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順利,非常不順利。
之前取得的情報壓倒性的不足呢。雖然以天祈高中為中心的天祈市是怪異和非自然的樂園,但她確實沒有料到這個城市居然這樣得有秩序……異世界的魔王和聖劍使在超市裡努力地爭搶著半價便當,掌握著之力的強者居然甘心作為女僕而來回奔波,就算去散發著陰森與寒冷的街道的死角,看到的也不是群聚的不良遊蕩者,而是一本正經趴在地上繪製煉成魔法陣的煉金師,就算是與青梅竹馬一起回家的一臉單純的眼鏡高中生,背後都暗中跟隨著一群神色不善的猙獰妖物保鏢……
就連好心上來問長問短的紅毛高中生,體內都迴響著澎湃的劍之本質,擦肩而過的和服少女,身上也交織著讓人膽寒的死之波動,時崎狂三看著來來熱鬧的城市夜景,來往不絕的人流中混雜著或強或弱的能力者,每個人好像都在用陰冷的目光打量著她,嘲笑著她的不自量力,又好像所有人都無視她,將她當成了一個拙劣的小丑……
她想起了龍神誠最後對她說的話,還有那個男人最後的眼神。非常討厭的感覺,那個男人以無所不知的口吻和姿態向她宣講了一些話,如今,那些莫名奇妙的說明一一實現,她心中不滿的情緒卻不斷上升,一種不必要的對抗情緒慢慢從心中出現。
……看著吧,我一定會獵取到獵物的,而且要讓你抓不到證據,不光如此,我更會找到你的弱點,然後將你玩弄於鼓掌之中的,非要把你那故作姿態的蠢模樣好好修整一下!
重整心態的少女摸了摸小腹,將目光投向了一家正在營業的小店,裝潢似乎是古希臘的風格店,連名字都叫「奧林匹斯之鏈」,就在這裡找一找吧,獵物的目標。
狂三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調整好了略微狼狽的姿態,輕鬆地邁步而入。
一進門,一股高昂的喧鬧聲就撲面而來,她微微地皺了皺眉,看向了噪聲的發源地。
四個中年大叔喝得正酣,其中兩人尤其吵鬧。
一個金毛,一個黑毛,一個白毛,還有一個天然卷……四個貌似人模狗樣的大叔級人物坐在飯館的一角,喝得滿臉通紅,吆五喝六,一看就酗酒過度。積累著工作壓力的社會人士罷了,可悲的男人,只能躲在這種小地方,趁著酒勁發洩著不滿,工作時還要裝孫子呢——真是的,為不去夜總會呢?去那種地方才能抒發真正的壓力吧。
狂三微微地舔了舔嘴唇,這樣的人群也是進補的好選擇。這些被社會壓力逼得苦悶的人也是心中懷著不少惡的存在,至少稍微一引誘,平時積壓的壓力就會變成非常美味的罪惡之華,而收割這樣的生命,一定很讓人愉悅吧……
她在服務生的指引下選了一個靠近的位置,隨意點了幾道菜,就仔細傾聽著他們的對話。
「當我還是白夜叉的時候……用的是最鋒利的名刀,喝的是最烈的美酒,玩的是最帶勁的,看的是阪田武藝賬,做武士之魂永不消逝的修羅……」天然卷的死魚眼狠狠地灌了一杯酒,然後哭號一般地大聲嚷道,「現在呢!玩拖鞋!吃甜食!喝草莓牛奶!看《少年jump》,當死魚眼老師!還要被一個小十幾歲的小混蛋盤剝!」
「……阿銀,你醉了。」黑髮的男人看了天然卷一眼,將旁邊的一盒草莓牛奶遞給他。
「說得也是啊……」銀髮的紅衣男也長吁短歎,「想當年我做惡魔獵人的時候,拆房子,踢場子,砸館子,每年都要跟大哥聚一次會,每一次都要互相捅幾刀,也曾經坐在惡魔的屍山上啃雞腿,也曾經踩著魅魔的腦袋喝烈酒,最喜歡做的事情是捉住兩個惡魔讓他們玩俄羅斯大轉盤,唯一的興趣就是把惡魔的腦袋用他們的武器釘起來做惡魔標本……可是現在呢,喝啤酒,吃披薩,暴食草莓聖代,開酒吧,偶爾當當私家偵探……」
「人總會變的。」最後的金髮大叔一臉憂鬱道,「不過這樣也挺好……雖然沒有一把小刀戰翻暴君的刺激戰鬥,也沒有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的三光居士,但是我總算不用每次都捲到危險的境地了……聖地亞哥公司,真不是好地方啊。」
「喂喂,我跟你們三個出來可不是為了聽你們懷念當年……」
「住口啦該死的人生贏家!抱著你的艾琳一起爆炸吧混蛋!該死的現充!」天然卷突然激動地怒罵了出來,「隼龍!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居然敢背叛我們!快爆炸吧!」
「……就算你這麼說,阿銀,你也是時候結婚了吧。」黑髮的男子微微一笑,「等到你真正懂得承擔起一個屬於你和你在意的那個人的未來時,男兒的人生才開始變得真正有意義。」
「好噁心!好噁心!你這個愚蠢的家庭婦男!你現在還握得住真龍劍嗎!只會拿菜刀了吧!都退化成草食男了還開古董店啊!乾脆去吃軟飯好啦!」天然卷嚷嚷道,「可惡啊!為你也好但丁也好都可以開店!里昂也去當了臭條?子,我卻要去當老師啊!當老師也就罷了,還沒有女學生對我表達仰慕之情,就被一個臭小子盯上了!」
……這些人說的是真的嗎?有之前的前車之鑒,時崎狂三有些不敢輕舉妄動。不過……雖然他們說得好像是煞有介事,但是看他們的廢柴模樣,又像是在吹牛,尤其是那個「阿銀」,哪有一點白夜叉的樣子,簡直就是喝甲醛長大的重度糖尿病患者,但丁像是夜總會裡的頭牌年上牛郎,里昂倒像是真條?子,但絕對是不得志的那種,最後這個隼龍……長得倒是很帥,喂,這麼帥的人可能是忍者啊!
這時候,剛好一臉微笑的服務生端上了餐點,時崎狂三連忙拉住了這位銘牌上寫著「魔鈴」的美少女,一臉困擾地指了指四大大叔那一桌那個……那群叔叔……」
「啊啊,別理他們,喝醉了就會亂說,都是吹牛的。」名叫魔鈴的服務生露出了見怪不怪的神色,「真有這麼厲害,至於每次想要賒賬都要被我們老闆吊在後堂一晚上嗎?如果這四位大叔真有他們吹得這麼厲害,那麼一次輕易制服他們四個的老闆就是戰神了!」
「哦……」狂三似懂非懂地點頭,心中的疑慮慢慢消去,少女的心再次蠢蠢欲動起來,然而她卻忘記了一件事情——被這家飯館的老闆以一敵四並制服並不能說明他們四個在吹牛,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性的……
第十六章狂三歷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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