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祥三日前之夢境}
「好燙,渾身好燙……」
咳啊……崩!夢中人一掌把木桌拍得四零八落,燒好的魚也跌在地上。
「吃魚……吃魚……」腦海裡彷彿有個清明的聲音呼喚著,呼喚夢中人自我拯救。
夢中人疼痛到無法思考,只能憑本能,就好似在他做這件事之前,已經有無數個自己做過同樣的事——吃掉這條白金相間的魚。
古有陳勝魚腹藏書,今日魚腹莫非有靈丹妙藥?
當夢中人將之完全吞食後,腦子嗡嗡作響,其喉嚨彷彿被堅硬的物體卡住,口不能言;整個身子忽冷忽熱,又恍若有奇妙的兩股氣息在與蠍毒作鬥爭,攪得他胃海翻騰,脹痛不止……最終,他不由得滾入床底,就此失去意識。
{景祥七日前之夢境}
道童突然七竅流血而亡……隨後,在他的太陽穴處鑽出一條彩色蜈蚣。隨後,夢中人猝不及防地被蜈蚣狠狠地咬了一口……然而夢中人卻笑了,很突兀地咧著嘴笑。
不知何時,咬了夢中人一口的那條蜈蚣無比得瑟,飛快地鑽入草叢。可是好景不長——不出五米,草叢裡忽地燃起黑火,冒起紫煙。蜈蚣燒得連灰都不剩。
{景祥九日前之夢境}
夢中的男子輕捏看不清顏面之女子的腮,把自己的手腕放在女子嘴巴的正上方,他拳頭緊握,不顧性命地放血,他只想此刻——越多越好……
{景祥十日前之夢境}
夢中的男子將打來的水盆輕輕地放在地上,他彎下腰用棉布手巾蘸著水。
女子雖然看不清相貌,但卻能感覺到她臉色極其蒼白,唇色很淡,緊閉著雙眼,額頭上不斷有細密的汗珠出現。
「雪月,一定要挺過來,我相信你可以!」夢中的男子悄聲說著,似是自言自語,又似耳語風吟;同時,他抬起被稱為『雪月』的女子的胳臂,溫柔地為她擦拭,從蔥指到腋下,似是想讓每一寸肌膚都滋潤到清涼的山泉……女子在發著高燒,這絕對不是風寒,而是烈毒攻心的緣故。
「雪月,涼嗎?如果感覺到冷的話,你就動一動眼皮,或者……眨一眨眼睛也可以啊……你的眼睛會說話,以前就是!」男子擰乾水滴,將手巾平平地搭在「雪月」的額頭上。他的眉頭還是如同深鎖的烏雲般皺到化不開,因為他已經重複了幾千遍,卻依然……不奏效。
教主已經把了脈……然而卻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喚醒她。
「雪月,以前我就很喜歡看你的眼睛……那時候,你的眼睛裡好像有著股仙靈之氣,每次只要我一看到她們,整個鎮子就仿若開滿了鮮花……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呢……還有啊,妳喜歡什麼顏色的衣服呢?我在教內做差事的時候攢了些私房錢,呵呵,我一直想給你買一個像你姑姑頭上的那條銀釵,像白雪、像皓月……但是錢還不夠吧……那我就退而求其次吧,衣服,不能老是白色的呀……綠色?唔,不適合你;紅色?太鮮艷了吧……」男子靜靜地趴在女子的床頭,就那樣傻傻地看著,兩手托著腮,看著她那張溫柔而恬靜的臉龐,盼著她——「雪月,快醒來吧……我有好多要問的啊……雪月,求你了雪月!!」
好不容易才相見……
不要這樣就別離呀!!
「雪月,你說,鎮上就剩我們倆了,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你真的離我而去,其實,這個決心我早就下過了……我也不會苟活。但在那之前,我一定會幫你報仇!!」
悔於何時,男子自責不應該輸血……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血毒性有多大,雪月,能否熬得住?
