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陌死死地抱住冰棺,冰棺在景陌那似溫潤實熾熱的真氣下漸漸融化開,當景祥從冰棺裡放出來後,她立即用真氣渡入他的身體裡進行探查,而這一探查,得出的結果更是令人絕望——經脈閉塞,尤其是心脈;有一種現代醫學的名詞可以解釋這種突發性休克,甚至是死亡的症狀:心肌梗塞。
「心肌梗死是指由缺血時間過長導致的心肌細胞死亡,是心肌灌注供給與需求失衡的結果……看來是這個少年的心室心房都缺血的原因呢……」戴安娜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k抱到一樓,只見她用手從景祥的頭一直摸到腳,一遍結束後就得出了和景陌相同的結論,可景陌沒有感覺到這個小女孩有引渡真氣的動作。
「你……你是醫生?!」景陌可以說已經有些神情恍惚了,她除了小時候帶過弟弟去看大夫那一次外,就再也沒有和醫護職業打過交道;就算受傷也是師傅來治療或者和弟弟景軒互相治療,從未對醫生產生過依賴之情;而今,她竟然渴求著能夠找到正宗的醫生……
「我雖然沒有醫師執照,但是我記錄了所有醫學類書籍和筆記,安心,這種臨床死亡時間未超過一小時就算假死,把他放到愈羽那裡還是有救的……只可惜,這裡沒有愈羽那麼好的設備,只能採用原始一些的方法了。」戴安娜面無表情地從k的腰帶上取出一把小刀,對著景祥的手臂劃開,採了一些他的鮮血,放進自己嘴裡舔了舔。
「戴安娜,是不是要獻血啊?我很壯的,沒事,只管取就是!」
戴安娜接著說道:「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血型是什麼……這位少年的血型是極為罕見的rh陰性血型,如果不是同樣由這類血型輸血,那麼造成的後果是無法挽回的。」
「糟了啊……我的是b型。」「唉……ab型。」「o型不是萬能血嗎?居然……這種血型真是怪異!」「a型的飄過……」
「我記得共同體首腦國中國的民族構成裡,苗族佔有這種血型的可能性比較大,那位黑長髮的姐姐已經確認是a型,那麼就剩大姐姐你了……可能你的祖先是苗族擁有這種血型的人也說不定。」戴安娜眨巴著眼睛望著景陌,只不過還是面無表情。
「我……」景陌都快急出眼淚了,此時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轉動,這是緊張到一定程度的表現,關心則亂;「我根本不知道血型是什麼,我從來都沒有測過血型。」
戴安娜瞭然,「那姐姐你把手指借我用一下。」
景陌照做,她此刻很虔誠地在向天祈禱,祈禱自己和景祥是一樣的所謂那個什麼陰性的血型。
不知道是不是蒼天有眼或願望成真了,戴安娜用手做了個微笑的表情道:「恭喜你大姐姐,你的『公子』有救了。你和他的血型一模一樣,並且融合度非常高,幾乎就是一體的……」戴安娜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全程用的都是中文,尤其是「公子」兩個字上面,她雖然說不出語氣,但卻能夠重讀停頓,這麼一來,意味更佳。
接下來,就是戴安娜指揮著k和其他男人搭建一個臨時的輸血棚,由於對衛生要求很高;在終於趕回來的紫宸的幫助下,整個輸血室的環境纖塵不染。
景祥和景陌兩人裸身相擁,一根導管連著兩個剛製作的簡易器材,另一根則是雙股分叉分別連在景陌的胸口靠左和景祥的胸口,戴安娜安排這樣的輸血方式簡直聞所未聞,不過景陌卻非常認同這種輸血法,因為這和現代的輸血不同;在景陌那個年代,她的師傅曾經用這個方法救治過一個貧血的大將之女;而擔當護衛幫其女更衣的正是景陌。
……
「補心脈之血,需取彼方心頭之血,是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同樣是從冰封的棺材裡走出來的奇人,師傅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嬰兒一樣,無比純淨,仙氣馥郁。
……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當時其師傅的音容還清晰地浮現於景陌此時的腦海裡。
「師傅要是在這裡,他一定也會這麼做的……」
