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許久未裝逼,偶爾換個文風,有點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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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滿天星斗垂懸天幕,月光照亮石階,黑色的影子拾級而上。
天祈的城市規劃建設很有講究,方圓百里,山環城區,住著日本超過六成的能人異士、妖魔怪異,自然不能隨著現代文明的那一套肆意開發。城區環繞的深山老林都最大限度地保持著原汁原味的天然靈韻,生態怡然,山清水秀,這幾百年來,也就只有一個棘手的刺頭敢將看上眼的山頭佔據挖空,埋伏了一打又一打的機甲戰車進去。
登此山向南遙望,可觀天祈全貌,燈火輝煌的現代都市也有光明無法照耀的陰影,遊蕩著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怪異依舊獨行。雖說這裡坐鎮著統御日本裡世界的天祈學院,但也不能說是絕對安全,因為在這小卻複雜的狹長國度中,天祈在裡世界從來都不是一家獨大。關西的陰陽師聯盟,京都的軍部,還有歷史悠久的伊勢神宮……它們在有心人的操縱、影響和利誘之下,經常會聯合在一起制衡天祈,維持著所謂的穩定與平衡。
相比之下,觀海相望的神州大地則是大大不同。稷下學宮自聖王開創,六藝教化宇內,立世四百載,天下將相半出其門,從來都是大明王朝的守望所在。如果說御京皇城是這個龐大帝國的首腦,那稷下學宮就是大明當之無愧的脊樑,四次科技革命,兩次世界大戰,五次蹈海遠征,大明雄踞宇內,每一次霸權穩固都是朝堂與稷下的通力合作,四百年煌煌,稷下道統已與大明正統無分彼此,聖運國運交相輝映,此等威風,天祈十數代傳承,根本無法可想。
「恐怕這樣的日本,才是紫氣東來閣的輔政們所樂見其成的。如果天祈能統合日本諸多雜亂力量,把持國家走向,恐怕轉眼之間,日本就要面臨海對面泰山壓頂的毀滅性威脅了,經濟圍剿都是輕的,就算是太平洋燭龍艦隊揮師西進,只要不把整個日本都打沉了,友邦們屁都不會多放半個。」龍神誠推了推眼鏡,隨即搖頭一笑,「我想這些做什麼——連自家的事都顧不齊全啊。」
軍國大事,與一介高中生毫無關係,在其位者謀其政,讓他出工出力,先把軍部和內閣廢掉,再把天皇寶座交出來。
他迎著夜風慢慢吐出一口濁氣,取出一個略顯粗重笨拙的通訊器。
心中有事就要找可以傾訴的人傾訴,以前的話,猩猩鍵算是半個,除此之外,一人也無。不過不久之前,他遇到了一個可以無話不談的……嗯,知己。
知己很快回應,給人一種她等候已久的錯覺,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但聽起來有種與眾不同的魅力,彷彿她天生正該如此,只是那聲音有著三分得意兩分戲謔,其餘才是高興:「哈,終於是你先忍不住了!」
御千代的聲音聽起來很歡快:「說說,相親的結果怎麼樣了?大姑娘是嚇得奪門而逃,還是在你的淫威之下瑟瑟發抖被迫應了?你該不會調教她了吧。」
龍神誠悶聲道:「都成了。」
「都沒成啊……噗!都成了!」那頭傳來御千代難以置信的訝聲,「等等,等等,等等……雖然這個結果確實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啦,但是……你被逆推了?」
龍神誠沉默了半秒鐘,還是老老實實將今天兩次相親過程講了,對御千代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他與她如同一人,又有了親密的關係,就算被笑話兩句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嘖嘖,如果是遠阪凜的話,這麼做還真沒什麼好奇怪的,柏崎星奈應該更潑辣一點的,果然還有一層窗戶紙沒通透呢……」御千代嘖嘖分析道,「真不賴啊,你。」
「別說風涼話。」龍神誠捏了捏眉心,苦笑道,「我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怕什麼,後-宮三千不是你們男人的夢想嗎?如果嫌太難聽,也可以打著讓所有人都幸福的旗號,男人嘛,我懂我懂,大可將管不住下面這種事情推到雄性繁衍後代的本能上。」御千代若無其事地吹著口哨,「你自己看著辦嘍。」
「你心裡分明不舒服……」
「胡說,你哪只眼看到了。」
龍神誠搖了搖頭:「天下美麗善良的女孩子就像雨後的春筍,採了一茬又一茬,哪裡能收得乾淨,如果圖的是身體上的歡愉,以我的生物技術,什麼造不出來……我所希求的,應該是能夠讓我心情平靜滿足的情感,凜的感情是真的,星奈的感情似乎也是真的,愛爾奎特的感情也是真的……」
「你自己的事情,問我幹什麼,覺得可以就去做,人生短短幾十年,世事變幻,難盡人意,應該早早及時行樂吧。」御千代輕聲一歎。
龍神誠聽出她話中有異,皺眉道:「怎麼了?」
御千代坦然相告:「這些日子總覺得心緒不寧,竟然有種死期將至的感覺,可惜無論是天機算還是占星術,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也命令聖堂檔案館的靈能大師們直接透視時光之河,卻也只看到風平浪靜……」
她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罷了,事在人為,盡力就好。」
誠想要出言安慰,卻不知說些什麼好,他沉默了幾秒鐘,只是輕輕地吐出幾個字:「放心,有我呢。」
御千代輕笑了一聲:「聽起來不太可靠啊。」
「比你可靠就行。」
通訊草草結束。
龍神誠將雙手插回兜中,面無表情地凝視著燈火通明的天祈。
也許是御千代略微不安的預感,他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這十七載的人生。蟲群之心,鋼鐵洪流,血族之翼……還有感念他的恩惠、仰慕他的力量、從於他的利誘,被他親手聚集在一起的大小勢力與個體,這一切匯聚成一股新的力量,桀驁但年輕的龍神勢力,以他為核心組成的朝氣蓬勃的新力量……如果他突然夭折,他一直經營著的、守護著的、珍視著的東西,能夠繼續地存在下去嗎?
「卡奧斯。」他低聲說道,「我若死了,鍵扛得起我留下的東西嗎?」
之前位列死徒二十七祖、綽號為「教授」的黑桃k澀聲道:「不能。鍵殿下踏入武神境不久,武道修為未臻化境,況且,想扛起主君留下的東西,單純的武力是不行的。」
鍵不行,比起他的兄長,他欠缺了很致命的東西。
龍神誠慢慢點了點頭。
若有所思。
然後,深沉的智者形象轟然破碎。
他苦笑了一聲:「相親的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