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的時間走廊,
我希望遇見,一個和他一樣地埋藏溫柔的魔王……
——摘自:痕深刀淺·景陌
聽力超常的崔明仁也在這一聲轟響中率先回過神來,衝著裡面大喊著景祥的名字。
大樓在傾頹,混凝土一塊一塊的崩落,這全然不似簡單的實驗室爆炸,倒像是放了上噸量的tnt。
然而無論原因幾何,現實就是——景祥無力回天;昏迷不醒的他根本沒有辦法做出任何躲閃動作。
一切,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可就在這時,在正對著學校的一棟寫字樓上,靜靜地佇立著一個身姿綽約的女子。
只見她的手中握著一把古油紙傘,當教學樓坍塌的那一瞬間,她不緩不急地將傘撐了起來,宛若古時的姑蘇女子於畫船聽雨眠。
這文弱的舉動似乎表現了這個女子內心的害怕,怕飛石激盪,砸到她身上。
其實不然,就在她這簡簡單單的撐傘後,即將砸下並壓住景祥的天花板瞬間被一股阻力擋下,隨後而來的疊加層更是毫無威脅,十幾秒鐘過去,當動盪漸漸平息後,景祥周邊的混凝土塊恰好圍成一個穹頂,他就像在一個冰屋裡安眠。
「景祥!!!」崔明仁立即衝了進去,全力發動自己的能力搜索心跳。
不發動能力還好,這一發動,他就驚愕住了。
在那微微凸起的廢墟下面,有個少年的心跳聲平穩而安詳,這再正常不過的心跳此刻在崔明仁聽來卻是無比詭異。
同時,撤離到校外的師生們也回過神來,冷靜的人報警、被嚇到的人在哭泣、還有一些最早接觸景祥的人們則在回憶、在尋找那個給他們預警的少年……
崔明仁使出吃奶的勁去搬石塊,可是——徒勞無功。
就在他想求助社會力量時,一個女聲打斷了他。
「這些粗活交給我來幹吧。」
驀然回首,映入眼中的是一個穿著古式水仙霞彩裙衫、戴著卻月釵、撐著紅櫻紙傘的女子,這女子竟讓閱女無數的他也失神良久。
「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我要是稍微多出一點力,你就很有可能會被波及到,然後死去。」女子的音色很美,像是出谷黃鶯;然而話語的內容卻把崔明仁驚醒,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女子右手撐傘,騰出來的左手並成劍指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在她的蔥蔥玉指上,凝聚了一絲絲純白色的光華,就像是把太陽的陽光抽離了一般,一絲絲交織在一起,彙集到指尖。不出兩秒,指尖就凝成一股白熾劍罡,讓崔明仁看著如芒在背。
「陽劍——破!」女子呵了一聲,將劍指戳向凸起的廢墟處。
刺眼的白光閃過——
轟!
一聲在崔明仁聽起來遠勝剛才的炸響後,灰塵裡隱約看出一個人影。
「喲,弟弟,睡得挺樂呵嘛。」不知何時,身邊那個古裝女子竟突變成一個衣著現代、身上一絲強者氣息都沒有的活力少女。
等等……她稱景祥為弟弟,難道……
崔明仁不禁嚥了嚥口水。
那麼剛才那個美女呢?她們倆完全是不一樣的人啊……
「姐姐?」不知何時,景祥睜開了眼睛,「姐……我做了一個美夢,夢到我救了很多人,我好高興……」
景陌驀地怔住了,被這句話給觸及到了靈魂深處的記憶。
「傻瓜……」她偷偷抹去眼角的晶瑩,可還是給眼尖的景祥看到了。
「姐姐,你怎麼哭了?」
「這裡灰塵太大,迷了眼。」
「哦,這麼多灰塵顆粒,pm值肯定很大吧,什麼時候安陽也變得這麼……」
「景祥!慕蓮她……」崔明仁打斷了姐弟倆。
慕蓮?
慕蓮是……
猛然間,景祥回想起了一切。
他立馬爬了起來,拉著景陌朝學校後面跑去,「先離開這裡,不然被表社會的人注意到就不好了!」
崔明仁也意識到,跟了上去。
跑著跑著,當看到前方有一堵一米多高的矮牆時,景祥絲毫不減速地抱著景陌跳了過去。
「咦?我發現……自己的體能好像上升了不少呢!」
突然,景祥聯想到之前昊然的那句話「我可是恐懼化身的魔王呢!世間對我的恐懼越多,我,就越強!」
難道……
「崔哥!帶我去昊然他家,我要去找和剛才那張紙一樣的東西!等等……要是我是他的話,我……我一定還有個臨時居所!麻煩你了,問問玫媞絲吧!」景祥情急地拜託道。
「明白!」崔明仁立刻進入冥想狀態,和玫媞絲溝通去了。
很快,答案就已經得到,而這時,崔明仁也流下了兩道鼻血。
「崔……」
「沒事,人命關天!這只是詢問的小代價罷了,你要知道,慕蓮的能力代價對自己可是很殘忍的!」崔明仁紅著眼眶。
殘忍?會長大人之前不是說……
現在沒時間考慮這個了!得趕快找到那些撕掉的紙張才行!
