天仙道果,連掌門大尊和終南十二太上長老都要向他們早晚請安。今日你若再胡鬧惹事,被他們兩位看在眼裡,我與你六位師叔全都得去思過崖面壁百年,就算掌院大師兄親臨,他都不敢講半個字保你!」

    「四十九代的首席真傳弟子?天仙道果?」邵人傑一聽,三魂七魄都驚得飛散了一半。

    他猛然回想起數年前一次上清院群修夜宴,當時掌院師伯似乎心情極佳,素來拘謹的他居然喝了個酩酊大醉。酒後口無遮攔時,掌院師伯不慎說出了令他心情大好的因由。原來從終南仙宗上長老院傳出了一樁驚世秘聞,說是有兩位在外隱修萬年的祖師高手突然回歸了終南山門,以這兩人的道行,幾乎已是世間無人能敵,有了他們坐鎮終南山,九州第一大道門之名必是終南仙宗的囊中之物。只要兩位祖師高手不心血來潮飛昇天關,就算齊聚天下魔道巨掣前來攻山,也管保是教他們有來無回。

    當時上清院的掌院真人酒後失言,將這樁秘辛給抖了出去,終南仙宗的掌門大尊得知後勃然大怒,當眾責打了上清院掌院三百金龍杖,外加面壁思過三年。可在上清院掌院受罰之前,這件事情已然被弟子們口口相傳,轟動了整個終南仙宗。

    兩位祖師高手回歸山門之後,深居於終南禁地太虛地肺靈穴中,從未在全宗弟子面前顯身。只有掌院師伯一輩的高手,曾有幸聆聽其中柳真子祖師開壇講上清仙法真解,並且一睹仙顏,而邵人傑身為一介低輩弟子,卻是從未有緣見過兩位祖師上仙的真容。

    不過自打終南仙宗的弟子們知道了山門中有兩位絕世高人坐鎮之後,那心氣都漸漸的拔高了起來,在外斬妖除魔也是無所畏懼。常有人笑說,就算是一頭誤撞進了萬古魔窟,只消一道火急信符發回宗門,說不定會有祖師上仙攜終南山三大先天至寶裂空而來,翻手之間天崩地裂群魔伏誅,那是何等的威風快意?

    久而久之,終南弟子們心裡這份無所畏懼的底氣,看在別派修士的眼裡,就慢慢變成了一種目中無人的態度。而邵人傑的那股子驕橫氣,自然亦是來源於自家宗門鼎盛,既有睥睨天下的祖師上仙,又有三大先天至寶鎮壓氣運,有如此大靠山可倚,他腰板豈能不硬,眼光怎能不高,脾氣焉能不大?

    但在場的八位終南修士,誰都沒有料到,自家宗門引以為傲的上仙祖師,就這麼被一個青袍邋遢少年拿一片小小的玉符招來了當場,而且來的還不是傳音,竟是兩道元神法相。

    更可怕的,是這青袍少年居然既不跪拜也不行禮,直衝著兩位祖師上仙叫「大哥大嫂」,而且那長鈞子上仙還興致勃勃的與這少年打鬧了起來,看他們三人的樣子,這就是貨真價實的一家人。

    上清院七修人人衣衫汗濕,如果這青袍少年真是長鈞子上仙和柳真子上仙的弟弟,那他又是多大的年紀?而他的修為又是何等高深?方才「叩命顯神靈符」化出的還丹五轉之相,又是怎麼一回事?

    就像邵人傑因為被俞和打落了顏面而遷怒司馬晨,上清院七修此時在心裡,也把邵人傑給翻來覆去的咒罵了無數遍。這邵人傑來是上清院七修眼中的一顆明珠寶貝,可此時再看來,他徹頭徹尾就是個惹禍不嫌大的害人精!

    俞和看著那邊面無人色的上清院七修,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他早就知道長鈞子和柳真仙子去了終南仙宗,前幾年俞和還去終南山探望過他們兩口子。長鈞子世上早已沒了親人朋友,柳真仙子也剩下一個物是人非的師門,兩人相依為命,就都把俞和當成了唯一交心的好友。長鈞子喝到大醉之後,非要拉著俞和與他八拜結交,俞和自然拗不過他,於是當下就朝天焚香,拉著柳真仙子一起喝了血酒。三人的歲數差了萬多年,可俞和卻管長鈞子叫一聲大哥,叫柳真仙子一聲大嫂。

