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博山寒喚著樂正雪千的名字,回想起了與樂正雪千一起抓蛐蛐---「喂,你到底識不識貨啊?叫你抓蛐蛐,你幹嘛弄一隻蝗蟲來啊?」樂正雪千看著博山寒,眼裡雖然帶著些不滿卻是水靈而純潔的。
「蝗蟲?」博山寒也泛出天真純潔的光,認真看了一下自己竹簍裡的,再看看雪千竹簍裡的,「果然長得不一樣啊!」
「哎,真是笨死了!我帶你去抓吧!」樂正雪千嫌棄的嘟起嘴,然後拉起博山寒的手。博山寒看著被樂正雪千拉著的手,感覺有無限的溫暖和關懷。兩個人跑到書院草叢中,在草叢中小心的尋找。突然一個蛐蛐跳了出來,樂正雪千大叫:「就是它,抓住它!」博山寒立馬撲上去,啪一巴掌把它打在手中央。樂正雪千兩手一垂,無奈的歎了口氣,小大人般搖著頭道:「孺子不可教也」丫。
博山寒想著,不知不覺笑了。宇文文堂仔細觀察博山寒的變化,未做聲,端了茶深飲了一口。
不一會兒,家丁回來了,身後並沒有跟著什麼人。博山寒收起了回憶,道:「怎麼?人呢?」家丁上前行了禮,道:「回王爺,府上說,黎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又去喝茶了!」
博山寒奇怪道:「又去喝茶?他怎麼」說著,手自然的錘了一下大腿。宇文文堂一直觀察博山寒的一舉一動,猶記得剛剛博山寒的口中蹦出的雪千,於是暗暗記在心裡,咗了口茶,幸災樂禍道:「看來黎公子一個人的興致也很好啊,那咱們找他去!」說著,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來要走。
博山寒也跟著起身,然後對家丁道:「還不去準備車馬?」
家丁應下,道:「是,王爺。」
宇文文堂卻喚住,道:「不用車,兩匹馬就行了!」家丁看了看博山寒,博山寒擺了擺手,家丁便又做了個揖下去了媲。
宇文文堂看著博山寒,捋了捋自己的耳發,然後大出一口氣,道:「今日可要花費好些時辰去尋黎公子了,十爺可有印象的地兒?」博山寒想了想,道:「我與他常去神月湖品茗,去幽樂山打獵,也去千源堂習文,曼棲園賞花,流芳齋下棋,對了,黎青非常喜歡去七星小築觀鳥,要不就從此處開始!」
宇文文堂笑了笑,不做聲,心想:這麼多地方,如果逐一找下來,豈不是找到天黑都不一定找得到。品茗,打獵,下棋可不都是要人相伴。那拋去這三個,還剩下千源堂,曼棲園和七星小築。這黎青看上去就不是好讀書的,自然不會去千源堂;曼棲園賞花?若是他為了昨晚的事在躲我,這些日子自然會帶著術姬;七星小築觀鳥?可樂正府上並不曾見一隻鳥獸。顯然黎青去的地方根本不是這些。我昨晚是不是做的過了?
宇文文堂想罷,問道:「十爺,每次黎公子不開心或者心煩的時候會想去什麼地方?」
博山寒想了想,道:「每次若是他不開心,他就會回去幽樂山,去那深溝裡的溪邊躺上一會兒。」說著,心裡咯登了一下:怎麼,黎青心煩嗎?難道是昨日我喝多了酒說了什麼胡話?
此時家丁來報,說馬匹都準備好了。宇文文堂提了一口氣兒,道:「行,就去那幽樂山的溪邊!」說完就大步朝前走。博山寒緩了一會兒,也跟著去了。
兩個人騎著馬,順著上山的路一路奔跑。博山寒心裡沒個數,擔心自己真的說了什麼胡話,於是駕著馬越騎越快。到了目的地,博山寒吁停馬,放眼縱觀,卻不見黎青的影子。
宇文文堂費了好大勁兒才趕上博山寒,停下馬,對著博山寒道:「十爺,這又不是賽馬,何苦跑那麼快呢!」博山寒聽著,不做聲,再次查找了一遍,確定沒有黎青的身影。宇文文堂見博山寒不理他,也就不計較,四處搜尋黎青的身影。奇怪的是,黎青根本不在這裡。
難道我猜錯了?當初他用計脫下衣衫,不是為了蒙騙博山寒而是為了搏得那女子一笑?如果真是這樣,昨晚可就人丟大了!那黎青真的上七星小築觀鳥了麼?