曾幾何時,男子的鼻子已經紅透,酸溜溜的,好難過。
不知何時,一滴晶瑩的淚珠如墜樓人般從男子的側臉滴落。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阿三……別哭啊……你現在這麼美,哭了,就不好看了……」仿若沉眠了千年萬年的聲音,此刻悄然響起。
{密室,此時}
濺在景祥臉上的血滴很快便蒸發不見,此時此刻的他,渾身猶如沸騰的開水,不停地冒著「水蒸氣」;而這一幕的開端始於景祥眼角的一滴淚。
「啊!」在這時,櫻井夕的慘叫將他拉回現實——景祥急忙轉身,順勢抽出天殄,讓夕遠離毒公子。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進行地飛快,或許是身體已然部分適應「刺激」,現在的他比起正常人能多發揮出百分之十的潛能。
奇怪的是,當他摸到天殄的那一瞬間,一陣莫名的心悸催動景祥心跳速率的加快。可是他沒有時間多想,果斷地用天殄的鋒刃劃破手腕,讓靜脈的血如涓涓流水般流出體外。
隨之他效仿夢中人輕捏櫻井夕的腮部,把自己的手腕放在她嘴巴的正上方,拳頭緊握,也是在不顧性命地放血,越多越好……
神跡出現了!本來櫻井夕那可以入選美少女天團的清麗面容已然被毀的差不多只能看出眼角那顆代表性的淚痣。然而在接受了景祥的血液後,櫻井夕的臉色越來越紅潤,是健康的紅,而非病態。此外,之前幾乎被毀容的相貌也在漸漸恢復,似乎還有美容的功效!
目睹了短暫時間所發生的這一切的毒公子商欣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怎麼做到的?!中了……我的……毒……卻——完全沒事!?」他從來不相信奇跡,也不相信所謂的起死回生。然而這一次的救助卻顛覆了他已知的世界,顛覆了他的人生!
商欣撤回了無相閻羅,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景祥在那裡施救,他的大腦暫時失去了思考機能——他需要景祥為他解釋這神奇的一切。
整個緊急救治的過程不過才兩分鐘,在景祥、商欣看來,卻仿若過了一個世紀。當然,影響他們對時間感知的重要原因各有不同,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倆都產生了時空錯覺。
景祥在輸血時一直在聯想,他想到到不久前景陌給自己輸血的情形。正是有這件事發生,他才不禁皺眉。因為他在懷疑——夢中人所稱的「雪月」是不是景陌。不然,這種方法為何景陌也用?
其實景祥這次根本就是歪想,不過正所謂「關心則亂」,可以理解。最能證明這一點猜想錯誤的就是:景陌輸血是在小蘿莉戴安娜的指導和監護下進行的,而這讓她放心的「首例」也絕不是景祥所以為的那樣,而是其師傅給某將軍的女兒輸血這一事。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充滿了秘密。或許,在歷史發展的過程當中,後人已經遺失了大部分真相。亦或許,這個世界還有另外一種方式去解釋……但至少,景祥現在不清楚!
不光景祥不能理解,悠悠轉醒的櫻井夕也不能,至於商欣,則更是出現了認知危機。
儘管有夕幫忙包紮,也改變不了景祥的左臂在接下來的「關卡」中基本上廢了這個事實——左肩砍傷、運動拉傷、拔劍扯傷、「割脈」毀傷……
「我似乎做了不得了的夢啊……」景祥喃喃自語。夕跪坐在一旁,靜靜地聆聽。商欣也被景祥吸引了注意力。
「我的身體……似乎可以解毒……而且……是以毒攻毒!」說到這裡,景祥抬頭看了一眼商欣。商欣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這就好比他在白天所做的工作——中和毒性食材的毒素。
景祥見商欣能夠理解,他便繼續說了下去:「我在幾個月前都會因食物中毒而腹瀉,如今卻能夠無視你的毒素,我想這恐怕和我最近的經歷有關。」景祥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口,靜靜地感受那顆跳動的心。
「先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有關卡沒過呢!」景祥突然站起身,走到商欣面前,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的眼睛道:「反正現在的你對我沒有威脅,你若有意願,不如我們三個人組隊。」一改以往懦弱之風,盡顯強勢。
商欣微不可查地後退了一步驚詫道:「這裡只能通過一隊人哪!而且一進入密室就得分出勝負。」
景祥神秘地笑道:「我有辦法讓我們三個人不違背任何規則就能安然無恙地通過這間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