    一場結拜之後,長鈞子與柳真仙子對俞和更是親近,真讓俞和感覺到了一股血濃於水的親情。他來說在終南山小住三天,可長鈞子強留俞和住了半個月之久。在這半個月裡,兩口子可真是煞費苦心的招待著俞和,喝的酒無一不是五百年份以上的陳釀靈酒,煮的茶儘是九州絕巔仙品,連下酒的菜,也都是終南山上的靈果靈禽。柳真仙子認為自家人飯食不能假手他人,於是樣樣菜餚點心全是她親力親為的烹製,結果堂堂一位國色天香的絕代女仙,卻成了個滿身油污的廚娘。而最離譜的,是柳真仙子居然搬來了終南仙宗的一件上古仙器寶鼎,可如此重寶竟只是用來烹煮菜餚。那做出來的菜式,一道道仙霞繚繞,一片片寶光流溢,俞和得小心翼翼的運轉真元護住筷子,才能把菜夾得起來,且不說滋味如何鮮美絕倫,那一頓飯吃完,俞和得立即閉關運功,才能將肚腸裡滿脹的磅礡靈氣煉化。

    半個月之後,當俞和「逃」出終南山時,他整個人都胖了一圈兒。皮膜下面靈光四溢,活像是個剛從泥土裡跳出來的人參娃娃。

    之後俞和就沒再敢去終南山了,一來是他怕又惹得大哥大嫂辛勞,二來這番以天地奇珍填塞,以俞和的那點兒道行委實吃不消。

    他雖是一片好心,但卻沒有體味到長鈞子與柳真仙子的心情。兩人對俞和那真是視為親兄弟一般,俞和沒了音訊,柳真仙子就會時不時的念叨一番,還會偷偷借玉符為憑,游出神念去看看俞和的近況。而長鈞子雖然總是大罵俞和忘了兄嫂,但每每尋到一罈子好酒,就會捨不得暢飲,只淺嘗幾口,便重又封存起來,說是要留給自家兄弟相聚時再喝個痛快。

    都說「大道無情」,可既然修道的是人,便總有情義難斷。長鈞子與柳真仙子就是寄情成道,對俞和這個成全他倆的恩人也是真心結交,當恩情變作親情,更是有了百般牽掛。

    柳真仙子看了看上清院七修,淡淡的道:「我記得你們幾人來聽過我,且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了。」

    長鈞子一閃身,站回了柳真仙子身邊,俞和急忙傳音過去,叮囑他倆莫要講出他的真名來。長鈞子一瞪眼,作勢又要揮巴掌,可俞和咧嘴一笑,嘻嘻哈哈的躲遠了。

    那上清院七修聽到柳真仙子發問,人人都不敢做聲。為首的老道士躊躇了好半晌,最後一咬牙,心想錯也錯不在我們七人身上,一切都是邵人傑這劣徒惹出來的禍事。自己幾人也是時運太背,難得出門走一遭,撞上個其貌不揚修為平平的青袍少年,卻是想不到會是這麼一個天大的煞星祖宗。如今事已至此,也再沒旁的周旋,老道士深知這時自己開口講話,萬萬不可再逞口舌之利去搬弄是非,只能把事情原原的和盤托出,心裡燒高香盼著青袍少年不會跳出來抹把黑,再盼著兩位祖師上仙能明辨是非,去拿那司馬家的外門弟子和邵人傑開刀,千萬莫要牽罪於自己師兄弟七人,那就是萬萬幸。

    於是打定主意,老道士深吸口氣寧定心神,躬身上前半步,小心翼翼的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好在他們出山之前,也曾細細盤問過那邵人傑,故而此時講出,倒也沒有多少偏頗。來這事起因也是在司馬晨,再加上邵人傑傲慢慣了的性子,才惹得俞和出手幫了杜半山一把,給了邵人傑當頭一棒,邵人傑含恨而去,自然哀求門中師長下山,替他出頭。

    老道士講完了前情,恭聲辯解道:「祖師明鑒,弟子等實不知這位先生的真實身份,先前劣徒回來搬弄是非,說有人口口聲聲污蔑我終南仙宗寶術『太乙金光十八禁』徒有虛名,我師兄弟七人這才出山來此,想看看這人是何來頭。若真是一位前輩高人,那就向人家誠心賠罪道歉,回山之後再好生調教劣徒;但若是魔道修士,或者是其他yu與我終南仙宗作對之人,那自然是要將此人擒下,以保全我終南仙宗的顏面。」