此時在景陌眼前的是景祥,看著因自己的心血輸入他的心臟裡而面色變得越來越紅潤,景陌安心地進入夢鄉。
睡夢中,還隱隱能感覺得到兩個人的心跳因節律幾乎相同而產生共振——景祥和景陌聯結血脈、共享一心……
今夜他們都沒有離開這個密林,輪流守夜;斷罪之翼的各協會間雖有衝突,但這種衝突很少發生於一個協會有難的時候,若兩個協會都有各自的難處,那麼除卻指揮問題外,基本上就可以說是齊心協力了。
終於到了後半夜,輪到慕蓮值夜,前一刻還在和紫宸她們解釋自己是一個人先回來的,結果讓紫宸以「害的姑娘一陣好找」這個理由給撓癢癢鬧得歡欣不已。下一刻,她就換上了一副冰冷的表情。
凜然的目光直指輸血棚,她的腦中縈繞著之前那個神秘人所說的話——「想想看你所經歷的苦痛吧,你若是忍心將這份苦痛帶給每一個家庭,那麼你就不用管我的下一句,如果你還堅信這個世界上有無數像林巧巧那樣有人疼愛的孩子不能失去『愛』,那麼你就執行我所說的——殺掉景祥!」
慕蓮可以做到千米之外取人性命,只要她看得到,她就能夠找到一條讓自己或物品傳送過去的量子路徑;因而,她殺人不是靠砍、刺、削,而是靠「放」;通過擠占原有空間的方式來造成傷害。
這也是為何「神」才配擁有的力量。
本來她可以直接殺掉景祥,而不用過去留下痕跡。結果鬼使神差地,當她看到帳篷裡那一絲縫隙露出的景陌那無比安詳、殘留淚痕的笑臉時,莫名地心悸了一下。
這一變故立刻讓她陷入了幾天前的回憶:
嘩——嘩——
景陌將池內的水舀起灑向我,而且不亦樂乎。
「呀!不要這樣……陌姐姐……」我渾身被水淋濕,眼睛都進水睜不開了。
「紫宸!來幫我,快!」景陌一下子抓住了我一邊的一手一腳,而紫宸姐姐也發動能力讓紫炎纏住另一邊。
「一、二、三勒!」
「呀!」我嚇得差點用了能力逃走。而在自己即將浮出水面時,景陌突然從背後將我抱住,她特地把我那致命的傷疤給裹住;感到背後無比地溫暖。
「慕蓮妹子……做女人,無論如何,不要瞧不起自己,答應我好嗎?」
「嗯……」
慕蓮轉眼盯著自己的手——「森羅萬象!」
慕蓮的能力又一次進階,不用割開傷口就能使用這一招的縮小版。只見她甩手扔出一團虛空,命中潛伏在一旁的那個盧卡爾,紛亂扭曲的空間瞬間讓他墮入永劫輪迴……
第二天清晨,景祥終於甦醒,而他下意識地想伸手摸梵逆薙,結果入手之處無比柔軟和溫暖……景祥一邊深沉地思考這個嚴肅的問題,手一邊不老實地四處遊走,甚至漸漸滑向了……
「呀!」一聲短促地尖叫撕開夜幕,帶來光明。
這一天在景陌的羞憤和景祥的尷尬中拉開了帷幕,又在回歸的艾琳口中瞭解到了整個事件的因果始末——梵逆薙作為七宗罪之首,它主宰著七宗罪之考驗,而杜大叔的到來正是為了幫景祥破解,之所以在之前送他飛機杯讓景祥覺悟**,也是為了「可操作性」,讓這個考驗更接近杜大叔可控制的領域。
「可是,杜大叔為何一定要為我而死呢……」景祥為杜大叔在古堡立了一座碑,叩首後,他黯然問道。
艾琳換了一身黑衣,沉默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景祥:「因為這是一筆交易,這筆交易雙方的籌碼都是性命,只是如此罷了。」
「是麼……真是……權勢滔天啊。」得到屬於自己的武器、經歷過一次「迷幻人生」的景祥,開始踏上他成熟的第一步。
雖然不知道後來還會有多少艱辛;不過,當他望向「姐姐」景陌時,內心就感到無比的踏實。
少年堅信著,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和「姐姐」有著一顆相同的、充滿愛與希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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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章一句《惡之花》:
我的心啊像小鳥,快樂地飛翔,
圍繞著纜繩自由自在地盤旋,
天空萬里無雲,帆船破浪向前,
彷彿天使陶醉於燦爛的陽光。
……
美麗的島,盛開鮮花,遍生香桃,
全世界歷來都對你膜拜頂禮,
愛慕之情啊化作心兒的歎息,
如同玫瑰園的上空香煙繚繞。
……
——亂序節選自《庫忒拉島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