宇文文堂懷疑自己的判斷,一邊想著,一邊隱隱的吞了口口水。博山寒沒發現什麼,調轉了馬頭,揚鞭一喝「駕」,朝著小木屋去了。宇文文堂還沒緩過神,心裡又多了一層負累,「哎~」的不捨伴隨著博山寒的遠去。沒辦法,宇文文堂歇了口氣,也揚鞭跟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來到了小木屋,博山寒一躍下馬,一邊朝著屋裡喚道:「黎青!黎青!」一邊推門進去。宇文文堂隨後趕到,也一躍下馬,跟了進去,可兩個人把屋子翻了個底兒朝天,還是沒有人。
博山寒這心裡似乎放心了些,他轉向宇文文堂道:「看來黎青果真好興致,一個人去七星小築了,可不見得生誰的氣呢!還是我這個十哥瞭解他多一些!」
宇文文堂被這句話給噎住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話。宇文文堂想起昨夜自己對黎青說的那些話,心裡估摸著:若他真是個男子,豈不更小看了我,這下如何是好。
博山寒撇了一眼宇文文堂,道:「走吧,去七星小築準能找到他!」說著,冷笑一聲,還大大的歎了口氣,似乎這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宇文文堂卻不這麼輕鬆了,這心裡打著鼓,想著如何解釋昨夜的誤會呢!
出了門,博山寒和宇文文堂一前一後上了馬,然後朝著七星小築奔去。
樹梢上,家丁倒是悠閒的坐著,看著兩個人遠去的背影,諷刺的笑著自言自語道:「早知道今日,何必昨夜呢?七爺,您可是失算咯!不過,這黎青卻是心虛了,看來這裡面還真有些貓膩!」說著,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剛毅的臉上多出了一雙深邃的眼睛。這雙眼睛盯著博山寒和宇文文堂離開的路,又接著轉向另一個地方。家丁看著那個地方,嘴角浮出一絲笑意。接著,他飛下枝頭,朝著那地方去了。
家丁穿過一片樹林,再走過迂迴曲折的山間小道,輾轉來到了山頂。這裡是黎青的秘密基地,昨日博山寒帶著宇文文堂回來的時候,他來請過黎青回去。
家丁走到邊界駐足,喚黎青道:「少爺,少爺!」黎青回頭,一見又是那個家丁,心想,不會又是要我回去吧,這個瘟神,一來就不讓我安寧!
黎青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向家丁,道:「找我何事,若是老爺叫我回去,我可不會去,你就說沒找著!」
家丁笑著道:「不是的少爺,這次老爺沒讓我來找你,是我自己來的,今日一早,寒王爺就派人來請你了,都照你說的,說你去喝茶了,可是寒王爺不信,我這不擔心嘛!吶,我剛剛上山的時候,他帶著那個宣海的王爺都跑到小木屋去了。寒王爺好像很心急,說什麼怕你生氣呢!」
「怕我生氣?」難道昨晚的事十哥知道了,也不對,若是十哥知道了,肯定會一頓揍扁那該死的宇文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有聽到他們說什麼麼?」黎青想罷問道。
家丁道:「沒聽太多,不過看那宣海王爺的臉色好奇怪,一會兒喜一會兒憂的。哦對了,他們現在去七星小築了,寒王爺說,在那一定找得到你!」家丁說著,下意識的瞄了一眼黎青。
黎青淡笑,看了看家丁,心想:真想知道你是什麼人,這麼轉彎抹角就是來給我報信。看來我不僅得小心宇文那傢伙,還得小心你這傢伙!