    老道士對長鈞子和柳真仙子說完,又朝俞和作了一揖道:「這位先生,老道等人確實是向你出手,想將你擒回終南山,但在方纔那般情形之下,如此施為也是情有可原。試想若先生是我終南仙宗的弟子,聽說有人將我鎮門無上寶術斥為虛有其表,只怕先生也會心中不快,設法先將此人擒下,再押回山門交於師長細細盤問究竟。我們師兄弟七人皆成道於終南山,師門深恩如淵似海,在外行走自然要盡力回護宗門的顏面,還盼先生念在我等只是一心為了終南仙宗著想,且又不知先生身份,一時糊塗衝撞了尊駕,還請恕罪。」

    老道士人老成精,把話講得當真是極為漂亮。

    他說得婉轉謙卑,但那意思很明白:上清院七修之所以會對俞和出手,全是因為邵人傑回去傳話,指俞和說了「太乙金光十八禁」虛有其表,於是他們覺得自家宗門大大失了面子,心中氣憤不過,就出山來挽回顏面。

    若俞和真說了這話,那老道士他們找上門來乃是人之常情,做的是身為終南弟子的份,無論是俞和還是柳真仙子,稍講些道理的人都不好怪罪什麼。而若俞和根沒說過這話,那麼邵人傑就坐實了誣陷俞和的罪名,上清院七修被邵人傑言語蠱惑來此擒拿俞和,也是不明真相,錯全在邵人傑的身上,與他們上清院七修無關。

    再一來,老道士把「終南仙宗的顏面」這重大義搬了出來,也是暗暗將了柳真仙子一軍。無論如何,柳真仙子都是終南仙宗的弟子,回護宗門顏面那是每個終南弟子應盡的份,俞和既然與柳真仙子淵源極深,那麼他也不可能為難自家大嫂,讓柳真仙子不管山門顏面大事,只顧幫親護短。

    如此一番話說,老道士為上清院七修開脫得乾乾淨淨,但邵人傑聽完老道士的這番話,知道自己成了罪魁禍首,今日定然難逃劫數。他臉上蒼白如紙,鼻血混著涕水直流,渾身脫力的癱軟在了地上,一對眸子中光彩盡失,滿是絕望。

    柳真仙子渾不當一回事的笑了笑,問俞和道:「你心中對他們可有怨恨?」

    俞和無所謂的一聳肩:「我跟他們遠ri無怨近日無仇的,哪來什麼怨恨?只是他們吵得我睡不成覺,好生惹人不喜。」

    柳真仙子莞爾一笑,眼神轉向長鈞子。長鈞子皺了皺眉,厭煩的一揮手道:「那就沒什麼事情了,還不快滾回山門壁面思過去?再來打擾我們兄弟相聚,座將你們切了下酒!」

    上清院七修聞言狂喜,他們不敢多說,匆匆作揖一拜,抄住地上的邵人傑,轉身就要逃回山門。

    可七修剛剛架起雲頭,忽聽長鈞子又冷冷的說道:「那什麼司馬家的小子,既然他還要在家裡爭權奪勢,那麼塵緣難斷就不要再修什麼道了!還有這個白袍的小子,哪一點像個修道人的模樣?一雙眼睛長在腦門子上,將來腳底下有條小陰溝都會栽下去的!你們看著辦吧,莫要給終南山寵出個禍害來。」

    上清院七修渾身一震,急忙又躬身拜領法旨。那鬚髮皆白的老道人眼珠一轉,身化一道霞光破空而去,十來息之後轉回,將一方玉牌呈給了長鈞子。

    那三寸長的玉牌中,有一縷黃色的煙霧如小蛇般蜿蜒游動,老道士恭聲道:「此乃是那司馬家次子的靈根,弟子攝了出來,盼祖師留給有德有緣之人。」

    長鈞子拈起玉符,翻眼沉聲道:「你們還不走?」

    「弟子拜退!」老道士急轉身縱上雲頭。驚魂未定的上清院七修,人人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倉惶御風而去。

    長鈞子嘿嘿一笑,望著俞和道:「擾耳的蒼蠅蚊子都走乾淨了,這會子清淨了吧。是不是輪到哥哥我來跟你算一算賬了?說不得今日你還是得到終南山上走一遭!」

    眼看長鈞子飛身撲來,俞和又躲到了柳真仙子身後,他口中呼道:「大哥饒命,大嫂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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