「直接告訴我地點吧,我帶著你們『飛』過去。」景陌提議道。
而這句話帶來的震驚度爆表,景祥兩人看景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鬼一樣。
「哎呀,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看!」景陌跺著腳氣道。
隨後,她便一步一步地好似登雲梯般跳上一棟樓房。
「你姐我可是會輕功的!」景陌好似在炫耀一樣地向地面上的兩人招了招手。
姐姐……居然有這樣的實力嗎……還是說應該有?
城市的另一個角落,昊然把林巧巧帶到了市郊,一個接近山區的某間倉庫裡。
「你是不是想問我要做什麼?」昊然饒有興致地問道。
林巧巧搖了搖頭,面無表情。
昊然被她的反應給氣到了,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我告訴你,我之所以把你帶到這裡來,只是為了和你進行生物學上所謂的交配!」
林巧巧不屑一顧,看昊然的眼神就像盯著一團垃圾一樣。
「你瞧不起我?」昊然氣極反笑,「我可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我是有目的的,為了這個目的,不得已而為之,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才沒看上你呢!」
林巧巧沒有被束縛住,因此她可以自由地找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我知道。料你也對死過的人沒興趣。」她挽了挽頭髮。
「原來你已經明白自己是……」昊然用著審視的目光盯著林巧巧看。
林巧巧抬頭望著他,笑而不語。
昊然現在鎮定的外表下,內心早已翻滾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明白自己的來歷。這可真是個意外呢……
或許,也只不過是例外。
「反派一般都是話多浪費大好時機而死去的,所以……我不會跟你**……」昊然悄無聲息地近了林巧巧的身,朝她的耳墜吹了一口氣,「我會單刀直入地,當然,也會盡量溫柔一些。」
話音剛落,林巧巧身上的短袖外套便消失無蹤,只剩下一件很容易便能脫去的束胸帶。
而正當昊然的那雙魔手解開她背後的束縛時,一截刀刃突然出現在昊然的喉前。
急退!
昊然瞬間退至十米開外。
奇怪的是,剛才那截刀刃已經不見,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昊然並不帶有很強的**,所以注意力沒有完全集中在林巧巧身上,而就在他急退的那一瞬,他清楚地看到,差點刺入自己喉嚨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截斷刃,無柄的刀刃!
由於還沒有得到完整的力量,現在昊然的感知力並不強大,無法判斷出殺手藏在哪個方位。
慕蓮在保證不被發現的情況下,一路上跟著昊然;直到來到這個倉庫前,她都隱忍不發。
可剛才的那一幕,讓同為女人的她無法克制住自己不救。
其實,自從她決定跟上來時,她就已經違反了昨晚紫宸給她的建議:一切交給景祥處理,你只要監視他身邊出現的陌生人就好,對你而言,再難的任務,自保不是毫無壓力嘛。
慕蓮對此不置可否,但心中卻隱隱有些排斥。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她敬愛的紫宸姐以這樣的態度對待一個關乎人命的任務。
雖然排斥,但作為她的救命恩人,紫宸的話幾乎等同於命令。於是今天慕蓮的熱心度表現的不高。
可這一切都被昊然,這個口口聲聲說要超越神的傢伙給破壞了。
神……豈是你這種雜碎可以觸碰的?!
銘刻於身體,銘記於心裡的神之懲罰,始終作為慕蓮的夢魘而存在。
除了紫宸和會長以外,會裡根本沒有人知道那次事件……
那才是斷罪之翼中處於最上層的「神祇」的力量!
那次天降的神罰,為的,僅僅只是自己那和神明重複的能力——空間系。
神的能力不容許有人覬覦,一樣的能力,只能讓更強的人去繼承……
而自己……正是因為那次噩夢般的經歷,多了一種代價選擇。
慕蓮掏出「地獄犬」,狠狠地劃開自己手臂上的舊傷,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過後,鮮血濡縷。
這個代價,就是神罰——「苦痛的再現」;將那天的戰鬥傷疤再度揭開……
而支付這樣的代價,換取來的,正是那主宰空間的神明的力量!
「以血祭,奉神祇!」慕蓮的雙眼顯現出妖艷的紅芒,氣勢陡然提升。
「你不是自認為可以戰勝神明嗎?」慕蓮從一個石料堆後面走了出來。
她每走一步,便有一道細小的空間裂紋在她的周邊閃現。
「那你先試試能不能制服我!」慕蓮遠遠地朝著愕然的昊然捅了一刀。
噗——
血花四濺!