想罷,笑著對家丁道:「我知道了,這就去七星小築!你,趕快回府裡去吧!」家丁應下,故作恭敬的走了。等家丁離開,黎青轉身,恰好看見水桶裡自己的倒影。
黎青伸手摸著自己的臉,默默的念道:這臉似乎越來越像女人了,說不定宇文文堂就是因為這樣才說那些話的。若果真如那家丁說的或喜或憂,那他就是在試探我。當年神月湖一事,想來他也猜出了七八分,這次所謂的民間選妃,說不定就是衝著我來的。真是這樣的話,要怎麼躲過?
黎青收回手,未及收拾,就上馬,朝著七星小築去了。黎青騎馬一路奔跑,在轉向七星小築的地方突然改了方向,朝著樂正紹青在幽樂鎮上的藥鋪去了。
到了藥鋪,黎青下馬,藥鋪的小童見是黎青,自然的跑過來迎道:「少爺,可是好久不見您來了!那善月姑娘可好著呢!」說著,投給黎青一個機靈的眼光。
黎青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這小童第一天就認為這善月將會是他未來的第二少夫人,所以才這麼上心的照顧著。可在黎青看來,這是一層負擔,自己是個女人,就算善月再美,再怎麼喜歡自己,也不能斷送了她的幸福,再說善月還不知道自己是女子。
黎青只笑了笑,接著將馬扔給了小童,進入藥鋪,朝後殿去了。黎青繞過院子,穿過幾條小路,來到了煎藥的廚房。善月一手拿著扇子煽火,一手打開蓋子看看藥,因為背對著黎青,因此還不知道有人進來了。
此時,去完七星小築的宇文文堂和博山寒又調轉了馬頭,朝著神月湖奔去。這去神月湖的路正要經過樂正紹青的那間藥鋪。
博山寒帶著宇文文堂又一陣狂奔,只是在大街上,不如在山野中那麼狂野。兩個人一晃,匆匆而過。但博山寒總覺得樂正紹青那藥鋪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細想一下,門前的那匹馬,不是黎青的麼?這便立刻調了方向,倒回去。宇文文堂雖說有點兒迷糊,也跟著調了方向。
博山寒道藥鋪門前,跳下馬,小童迎道:「寒王爺好,今兒是什麼日子,怎麼都來了!」
博山寒道:「你家少爺也來了?」
小童道:「是啊,剛剛從七星小築那邊來呢,一來就去後殿看善月姑娘了!」博山寒聽罷,理解的笑了。
這善月他是見過,第一次還被嚇得魂兒都飛了。宇文文堂也下了馬,來到博山寒身邊問:「怎麼了?突然調了方向,難道黎青來藥鋪了?」
博山寒道:「是啊,來看這裡的藥鋪西施!想一見麼,跟我來吧!」說著,將袖子一甩,雙手背在身後,哈哈笑著朝後殿去了。宇文文堂跟著,這下可真是覺得臉無處放了。兩個人走過些路,繞過院子,到了廚房,正見著讓人尷尬的一幕--善月面帶驚訝的盯著黎青,黎青壓在善月身上,吻著善月,而地上是一片狼藉。
原來善月被黎青一嚇,打壞了一個藥罐,自己去撿那碎片時又割到手,黎青上前去扶,卻沒想到一滑,將善月按在身下。黎青和善月都愣住了。善月自然是臉紅心跳,黎青卻是擔心善月撞到了自己的身體,被識穿了。就這樣兩人都竟不知道還要爬起來。也就在這時,小童也屁顛兒屁顛兒的顛兒了過來,一見黎青和善月,偷偷的笑了。博山寒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小童這才忍住了沒笑出聲。
好一會兒,博山寒「嗯哼」了一聲,黎青這才意識到,立馬爬了起來,接著紳士的將善月也扶起來,喚了小童,道:「帶善月去上點兒藥!」善月一驚,這次黎青沒有再叫她姐姐,而是叫了善月。小童來引路,善月握著受傷的手,低下頭笑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害羞的低下頭向博山寒和宇文文堂行萬福。
博山寒見善月已經走遠,便進了廚房,對黎青道:「好小子,都在尋找第二位夫人了!」黎青沒有做聲,斜眼瞄了宇文文堂。此時,宇文文堂的臉色可謂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